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道衍法师23（2 / 2）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都暗自打定主意，必须时刻保持警惕。
此刻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返回真定府，和耿炳文的十三万大军汇合。
当他们抵达真定府城池外的军营时，众人连续几日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
耿炳文的亲兵亲自迎接，恭敬地将他们引入军营中。
耿炳文早已在中军大帐内等候，见到众将士进来，立刻起身相迎。
耿炳文年近古稀，身形略显瘦削，但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
他看着面前这支残破的队伍，心中感慨万千。
先锋出发之时，精锐九千，而今只剩九百人活着回来，且几乎人人带伤。而援军几乎全军覆没。
耿炳文并没有责备众将士大败而归，反而自责自己部署不当。
他看着这些浴血奋战归来的将士，沉声说道：“是我指挥不当，让你们受苦了。”
潘忠、杨松等几位从雄县死里逃生的千总，听到耿炳文这番话，纷纷跪倒在地，哽咽着说道：“将军体恤士卒，治军严谨，何罪之有？我等无能，丢了将军颜面，任凭将军责罚！”
耿炳文扶起他们，神色庄重：“无论如何，此战大家都是浴血奋战，值得嘉奖。”
他转身吩咐属下，“宰杀牛羊，犒赏众将士。军中禁酒，但大家死里逃生，值得庆贺。”
“来人啊，将陛下临行前赐予我的三坛宫廷御酿倒在河里，给每人舀上一碗河水。”
“今日，我与三军同饮！”
亲兵们迅速行动起来，不多时，军营中就响起阵阵牛羊被宰杀的喧闹声音，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与肉香。
这一切都让疲惫不堪的士兵们感到些许安慰，毕竟，这段时间的艰辛终于得到了认可和回报。
等安顿下众将士，耿炳文又单独接见了潘忠、杨松以及几位从雄县死里逃生的千总，了解雄县战役和月漾桥战役的细节。
等讲完正事，众人一同向耿炳文进言，详细讲述王凌云和蔺君成的功绩，请求重用二人。
潘忠、杨松递上一只匣子和一卷地图，说道：“王凌云和蔺君成还斩杀了燕军的重要将领，并获取了宝贵的情报。”
耿炳文接过匣子，打开仔细端详，突然瞳孔一缩，脱口而出：“张玉大将！”
他万万没想到，这两位年轻人竟然能斩杀燕王的左膀右臂，张玉大将。
张玉比他小十来岁，但是若在战场上狭路相逢，他恐怕也要避其锋芒。
这一发现让他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耿炳文久经沙场，老成持重，虽然心里对王凌云和蔺君成的忠诚和能力信了七八分，但是仍旧担心是燕王的计谋。
他沉吟片刻，平复心情，抬头看向众人，语气略显沉重：“他们二人的功绩确实令人钦佩，但也需谨慎行事。”
不给众人再请的机会，他转身对亲兵说道：“从今日起，王凌云为治粟都尉，负责管理军饷；蔺君成为连敖，负责管理仓库。”
众将士虽然觉得有些委屈了二人，但是军令如山，不敢再多言。
接到任命后，两人反应平静，倒是让耿炳文的亲兵颇为吃惊。
他本以为，这二人立下大功，却只得了不重要的职位，会愤愤不平。
但他哪里知道，王凌云一心问道，只追求更强大的力量，哪里在乎俗世的官阶高低。
而蔺君成作为大家族的旁系子弟，打小见惯了勾心斗角，对耿炳文尚未完全信任他们心知肚明。
晚上，军营内热闹非凡，士兵们围坐在篝火旁，享受着难得的美食。
牛羊肉的香气四溢，仿佛驱散了连日来的疲惫与阴霾。
……
耿炳文原先在真定府外滹沱河的南北两岸分营扎寨，但在连续两战中，燕军表现出的惊人战斗力让他深感震惊和不安。
他意识到，分散兵力只会给燕军可乘之机。所以他决定集中兵力，将所有军队调回滹沱河的南岸，以确保阵地的稳固和防御的有效。
为了避免燕军骚扰，他特地选择了清晨便开始渡河。
此时天色尚早，河面上水雾弥漫，宛如仙境。
哪知道正值大军渡河过半之时，燕军突然袭来，仿佛对他们的行动了如指掌。
战场瞬间陷入混乱，耿炳文的部队在仓促间无法成列。
士兵们乱作一团，四处奔逃，哀嚎声和喊杀声混成一片。
耿炳文在马上疾呼，试图重新集结部队。
但不少人落水，局面混乱，一时之间难以稳定。
就在此时，王凌云不顾号令，单身独骑，朝着燕军高高扬起的“帅”字旗直冲而去。
他此时一顶白盔，一袭白铠，一匹白马，手持一柄红缨长枪，恰如一条银白游龙，以利爪撕裂苍穹。
蔺君成看到此景，心中大惊。因为担心王凌云的安危，虽然他内心恐惧，却还是紧随其后。
潘忠、杨松和从雄县死里逃生的九百先锋本来就与他们二人一同行动，正预备渡河。但此时见到二人冲向燕军核心，也感于王凌云的救命之恩，纷纷拍马赶上，誓死相随。
耿炳文的偏将见状，急忙上前请示：“大人，这些人不听号令，擅自行动，军法当斩！”
耿炳文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感，他看着那些跟着王凌云义无反顾冲向敌阵的士兵，轻叹了口气，终于下令：“让都督徐凯带三千人跟上去接应他们。”
“其余大军，继续渡河回城！”
徐凯领命，立即带领三千精锐向王凌云等人赶去。
而此时，燕军“帅”字旗下，站着的并非燕王朱棣，而是一个一袭黑衣的老僧。
他见王凌云冲杀过来，锐不可当，神情却毫无波动。
等他见到王凌云进入弓箭手的射程，才缓缓挥了挥手。
早就围在他身边的三百弓箭手，立刻同时将箭头对准王凌云，射出了箭镞漆黑的利箭。
在远离帅旗的一个不显眼的地方，一个浑身贵气的中年将军正冷眼注视着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