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深谷坠车46(1 / 2)

蜀山新雨后,湛蓝碧空如洗。

展翼搏浮云的海东青,在云霄中盘旋翱翔。

旧毡帽的马车已经套好,三年的蜀山练剑时光结束!徐顶峰明白,他们将从今日踏入江湖,开始旧毡帽渴盼已久的寻亲旅途。

马蹄的的,马铃悠扬。

旧毡帽脸上洋溢着喜悦的光芒,笑容宛若明月般纯净:“咱们这一次的出川路线,与三年前的来时路完全不同。我定要找到图画中描绘的故乡山峦,与亲人团聚认祖归宗。”

“就凭这一幅毫无标识的图画,去寻找一个不知名的陌生地方?天下这么大,确实有些困难哦哥哥······!”徐顶峰仿佛自言自语般嘟囔道。

旧毡帽笑道:“不怕不怕,咱们一路上没有老道仙的催促约束,就当是闲云野鹤的游山逛景。天上还有海东青为咱们指点路径,更有大把的时间让咱们耐心寻觅。”

徐顶峰微微喟叹:“寻觅的路径不单单需要时间与耐心,更需要真金白银的盘缠支撑!难不成咱们两人,如同丐帮弟子一般,手提着竹竿破碗,一路走一路行乞?”

旧毡帽哈哈一笑,话语里立马多了几许大义凛然:“不会不会,我心里早已拿定了主意,俗话说‘车到山前必有路’,峰弟你放心便是。”

他手扬马鞭‘啪’的一声甩,拉车的两匹马‘希律律’的几声嘶叫,飞速朝前急驰。

行了两日后,马车驶进了一片恬静竹林,无边碧绿翠竹随风摇曳,立时令人胸襟大开。

旧毡帽朗声喊道:“这里所有的青竹,都叫做‘方竹’,因为它是外方内圆有棱的特殊竹子。”

“这些特殊另类的奇趣见识,也是跟随老道仙在云游路途中知悉的吗?”

旧毡帽灿然一笑:“古先贤曾有言,行万里路,胜过读万卷书。亲眼观见的风土人情,最长见识。”

一声断断续续的呼救声,忽从枝叶繁茂的竹林中传来,风掠竹林的沙沙声中,忽远忽近忽有忽无!

旧毡帽心中一凛,勒马控缰:“这竹林中好像有人在呼救?峰弟,咱们怎么办?”

徐顶峰缓缓说道:“身为天山派门下弟子,向来扶危救困侠义当先。更何况佛语有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咱们又怎能够见死不救?”

他飞身跳下马车,手提青钢剑朝着竹林深处走去。最多也就半炷香功夫,徐顶峰就搀扶着一个鼻青脸肿的黑面壮汉,从竹林中走出。

旧毡帽一边赶车上路,一边放高声询问道:“你是何人,为何被困在这人迹罕至的万亩竹林中?”

马车内壮汉‘呸’地一声,将口中带血吐沫从车窗口吐出,拢了一下身穿的书生长衫,恨恨说道:“小生名叫马华,是离此地百里的黑水镇人。只因这山下有一个势力庞大的黑心财主苗布衣,强行霸占了我家十多亩上好的水田。

“小生心中不服,一个人登上门找他们理论。却被苗府中的家丁们五花大绑,不由分说将小生毒打了一夜······苗布衣那老贼还觉得不解气,又吩咐手下恶仆,将我吊在这无人竹林中,说什么要让我自生自灭!”

旧毡帽惊道:“自古王法大如天!青天白日乾坤朗朗,这位苗布衣苗大财主,难道能够随意地草菅人命?就不怕朝廷的王法惩罚他吗?”

马华黑脸上的肌肉来回抖动,旋即从双眼中射出两道炽热的凶光:“这方圆数百里,都是苗家的地界,一草一木皆属于苗家所有!“

“整个县城坊间街市里的油茶绸缎庄、酒楼烟花巷,哪一家不是打着苗府的名号?自县衙到州府的所有官员,哪一位不是曲意巴结,看着苗老贼的脸色行事?”

“在这种天高皇帝远的偏僻蜀乡,这么一位富甲一方的土豪财主,的确可以做到一手遮天。”徐顶峰点头称是。这一刻,他想起了冬鹿楼的混世恶贼黎旧城。

旧毡帽扭回头,仔细看了两眼马华:“说说看,你们家的十亩良田,是如何让苗老贼霸占去了?”

马华涨红了面皮,怒气爆发:“苗老贼早就看上了我家的田地,可惜我父母坚决不卖。他便出钱先将旁边几户的田亩买下,挑断路、堵水渠暗施诡计,先断了我家活路再出低价买下。”两行热泪,顺着他紫黑的脸膛流下。

眼看看日落西山,旧毡帽问道:“这附近可有客栈落脚?”

马华摇摇头,说道:“此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方圆五十里内并无一处村镇。小生腆着脸与两位恩公同行,也是心怵在这荒无人烟的山野里,时有猛兽出没的缘故。”

徐顶峰跳下马车,手搭凉蓬四下里望了一回,说道:“前方瀑布飞溅处,有个苍松翠郁的小山冈,咱们可以暂息一夜。”

旧毡帽应道:“也好,现下正值盛夏酷暑,露营松林间正好凉爽。”

黑脸马华此刻也跳下了马车,眼眸中一抹阴冷神色一闪而过。

残霞漫山。简易小营帐已经搭好,马华用青钢剑斩一根粗壮的竹子,三两下就弄出几个盛水的竹筒。

当他从山涧打来清水,稳放在火架上煮水时,旧毡帽已将炙烤得金黄渍油的喷香羊肉条,在一块平整青石上堆成小山。

烤肉佐餐烈酒入喉,清水烹茶夜观星斗。在阵阵竹林松涛溪流声中,三人钻进营帐,安然入睡。

大约是四更时分,旧毡帽悄悄睁开眼,却发觉徐顶峰早已醒来,静静坐在营帐门口,用手掀起一丝缝隙,趁着微星残月光朝外观看。

旧毡帽轻巧巧凑身过去朝外一望,山冈上马车已经套好;日间从竹林中救起的黑脸书生马华,鬼鬼祟祟地手提马鞭跨上马车,驱赶着马儿,顺着崎岖山道朝前行去。

眼看着马车渐渐走远,旧毡帽长舒了一口气。他站起身将营帐门完全撩起,问道:“峰弟如何发现这厮使诈的?”

徐顶峰摸了摸下巴:“从他烧的那一竹筒清水中。”

旧毡帽点点头,咧嘴一笑:“是哦!如果没有几年行走山林的经验,怎么可能用一把普通的青钢剑,干净利落地削出那么完美的几个竹筒?”

“如果只是一位普通的寒门书生,又怎能攀山跳崖如履平地,将武林中人行走江湖的蒙汗药,偷偷地随身携带呢?”徐顶峰语气中满是鄙夷。

旧毡帽点头赞同:“书生常年寒窗下苦读圣贤书,一般都是面皮白净细皮嫩肉的弱不经风,岂能像这厮一样黢黑粗糙,一对手掌上长满了厚厚的老茧皮?只是事已至此,咱们应该如何处置?” 徐顶峰脸上露出几丝欣慰的笑容:“当我看到哥哥若无其事地将龙泉血刃剑,从马车上取下放入营帐的时候,我就晓得你早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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