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57(1 / 2)

  唇角小小翘起,郁慈赞同道:“我也觉得。”

  他要去那里找一个人。

  巷道中气味有些奇怪,像某种东西燃烧后留下的刺鼻。

  熟练地跨过一滩污水,孟澄背着医药箱走在前面,还不忘提醒少年:“小心,不要踩滑跌倒了。”

  在他印象中,少年娇贵漂亮,一定是哪个破产地主家被迫“卖身”的少爷,应该从未踏足过这些脏乱的地方。

  郁慈没有反驳,只是像只灵巧的猫跟在他身后。

  木板搭成的简易棚子下,很快排起长长的队伍。来的人大都身形消瘦,但面容却很浮肿,显出头大身小的可笑感。

  眼睫一颤,郁慈抿了下唇。他知道,那是饿出来的。

  逼仄的木棚下各种味道混杂在一起,孟澄将听诊器重新挂回脖子上,衣着整洁,面色沉静,仿佛坐在书案后。

  看了一会儿,郁慈收回目光,往另一边走去。

  两面墙砌得很高,日光被挡了大半,郁慈踩着阴影走到一面木门前敲响。

  乌密的眼睫垂下,衬得他的脸近乎雪一样的白。

  “吱嘎——”

  年久失修的门磨出一声沉闷的呻吟,一张痩到眼眶深陷的脸随之出现。

  瞳孔明显放大,郁兴一怔,惊讶到几乎只有气音:“你没死——”

  本该被卖进窑子被人凌辱至死的儿子好端端地站在他面前,他第一反应便是不可置信。

  藏起指尖的轻颤,郁慈说:“我是来拿妈妈的银镯子的。”

  许婉怀孕时一直喜欢吃辣,以为自己怀的是个女孩,便找人打了只银镯子,想送给未出生的女儿。

  其实,那时郁兴已经染上了赌钱,欠了很多的债,夫妻俩只能搬进又破又挤的筒子楼。

  为了攒够银镯子的钱,许婉大着肚子给别人洗了很久的衣服。

  ……他如今要离开这里了,要把妈妈留给他的最后一点念想带走。

  “银镯子?哪有什么银镯子?”郁兴目光扫过他周身,心思飞转。

  ……穿得这么好,想必榜上了哪个有钱人。只要从指缝中漏给他一些,他又能去周大那里玩两把了。

  他将门彻底拉开,曲起的手肘骨几乎要将薄薄的皮层顶破,整个人仿佛只靠骨架撑起。

  郁慈蹙起眉。

  “小慈,你给爸爸一点钱好不好,爸爸错了再也不赌了,我实在是没办法了,那些人天天上门来要钱……”

  郁兴年轻时有一副好皮囊,哪怕痩得只剩下骨头,此刻痛哭流涕的样子也并不难看,似乎诚心悔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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