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0 通州277(1 / 2)

祁野接过她手中的茶壶给三人倒茶,纪舒对谢熹道:“一个人几月缠绵病榻,怎可能忽然好起来,何况赵首辅已经六十,他即便是好也得养个年,我若没猜错,他这几日只是强撑着上朝,为的就是让那些背弃三皇子之人知道,他赵首辅还活着,谢廉仍有可能与殿下对抗。”

谢熹看了看祁野,祁野点了点头,示意他与纪舒想法相同。

谢熹道:“可是赵首辅这几日在内阁,批红并未有错,还与以前一样啊。”

“他虽重病在身,但好歹也做了十几年的首辅,批红早已成了习惯。但若想纠错还不容易?如今朝中州府,大半都是他赵家曾经提拔上来的人,赵首辅的门客,赵蠡的门客,这些人仗着赵家的权势作威作福,如今赵家已是日落西山,殿下不趁此机会揪出这些硕鼠,还在等什么?”

纪舒沉声道:“赵光盛老了,他任命的人办过的事总会出差错,他该解甲归田颐养天年了,而那些空出来的官位,希望殿下能任用贤德之人一一顶上。如今恩科已开,明年四月将会出现一批新科进士,于殿下而言,眼下是最好的时机。”

谢熹屏了一口气,起身冲纪舒拱手,深深鞠了一躬,“今日听弟妹点拨,茅塞顿开!我总算知道祁野为何总在我面前,夸赞弟妹是女中诸葛了。有弟妹这番话,我心里就有数了。”

“殿下客气,殿下只是局中人,所以看不透,我是局外人,俗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嘛。”

纪舒道:“殿下可要留下用膳?我叫人去准备膳食。”

“用膳就罢了,明珠和允儿还在东宫等我回去一起用晚膳呢。”

谢熹笑了笑道:“就不久留了。”

祁野送走了谢熹,回来后便抱着纪舒猛亲了两口,看着她的眼眸幽深,“真想把岁岁藏起来,不让旁人看。”

谢熹盯着纪舒如看宝物的眼神,虽可能不带他意,但祁野心里老大不舒服。

纪舒环着他的脖子,在他唇上亲了一口,笑道:“都是做爹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幼稚?”

祁野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咬着耳根轻声道:“岁岁这两日觉得如何?可要我帮你?”

纪舒捂着他的嘴,红着脸道:“大白什么胡话……”

夜深后,锦被里奶/香四溢,二人好一番缠绵,可惜为了纪舒能好好恢复,至今还不能同房,不过二人只肖抱着彼此,接一个缠绵的吻,相拥而眠,便已经十分满足了。

……

九月过去后,十月里出了几桩大事,两淮盐运使被监察御史查出私卖盐引中饱私囊,以致两淮富庶酒馆无盐可用,百姓寻到盐运使府上理论,却被其家丁打成重伤,不治而亡。

家里告到州府,知府巡抚与其官官相护,竟又把告状的哥哥给打残了。

此事一经传出无人不知,巡察御史上折子状告,都察院和三司将人犯押入京城审讯,一问下来,三个人犯竟然全都出自赵首辅门下,除一人是他的门客,由他举荐入仕,另两人都是他儿子赵蠡举荐的。

天治帝在朝堂上发了大火,将赵首辅和赵蠡痛骂了一顿,赵蠡被贬五品武选司郎中,如今京城的武将几乎全都是世袭祖辈的荫封,又不开设武科考试,武选司郎中平日里就是躺在衙门里睡大觉的。

赵蠡接到圣旨险些吐血三升,赵首辅也为此奔波游说,想给赵蠡官复原职,可诉求无门,反倒折腾的身体越发虚弱。

这还没完,十月中,盐运的事刚过去半个月,赵家人的老家通州,又闹出了百姓暴动造反的案子。

起因是七月开始,通州大旱,田里颗粒无收,朝廷下发了赈灾粮和赈灾银,旨在让通州官员用银子向临近没有旱灾的州府,购入粮食安置灾民。

可押送粮食和银两的监军太监,以及押运官从中抽成,粮食和钱款一层层拨下去,到了通州官员的手里,只剩下一点,这点东西都不够给灾民塞牙缝,他们就全都昧了下来。

七月到十月,整整三个月,通州百姓饿死、晒死的人无数,还发了瘟疫,通州官员视而不见,见瘟疫不好治还容易传染,就把所有有瘟疫症状的百姓全部聚集在一处,就地坑杀。

通州的豪绅哄抬物价,大部分百姓卖儿卖女宁做奴隶,只为了在豪绅家中吃一口馊饭。

官府不为,百姓自当暴起,许多男人痛恨官府,更不愿卖豪绅为奴任其驱使,就自发上山落草为寇,专门截掳有钱的豪绅,劫财后杀人,以泄不忿。

短短三个月,这群草寇的队伍已经发展到了五百多人,他们自占山头,与官府对峙,通州官员虽然尝试过出兵清缴这些流民,但山势复杂,百姓对山的了解,比官员和酒囊饭袋的官兵大多了。

通州自己剿匪,问邻州府借兵剿匪,去了两次全都是铩羽而归,兵器被夺去大半,如此助长了流民的气焰,演变至今,就是揭竿而起,要拿下通州直入京城。

通州官员还妄图压下此事,如今是压不住了,事情刚传回京城,通州官员就在当地畏罪自戕了。

流民煽动百姓,如今通州乱成了一团,毫无秩序,死伤惨重。

一查,通州官员都是赵家的族人,通州豪绅多少都和赵家人有勾结,天治帝动了大怒,这次直接卸了赵首辅的官职,让其在家颐养天年,押赵蠡入狱,逼问通州之事是否他们也知道内情。

赵首辅对族人贪墨剥削百姓,肯定是知道的,可闹得这么大他是万万没想到。

谢熹来到护国公府,在堂中来回踱步,急得焦头烂额。

“没想到竟能查出这么多的事!我是想扳倒赵首辅,可我没想到赵家竟然干了这么多坑害百姓之事!若早知如此……我宁可什么也没查出来。”

祁野给他倒了杯茶,安抚道:“事已至此,殿下说这些无用。赵家恶贯满盈,百姓无辜受难,眼下正是需要殿下的时候,通州百姓还等着殿下。”

“今日早朝,父皇让我抚平通州一事,并命你点兵前往通州镇压叛军。那些人只是手无寸铁的普通百姓,他们的初衷,不过是想好好的活着。若是大动干戈……生灵涂炭。”

谢熹合上双眼,拳头在不停的哆嗦。 这时,纪舒来了,谢熹赶紧站起身,“弟妹,快来,我们正等着你,通州一事你可有什么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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