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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枝雪顿时有些汗颜。
他记得他小时候一向都很乖巧的，见过他的人就没有不喜欢他的。
结果他居然这么没有眼色么？
居然在别人母亲的葬礼上说这么没有礼貌的话。
难怪凌骞柏会想让他滚。
也难怪凌骞柏喊他小白痴。
“那个小男孩没有打那个......小白痴么？”许枝雪飘忽的声音里透着些心虚。
“没有。”凌骞柏还在揉捏许枝雪的后颈，他这里的皮肤温温软软的，手感很好，“那个小男孩收下了那个小白痴给的糖。”
“但那两颗糖并没有让小男孩开心起来，只是让他念念不忘了很久，很久。”
许枝雪没有说话了。
他这次安静的时间比上一次还要久，但凌骞柏却没再以为他又睡过去了。
许枝雪在哭。
他眼角溢出的温热一滴接一滴地没进凌骞柏胸口的衣料，将他胸口打湿。
凌骞柏以为许枝雪还在为他小时候的遭遇难过，刚想出口安慰他。
却还没开口，就听身前人哽咽着嗓音问，“为什么呀......”
凌骞柏不明白这个为什么是在问什么，“什么？”
许枝雪说，“那个小白痴只是给了你两块糖，哪值得你惦记那么久呀......”
不只是惦记久，后面还付出了那么多。
可是.....
他只是得到了两块糖而已啊。
凌骞柏抿抿唇笑了，“你是不是傻，那不只是两块糖。”
他说，“那是那个小白痴的全部。”
那时的许枝雪并不懂什么生死，他只是在一个小孩子最爱吃糖的年纪，把全部的糖都给了他。
目的只是想让他开心一点。
这份纯粹的可爱，是下在他干枯荒野上的雨。
虽然不能让他重获新生，却能让他的世界春和景明。
他又怎么会不惦记呢？
许枝雪的鼻音又重两分，“可你好辛苦......”
许枝雪并不记得自己有给凌骞柏送糖的这段记忆。
他只知道，如果他在凌骞柏七岁时就让他念念不忘，那他已经念了十七年了。
十七年......
这是一个很漫长的时间.......
有些人的爱不到一年就消失了。
有些人的爱却悄无声息暗藏了十七年......
许枝雪根本不敢想象凌骞柏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又是怎么把这份心思从发芽到结果完好如初保存下来的。
更不敢想......
凌骞柏会有多辛苦.......
他心疼得快要不能呼吸了。
可凌骞柏却云淡风轻笑起来，“哪里就辛苦了。”
他帮许枝雪擦去眼泪，口中又欠欠逗人，“宝宝，你这么容易心软真的会被欺负的。”
许枝雪却坚持，“哪里就不辛苦了？明明就是很辛苦的呀！”
爱是心软的神落在世人眼里的泪。
眼泪多的人，总是最心软的。
凌骞柏怕他钻牛角尖，缓声引导他，“那我问你，整个宇宙承载了那么多能量体，你猜宇宙会不会觉得辛苦？”
许枝雪平时清醒时都比较容易被骗，此时喝了酒迷迷糊糊的状态就更不用说了。
被凌骞柏这么一问，他很快就被转移了注意力，开始认真思考起凌骞柏的问题。
然后回答他，“应该......不会吧？”
不然整个宇宙早就崩塌了。
凌骞柏笑了下，眼里有得逞的意味，“所以啊，整个宇宙承载那么多能量体都不辛苦。”
“我只是偷偷多爱了你几年，又怎么会辛苦？”
许枝雪觉得他说得好像有些道理，刚要晕晕乎乎点头，却又突然清醒过来。
“你乱说！”许枝雪轻拍了下凌骞柏的肩头，“这.....这两样根本不能相提并论嘛！”
凌骞柏笑着把人继续拥进怀里，“一样的。”
他哄着人，“我们所在的地球早在二十亿年前就和月球说了再见，所以现在谁也说不准月球上到底有没有存活过人类。”
“那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人类二十亿年前就生活在月球里。”
“而那个时候的我们，说不定是你喜欢我更多一点。”
“宇宙的基本定律是等价交换，所以现在换我多喜欢你一点。”
“这样算下来，其实我一点也不辛苦，我喜欢你和你喜欢我是一样多的。”
许枝雪被他哄得团团转，脑子浆糊似的搅成一团，根本找不到半点清晰的思路。
迷蒙眨了好一会眼睛，他才说，“那下一次，是不是又要换我先喜欢你了？”
凌骞柏继续哄人，“嗯，但你恐怕要等久一点了。”
许枝雪抬眼，“为什么呀？”
凌骞柏亲吻他的额头，“因为太阳会在五十亿年后燃尽，所以我还能再爱你五十亿年。”
现在的情绪是乱的，心是涨的，大脑是一片空白的。
他就那么看着凌骞柏, 用一双泪蒙蒙的眼睛。
凌骞柏也不说话打扰他，安静和他对视。
不知道安静了多久, 空气里终于响起许枝雪的声音。
“凌骞柏.....”许枝雪喊凌骞柏。
凌骞柏应声, “嗯。”
许枝雪说, “我有点想亲你......”
太多的情绪杂糅在一团，已经让许枝雪分不清他到底是该心疼凌骞柏, 还是该多表达一些自己的爱意。
纠结之下，许枝雪遵从了心底最本能的渴望。
言语是空白的。
只有亲吻是热烈的。
凌骞柏有些意外许枝雪会主动跟他索吻，他眼底愣了半秒之后瞬时沸腾起来, “热烈欢迎。”
话音落下, 许枝雪往前倾，将唇瓣印在凌骞柏的唇上。
他没有一触即分，而是像之前凌骞柏很多次吻他那样, 慢慢吮吸, 蹍磨。
但因为他太笨拙了, 所以凌骞柏并不觉得自己在被吻。
反倒像被一只小猫当成猫条在吃。
凌骞柏忍不住扬了扬唇角, 笑起来。
许枝雪吻了半天都不得其法，缓缓退开，然后满眼幽怨地看着凌骞柏, “你怎么这样呀！”
他自己吻技不行, 还要怪凌骞柏。
凌骞柏都要被他可爱死了, “我怎么了？”
许枝雪红着脸颊, “你.....你都不张嘴巴.....”
凌骞柏开始坏，“你可以用舌头用力撬开啊。”
许枝雪呆呆的, “那怎么撬？我不会呀。”
凌骞柏眼底带着诱惑，“你过来继续亲，我教你。”
许枝雪懵懵哦了一声，俯下身继续亲。
四张唇瓣再度黏在一起，许枝雪就感觉自己的唇间被湿热的触感点了一下。
他还没反应过来那是什么，舌尖就下意识伸了出去。
而后，他的舌尖成功滑进凌骞柏口腔中。
下一秒。
他就不动了。
不是因为害羞不好意思，是因为他又不会了。
以往都是凌骞柏掌握主动权，他只需要配合就好。
现在换他主动，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动作。
无奈之下，他只好再度退出来。
“你怎么不亲我啊？”他有些急地发问。
凌骞柏唇瓣湿润，显然是已经沾染上了许枝雪舌尖上的津液，“不是你想亲我么？”
许枝雪一噎，而后又强行狡辩，“那.....那你要配合我呀！”
凌骞柏笑，“可你都没动啊。”
许枝雪再一噎，他觉得亲凌骞柏有些难，想退缩了。
但想到凌骞柏令人心疼的过去，他又心软下来，认命说，“那.....那我动的时候，你要配合我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