病美人被迫替嫁后_分节阅读_第82节(2 / 2)

  楚召淮从来不执着这封信的内容是什么,因他确信无疑白夫人所留皆是爱护在意,不必执念。

  可当这封信如此轻而易举送到自己手边,他却像是近乡情怯,突然不敢看了。

  若信中所写并非爱他……

  夜已深了。

  宫灯烛火从雕花木门的缝隙倾洒进来,楚召淮衣衫单薄,从肩到腰好似瘦成薄薄一张纸,抱着膝盖坐在榻上发呆。

  那封信放在桌案上,还未拆封。

  楚召淮枯坐许久,终于下定决心下了榻。

  没什么好怕的。

  楚召淮坐了太久,双腿已麻了,刚走两步就踉跄着险些摔倒,他强撑着走到桌案边抓住信,没有丝毫停顿,一气呵成打开信。

  宫灯透过丝绢木门倾洒温和的光芒。

  楚召淮趔趄着扶着桌案坐在地上,垂眼看信。

  的确是白夫人的笔迹。

  视线怯怯落在信上,只是一眼,楚召淮心间患得患失瞬间被前两行驱散得一干二净,方才的束手束脚和所有担忧好像变得极其可笑。

  「吾儿小水,展信开颜」

  楚召淮忽然就笑了。

  「别数年,召淮或已及冠,今日芝兰玉树娶佳人,顶门立户。娘亲虽离,却化风拂春波,惟愿吾儿无灾无难无忧。」

  白夫人只留了短短几句话,楚召淮却捏着薄薄的纸看了足足半刻钟。

  深更半夜,姬恂从外回寝房。

  刚打开寝房的门,一股夜风倏地刮来,轻柔穿过前厅,裹着炭盆的温热顺着半掩木门的缝隙吹拂入暖阁中。

  姬恂刚将门掩上,忽然一顿。

  静谧深夜,暖阁隐约传来压抑到极点的呜咽。

  姬恂站在昏暗中,垂在身侧的五指缓缓收紧。

  ……却只是看着半掩的雕花木门,并未过去。

  楚召淮无论受多少委屈,从不会在旁人面前落泪,今日许是大悲大喜之下,像是咬住什么才艰难忍住的呜咽声逐渐压抑不住。

  楚召淮抱着薄薄的信,孤身瘫坐地上,忽然失声痛哭。

  姬恂心口似被重击般,剧烈一颤。

  寒风顺着大开的窗户拂来,将姬恂松松垮垮的衣袍吹得胡乱飞舞。

  昏暗中,他只是安静站着,直到暖阁中的哭声越来越弱,终于细至无闻,姬恂才抬步走进暖阁。

  炭盆烧得太旺,赵伯没将门关严,宫灯烛火照映,从缝隙瞧见桌案脚边,楚召淮安安静静靠在那,满脸泪痕闭着眼。

  已睡着了。

  烛影落在楚召淮精致的眉眼上,风似乎将那点悲伤驱散。

  虽然眼尾还在落泪,他抱着信,却是庆幸满足的。

  姬恂缓步走过去,俯下身将已熟睡的人从地上打横抱起。

  楚召淮穿得单薄,轻飘飘得像是没有重量,披散的未束起的墨发流水似的垂曳而下,他靠在姬恂怀里,忽然喃喃梦呓。

  “我不怕。”

  姬恂动作一顿,将楚召淮轻缓放在榻上,指腹将他脸上的泪痕拂去,面颊上那滴痣被水浸得越发透亮。

  他注视着陷入安眠的人,眸底冰冷的戾气还未散去,心境却平和。

  甚至算得上宽容。

  姬恂从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就像他教楚召淮的那般,想要之物便去取来,得不到那就强取豪夺,只管自己舒心。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起了放手的念头。

  放楚召淮回临安,让他不必受困在小小的王府不得自由,更不必跟着他去闯未知的、可能会丧命的未来。

  姬恂将锦被为他盖好,看了他许久,终于收回视线刚要离开。

  楚召淮忽然伸手拽住他的袖子。

  姬恂一僵。

  楚召淮像是睡得不安稳,拽住后眉头紧皱,似乎咕哝了句什么,又松开手,翻了个身继续睡。

  他梦到了娘亲。

  白夫人离世时,楚召淮六岁都不到,这么多年过去已不记得她的脸,哪怕在梦里也是模糊一片。

  楚召淮趴在床沿握着白夫人的袖子,小声道:“娘,他们说您要走了,您要去哪儿呀?”

  白夫人已病入膏肓,她靠在枕上咳了声,朝他一招手:“召淮,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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