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若得时光梭,125(1 / 2)

在从延安府前往泾原路怀德军驻地的马车上,宁书涯揉了揉眉心,眼中透出一丝疲惫与倦意。

他的头微微低垂,眉头紧锁,显然是宿醉未醒。

昨天与韩世忠豪饮,搞得他今天清晨醒来时只觉得头昏脑胀。

此时马车在颠簸的道路上摇晃,车轮碾过碎石,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宁书涯只觉得脑袋沉重,仿佛有千斤压在额头。

他手指按住太阳穴,试图缓解那阵阵袭来的不适。

车窗外的景象渐渐变得模糊,秋日的阳光透过车窗洒进来,带着几分温暖,但却刺得他的眼睛微微酸痛。

他下意识地眯起眼睛,看到阳光在车厢内拉出一道金色的光线,将车内的一切笼罩在淡淡的暖意之中。

宁书涯轻轻叹了口气,嘴角扬起一丝苦笑,低声嘟囔道:“我现在算是理解,为什么有些人为了谈生意总是把自己喝得七荤八素了。”

说罢,宁书涯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开始运转体内真气。

霎时间,一股清凉的气息自丹田升起,宛如山间清泉,流经四肢百骸,顿时驱散了那股酒意。

宁书涯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眼神也从浑浊变得清明。

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刚才那头痛欲裂的感觉顿时荡然无存。

就在这时,宁书涯感觉到肩头一沉。

原来是苏悯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她的身子慢慢向旁边倾斜,头靠在了宁书涯的肩头上。

苏悯的睡颜娴静清丽,长长的睫毛在她的脸上投下浅浅的阴影。

她呼吸轻缓而均匀,嘴角微微上翘,似乎做了一个甜美的梦。

她那饱满粉嫩的红唇格外夺目,散发着自然的光泽,如同刚成熟的樱桃。

少女的体香,好似深谷幽兰,若有若无地飘入宁书涯的鼻中。

宁书涯微微侧头,望着苏悯那安详的睡容,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怜惜之情。

“也是,苏苏昨夜守了我一整宿,没有合眼,难怪今天犯困。”宁书涯心中暗叹道,目光不由得柔和了几分。

宁书涯慢慢地坐直身体,一动不动,生怕自己稍有动作,便将苏悯惊醒。

马车继续在山路上颠簸,在“神行符”的加持下,一路疾驰如飞。

两人晓行夜宿,倍道兼程,无需赘言。

在这数日的赶路中,山峦起伏,河流蜿蜒,秋风吹拂下的枫树林映衬着层层山脉。

终于,在数日的跋涉之后,宁书涯和苏悯抵达了泾原路怀德军驻地。

远远望去,营地周围筑有高高的土墙,墙头插满了密密麻麻的箭矢,像是列队而立的士兵。

巡逻的士兵们身着盔甲,手持长矛,在墙上来回巡逻。

他们神情戒备,每个人的眼中都透出一股不容侵犯的凛然之气。

马车停下,宁书涯与苏悯下了车,整了整衣襟,朝营地门口走去。

守卫的士兵见他们走近,立刻上前两步,长矛交叉挡住去路,声音低沉而有力。

“来者何人?此乃军中重地,闲杂人等不得擅入!”

宁书涯微微一笑,神情自若,从袖中取出一封信函,信封上盖着康王的印章,朱红的封蜡在阳光下格外醒目。

他将信函递给其中一名士兵,轻声道:“我们是奉康王之命,特来拜见吴玠将军的,请通报一声。”

士兵接过信函,仔细端详了一番,见确实无误,点了点头。

他示意两人稍等片刻,随即转身向营地深处走去。

营地内的军帐林立,隐约可见帐内的灯火摇曳。

片刻之后,营帐内传来一个浑厚有力的声音,“让他们进来。”

宁书涯与苏悯相视一笑,迈步走进军帐。

帐内一名三十岁左右的男子正立于中央。

他身穿银甲,盔甲在烛火的映照下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他面容刚毅,双目炯炯有神,透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宁书涯上前一步,微微拱手,笑道:“久闻吴将军大名,今日得见,果然气度不凡。”

吴玠略显谨慎地看了看两人,目光沉稳而审视,“你们是康王派来的?”

宁书涯微笑点头,眼神坦然无畏,随即将康王的意图娓娓道来。

“康王有言,现在国难当头,正是用人之际。”

“康王殿下非常赏识吴将军。”

“若将来天下有变,将军若有需要康王支持的地方,殿下一定会全力相助。”

吴玠听后,眉头微蹙,双眉略带疑惑,“可我不过是区区一名忠训郎而已,康王殿下如何得知我吴玠?”

宁书涯笑了笑,目光真诚而坚定,“康王殿下心系社稷安危,早就多加关注全国各地的志士仁人,从而注意到吴将军的才干和忠诚。”

“此次我奉命前来,也是希望能与吴将军共谋国事。”

听到此话,吴玠的神色稍显缓和,脸上浮现出一丝欣慰的笑意。

他点了点头,低声道:“康王殿下有心了。”

随即他侧身一让,邀请宁书涯二人入座,并命勤务兵上茶,“二位远道而来,辛苦了,请用茶。”

茶杯是粗陶茶碗,茶叶亦卖相普通。

宁书涯接过茶杯,轻轻啜了一口。

茶水略显苦涩。

看来这军中的物质条件并不太好。

接下来,宁书涯与吴玠开始畅谈国事。

宁书涯言辞恳切,剖析当今局势,尤其提到了金军南下的威胁,以及朝廷内部的种种弊端。

他的言语如刀剑般锋利,切中时弊,每每触及要害。

吴玠频频点头,显然对宁书涯的见解十分认同。

他握紧了手中的茶杯,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沉声说道:“如今国难当头,若无实干之士,如何能挽回颓势?”

宁书涯见状,乘机说道:“将军正是朝廷需要的栋梁之才,康王殿下也十分看重将军。”

“将来吴将军若是直面金军,康王必会鼎力支持。”

吴玠沉思片刻,缓缓点头,“康王殿下如此信任我吴玠,吴某自当竭尽全力,不负所托。”

两人谈话甚欢,不知不觉间已至黄昏。

夕阳的余晖透过帐帘洒在营帐内,映得吴玠的银甲闪闪发亮。

两人结束了长谈,宁书涯起身告辞。

吴玠将他们送至营帐外,郑重地说道:“今日之言,吴某铭记于心。“

“但吴某只希望海清海晏,天下太平,实在不愿见到兵戈四起。”

宁书涯微笑点头,“和平是无价的。”

“但和平不是没有代价的。”

“如果不希望我们的子孙付出代价。”

“那么我们这一代人就得付出代价。”

苏悯看着夕阳下的两人,露出似懂非懂的神情。

……

夜幕如墨,深秋的寒意透过车帘,仿佛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拂过人的面颊。

月光如水,洒在大地上,映照着蜿蜒而宁静的古道。

马蹄声“哒哒”作响,打破了夜的沉寂,偶尔传来几声孤鸦的啼叫,更增添了几分凄冷的气氛。

宁书涯和苏悯一路风尘仆仆,马不停蹄地从怀德军驻地赶往河东路平定军驻地。

马车在月光下疾驰,车轮碾过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低声诉说着秋的肃杀与无尽的征途。

路旁的枯草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仿佛一个个哀怨的灵魂。

夜风带来阵阵凉意,苏悯虽然坐在马车中,但也不由得紧了紧身上的披风。

她撩开车帘,眼眸中透出一丝好奇,望向暗夜中的远方。

经过长途跋涉,他们终于抵达河东路平定军营地。

营地格外肃穆,偶尔传来巡逻兵的脚步声,沉稳而有力,显得戒备森严。

宁书涯与苏悯下了马车,走到军营门口。

守门的士兵立即上前,目光警觉地打量着他们二人,拦住了去路。

“站住!来者何人?此乃军中重地,闲杂人等不得擅入!”

一名年长的士兵沉声喝道,声音中透着多年沙场历练的威严。

他手中的长矛闪着冷冷的寒光,直指宁书涯,目光中满是戒备。

宁书涯不慌不忙地从怀中取出康王赵构的亲笔信,双手递给士兵,笑道:“请将此信呈与主将,告知我等有要事求见。”

士兵接过信函,仔细端详了一番,看见信封上盖有康王府的印章,神情顿时一变,原本的戒备转为肃然。

他点头道:“请稍候。”

随即转身快步走进军营。

宁书涯和苏悯站在军营门外。

等待的片刻显得格外漫长。

秋风渐起,吹起地上的枯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大自然的叹息。

不多时,营帐内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一名中年将领快步走出。

他身穿一身轻便的贴身软甲,眉头紧锁,目光如电,在宁书涯与苏悯身上打量了片刻,眼中透着一丝疑虑与探寻。

他沉声问道:“在下是平定军的指挥使。”

“有失远迎,敬请恕罪。”

“不过只是在下有些不解,这岳飞不过是区区一名偏校,何劳康王亲自派遣二位过来?”

宁书涯见将领神色疑惑,淡然自若地说道:“后生可畏,焉知来者不如今也。”

“虽然岳飞现在声名不显,但康王颇为看好他。”

那指挥使眉头微皱,心中不由一动,“岳飞”这个名字在他脑中瞬间变得沉甸甸的。

既然此人得到了康王殿下的青眼相加,自己以后得想办法多加关照。

两人随这指挥使进入军营,一路上经过层层关卡。

士兵们个个神情严肃,目不斜视。

军营中弥漫着浓浓的铁血气息。

宁书涯和苏悯走在那指挥使的身后,感受到周围那种压迫感,仿佛空气中都充满了紧张的气氛。

终于,他们来到了岳飞所在的偏校营房。

岳飞正在营房外与士兵一同训练。

他身穿一袭粗布军衣,浑身上下满是汗水,额上青筋暴起,手中长枪舞动如风,眼神炯炯,神情专注。

宁书涯一眼望去,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激动之情,仿佛一股热血直冲胸膛。

他不禁握紧双拳,眼中闪烁着难以掩饰的光芒。

宁书涯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岳飞身上,生怕一眨眼就错过了什么。

岳飞察觉到一道炽热的目光注视着他,转过头来,见到军中的指挥使带来了一名陌生的少年和一名陌生的少女。

那指挥使朗声道:“岳飞,出列!”

“这两位是康王派遣来的使者,点名要见你。”

“今天放你一天假,务必好好招待两位贵客!”

岳飞领命出列,朝宁书涯和苏悯走来。

岳飞身材高大而健壮,约莫二十岁出头,肤色黝黑,显然是长期在外操练和战斗所致。

他的眉眼之间透着一股凌厉的英气,剑眉浓密,斜斜地飞入鬓角,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他的眼眸如星,黑白分明,目光坚定而锐利,仿佛能看透一切,透出一种无畏和决断。

岳飞的鼻梁高挺,嘴唇微薄,嘴角略显刚毅,似乎常年紧抿着,显露出不易妥协的性格。

他的下颌线条分明,坚实有力,丰神俊朗,隐隐透出一股不屈的意志。

他身穿一袭粗布军衣,衣袖已经被汗水浸透,紧贴在他结实的肩膀和臂膀上,勾勒出他肌肉的线条。

“有志”三段。

宁书涯立刻感受到了岳飞的修为。

宁书涯强行抑制住内心想要“纳头便拜”的冲动,快步上前,笑道:“岳将军,我是宁书涯,这是我的义妹苏悯。”

“我二人奉康王之命,特来拜见!”

岳飞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他年纪轻轻,初出茅庐,还未在军中立下多少功绩,对于康王突如其来的重视颇感意外。

但他还是保持了礼貌的态度,点头道:“在下只是区区偏校,哪里担得起‘将军’二字。”

宁书涯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从袖中取出康王的信函,郑重地递到岳飞面前。

“这是康王殿下的亲笔信,请岳将军过目。”

岳飞接过信函,略一沉吟,随即展开阅读。

片刻之后,他抬起头,神色平静地说道:“康王殿下的好意,岳某心领了。”

“但岳某不过是一介偏校,何德何能,能得到康王殿下的赏识?”

宁书涯闻言,眼中炽热,仿佛看到一颗璀璨的将星正在冉冉升起。

他不顾身边指挥使的惊讶,仰慕之情展露得淋漓尽致,急切地说道:“岳将军此言差矣。”

“岳将军勇武过人,气节彪炳。将来必有所成!”

岳飞略显诧异地看着这个比自己还年轻几岁的宁书涯。

岳飞自己的修为是“有志”三段,他能发现宁书涯也是“有志”三段的修为。

宁书涯的修为不比自己低。

而且宁书涯能作为康王的使者,地位必然比自己高得多。

但是他现在却一副仰慕自己久矣的态度。

这让岳飞大惑不解。

其实岳飞的修为,在这军中已经是勇冠三军。

但之所以他仍然屈居区区偏校之职,是因为此时宋军的风气糜烂。

若是没有钱财上下打点,任你有通天彻地之能,也得不到晋升的机会。

岳飞自己家道艰难,哪里能拿出来钱来打点关节,因此一直困在这偏校的位置上,不得拔擢。

岳飞微微点头,“宁公子谬赞了。”

“岳某不过是区区偏校,无甚特殊之能。”

“而且宁公子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的年纪,却已经到了‘有志’三段的修为。”

“岳某人一向自视颇高,但是在这一点上也比不得宁公子。”

宁书涯摆了摆手,急切地说道:“不不不!”

“岳将军您的才华绝非寻常!”

“在下不过是有些机缘,才侥幸到了今天的修为,哪里能和岳将军相提并论!”

“萤虫之光,岂敢与日月争辉!”

苏悯在一旁皱了皱眉,心中暗自惊奇。

“岳飞不过是一名低级军官,书涯哥哥为何如此激动?”

“就连见康王赵构时,书涯哥哥都淡然自若,谈笑风生。”

“何以对这位年仅二十的少年军校,书涯哥哥却如此推崇?”

如果宁书涯知道苏悯的困惑,一定会毫不犹疑地回一句,“苏苏,你不懂什么叫‘追星族’啊!我可是鹏举的脑残粉啊!”

这指挥使将岳飞、宁书涯、苏悯领到一间雅室。

因为他自己军务繁忙,要事在身,便先行离开了。

离开之时,他还特地嘱咐门口的两位勤务兵:“无论这两位贵客有什么要求,务必尽量满足。如果你们没有办法满足,立刻通报给我,切记不可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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