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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他非常有眼力,明白祖孙俩或有话聊,快到饭点时便躲去院子里摘葡萄自得其乐。

许慕山朝窗外观察片刻:“这孩子挺好。”

程酌已趁机把工作邮件回复完毕,抬眸应声。

许慕山打量:“你还是头一回带人回来。”

“不是那种关系。”程酌解释,“您想太多。”

许慕山对这叛逆外孙是知根知底的,十年前见证过他与亲爹你死我活的绝交大战,早已懒得多管他的性向。

只是眼见程酌年岁渐长,仍忍不住劝说:“你也该找个对象定下来了,不能生病了身边连端个水的人都没有。”

程酌失笑:“他还小呢。”

“刚才还说我想太多。”许慕山啧了声,“少拐弯抹角的,看上就大大方方追求。”

程酌不想跟外公多讲,很快便出了门,路过云礼嘱咐道:“我去和医生聊下,一会儿吃过饭再回家。”

退休老干部的生活幸福似神仙,刚到十二点,保姆就摆满了一桌清淡饭菜。

许慕山懒得等外孙,拉着云礼坐下:“我们先吃。”

云礼扶着筷子规规矩矩。

不料许慕山给他倒了一盅茅台:“来,陪我喝两杯。”

这辈子只喝过桃花米酒的云礼怂了,呆滞两秒后才故作镇定地举杯:“爷爷,祝您身体健康,以后我还能来看您吗?”

“当然了。”许慕山和他碰了碰杯,爽快吩咐,“干。”

可怜的云礼硬着头皮一饮而尽,辛辣的味道瞬间逼湿了眼角,使劲忍着才没咳出声来。

对此表现许慕山还算满意,竟然问:“你觉得程酌怎么样啊?”

“嗯?”云礼有点头晕,茫然眨眼,“哥哥吗?很完美呀,又帅又斯文,聪明有才华,脾气还特别特别好,超级有耐心,菜做得也很好吃呢。”

听到这不实言论,许慕山迟疑,半晌又疑惑:“他会做饭?”

云礼缓慢点头。

恰好了解完老人身体状况的程酌迟迟而归,进门看见小脸通红的云礼,不由震惊:“外公,你干什么?!”

许慕山又给自己倒了一盅,表情相当无辜。

头一回喝高度白酒的云礼悲惨倒下。

他完全迷糊,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家,总之再于意识沉浮间睁开眼睛,便已躺在熟悉的大床上了。

程酌依然体贴,拿来湿毛巾帮他擦擦滚烫的小脸。

而后又帮云礼脱下白袜,想让他彻底放松。

已然醉了的云礼很不清醒,对这种亲密接触有点紧张,仿佛害怕早已不存在的指甲油被发现似的,胆怯踢腿躲避。

坐在床边的程酌轻扶住他的脚踝:“没事,是我,你好好睡。”

云礼这才慢慢松了力气,白皙的脚依然压在他的大腿上。

细腻的皮肤在稍显粗糙的牛仔布料上蹭过,有种奇妙的舒适感。

醉晕晕的云礼忍不住继续缓慢轻踩,仿佛被自己蹂躏的是什么不能反抗的温热玩具。

但玩具是不会慢慢变硬的。

云礼忽觉得脚下一空,忍不住发出委屈的哼声,漫无目的地摸索:“哥哥,我要喝水。”

手好像拽住了逐渐熟悉的大手。

云礼实在很困,美丽的长睫毛怎么也抬不起来,只用最后的力气又轻喃了句:“哥哥……”

他扶着脑袋慢慢坐起,恍惚发现程酌正靠在附近沙发上,瞬间便被吓到清醒——

糟糕,哥哥没发现那些女装和化妆品吧?

借着夜灯翻阅杂志的程酌倒是平静,闻声抬眸关心:“好些没?”

云礼拿过床头柜的水杯,努力吞咽两口,适才点头。

程酌微微一笑,起身出门。

忧心忡忡的云礼赶紧跳下床,打开衣柜见东西全无被动过的痕迹,这才勉强松懈了不安的神经。

门外脚步声渐近。

云礼忙又爬回原处,努力显得无害又无辜。

程酌款款进门,手里端着精致的雕花玻璃碗。

他对审美有很高的要求,就连碗里的莓果也色彩缤纷,搭配得恰到好处。

坐到床边后,程酌顺其自然地拿了颗黑莓递到云礼唇边:“醒醒酒,本来就没吃什么东西。”

……这还是哥哥第一次喂食物给自己吃。

云礼愣愣地咬住,在难掩的紧张中不小心咬到他的手指,瞬间羞涩,忙把小碗接到手里:“我自己来。”

柔软的舌尖滑过指腹的触觉仍在,程酌专注凝视。

不知为何,云礼心跳剧烈。

沉默微妙蔓延。

片刻之后,程酌才开口温声劝说:“要学会拒绝,你根本就不会喝酒,没必要陪着我外公胡来。”

云礼小心对视,“我想让爷爷喜欢我。”

程酌微怔:“为什么?”

云礼微微张大眼睛:“那样我就可以一直租这间屋子了。”

“他管不了我的事。”程酌安抚,“安心住到毕业吧。”

没想云礼反而着急:“毕业后你就要把我赶走?”

程酌微怔:“难道你就不想拥有自己的生活?”

有个属于自己的房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怎么活就怎么活……

云礼当然想,想得不得了。

可……他现在更想留在房东哥哥身边,哪怕总要装模作样。

心思起伏之际,云礼轻轻咬破樱桃。

殷红的汁液在浅色的唇间留下鲜明的色泽,显得皮肤雪白,瞳仁黑亮。

童话中的白雪公主也不过如此。

瞧着云礼小脸满是忐忑茫然,程酌保证:“如果喜欢这里,当然可以住,多久都没问题。”

云礼回神,慢慢弯起嘴角。

程酌不禁伸手用力抹掉那抹殷红,又掩饰性摸过他手感极好的垂顺短发:“以后不要再乱喝,醉了怎么保护自己?”

又开始咬樱桃的云礼顿时不安:“我今天……没做奇怪的事吧?”

程酌半笑不笑,似有些一言难尽。

我不会趁着酒疯非礼房东哥哥了吧?

云礼面颊泛出羞耻的血色,紧张地结巴:“难、难道……”

“没有,你睡得很乖。”程酌顺势把短发揉乱,起身吩咐,“起来吃点东西,然后早点休息。”

云礼迟疑应声,仍旧心虚不已。

宿醉过后,上课自然头痛难忍。

幸好有杨西西的美式咖啡加布洛芬救了命。

待到放学时,云礼已舒服不少,也不想再纠结其他同学是否待见这姑娘,大大方方地邀请她去校外的西餐厅体验下午茶。

杨西西完全不客气,边吃蛋糕边闲聊:“有男朋友吗?”

正在品尝柚子苏打水的云礼立刻被呛到。

杨西西眨眼:“难道你是直的?那不是暴殄天物?”

不想撒谎,也不敢讲出实话。云礼用餐巾挡住嘴巴:“我没谈过恋爱。”

闻言,杨西西意味深长地笑眯眯:“那要不要我介绍几个帅哥给你?还是你喜欢美女?”

云礼使劲摇头。

两秒后,他也没管住自己的好奇心:“那你有女朋友吗?”

“分手了。”杨西西咬着吸管抱怨,“她偷偷申请了美国的学校,大闹一场,决定老死不相往来。”

……真是精彩的青春。

云礼心生羡慕,随即多问了几句。

这杨西西的确大方,不仅愿意交代情史,还把东港的同志圈八卦讲得头头是道,让对爱与性一无所知的少年听得目不转睛。

“说起来,你要不要跟我合伙做视频?”杨西西从书包里拿出个小型摄像机,“我打算好好录一些LGTB群体的访谈节目,缺个摄影师。”

LGTB?

云礼当然懂,但这若是被奶奶或程酌知道……

杨西西看出他的担忧:“放心,你只负责拍摄,打赏五五分。”

“我以为你有很多朋友。”云礼倒不是扭捏的性格,“好啊。”

杨西西立刻伸手:“合作愉快!晚上跟我去酒吧玩吧?”

好想去!

云礼长睫毛忽闪一眨,郁闷:“可是哥哥来接我了,只能改天。”

“你哥?”杨西西不以为然,“找个借口就好啦。”

“是房东。”云礼不敢欺骗程酌,“下次我肯定去。”

杨西西不缠人,点着头咐道:“原来你租房啊,那可得长个心眼,东港房东有不少隐形色狼,我知道好几件新闻呢。”

云礼欲言又止,不知如何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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