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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提前提点过、告诫过他。
如果答应下来,明天就可以多一笔将近四千的收入。
隔了两三秒,季庭柯才缓缓抬眼,上下打量了女人一通,最后顿在她牛仔裤口袋、鼓囊出的四角包上,像是在挣扎:
“有烟瘾?”
“怎么?”
“我不租给烟鬼。”
女人讥讽地扬起眼尾,抽出兜里的眼,抛掷进了季庭柯脚边的垃圾桶。
“你不喜欢的话,也可以没有。”
她漆黑的头顶就在他眼前,颈后一块倔强的骨头昂着,错开季庭柯的下颚、不过一寸距离。
他能感受到对方身上的湿意,蕴着夏夜的风,盈满整个室内。
来势汹汹、咄咄逼人、胜券在握的。
堵住他所有拒绝的借口。*
这种异样的感觉贯穿整个多梦的夜晚。梦里有轰鸣的爆炸声、愈烈的火势、断断续续的咳嗽,像拼命拉动的风箱,一下一下扯着脑部神经。
直到次日醒来、空调“嗡嗡”地吹,季庭柯却热得眼睛发胀。
半个身子都是汗,薄被从腹肌曲线滑下去。
七点整,门再次被敲响。
“砰——砰——砰。”讨债的鬼。
房屋租赁合同是季庭柯拿旧版改的,写清水电费、屋内设施、以及租赁周期。
女人约定的租期是半年,她草草扫过条例,指腹捏着水性笔,滴下一滴油墨。
季庭柯注意到她张扬、飞舞的签名:罗敷。
罗敷喜蚕桑,采桑城南隅。
她不像个采桑女,倒像个横行的土匪,连同身份证复印件上的半身照,都凌厉地垂眼、神情散漫。
杵着桌面,季庭柯戳好了笔盖。
他瞥了眼罗敷带来的唯一一件大包,起身。
该寒暄两句的,哪怕不痛不痒,比如:“钥匙收好。”
再比如,“次卧的锁坏了,如果你有需要,可以找师傅上门来换一个。”
罗敷鼻腔里逸出一声,
“你呢?还是去鱼加面馆吗?”
季庭柯呼了口气:
“不是。”
鱼加面馆的零工拢共两个。
一个是季庭柯,另一个是附近职校的学生——学生比季庭柯更便宜,可惜工作日没有空,只能两个人轮班。学生负责周末,季庭柯负责周一至周五。
他利用周末时间打第二份零工,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