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纨绔断腿,阁老认怂93(1 / 2)

骆养志笑了笑说:“大哥恐怕心里也是这个打算吧?”

“咱们要把张瑞图儿子的腿给打断了,确实会得罪张瑞图。”

“可说句难听的,赵鹤天又没让咱们把张瑞图的腿给打断。”

“要真是这样,他敢让咱们把张瑞图的腿也打断,这个事情咱们肯定是不能做的,他怕是个傻子呢!咱们不能够跟傻子一起玩!”

“可他要咱们把张瑞图儿子的腿给打断,想必也没有指定要咱们打断张瑞图哪个儿子的腿吧?”

骆养性脸上带有几分笑意,说:“赵鹤天确实没说要咱们打断张瑞图哪个儿子的腿。”

骆养志鼓掌起来,“那就对了,那就对了,恐怕赵鹤天做事还是有分寸。”

“他这样做有两个原因。”

“第一,咱们要投靠他,他得看咱们能不能为他做事,是不是真心要投靠他的,这就是一个投名状。”

“你做了此事,那么他肯定会接受你的投靠,毕竟为他做了那么大的事情,他不接受你的投靠,以后就没人敢投靠他。”

骆养性缓缓地点头,“是这么个道理,还有呢。”

骆养志又说道:“他没有让打断张瑞图的腿,只是让打断张瑞图儿子的腿,恐怕他心里面已经有了目标。”

“他这也是在试探咱们,看咱们是不是一个聪明人,能不能理解他的意思。”

相对于骆养志和骆养性的心思灵通,骆养心都是差了一点,不解地问道,“他选定的目标是谁?”

骆养志有些无奈地看着骆养心,说道:“赵鹤天在锦衣卫当差,虽然田尔耕是他的上官,但是现在田尔耕啥都听他的。”

“咱们锦衣卫里面的暗册,他想看什么就看什么,他肯定看过张瑞图的暗册。”

“张瑞图有个儿子叫做张处信,张处信是个浪荡子,喜欢玩乐闯祸惹事,喜欢风花雪月。”

“张瑞图又是一个官迷,怕张处信进入官场之后给他惹祸,影响他的前程。”

“所以张瑞图一直压着张处信,没让这个张处信科举,也没一直没让他补个官来做,这人没有任何官面上的身份。”

“可是他又偏偏是张瑞图最偏爱的小儿子,平时有点什么事情,张瑞图都心疼得不行。”

“我们听说在张瑞图后院里面最受宠的就是张处信了,他若有点什么事情,这张瑞图肯定心疼得不行。”

“一来,赵鹤天这样做,拿回了自己的面子,二来,没有官面上的人物出事,影响不大。三来,狠狠地报复了张瑞图。”

“所以他的人选必定,就是这个张处信。”

骆养心也有些悟了说道:“赵鹤天这样做,还有一个好处。”

“他没拿张瑞图来出气,没对张瑞图动手,那么事情就有挽回的余地。”

“张瑞图是阉党的成员,可张瑞图的儿子不是。”

“这就是他让咱们去打断张瑞图儿子的腿,但又不指定打断张瑞图哪个儿子腿的原因。”

“这赵鹤天考虑得可真够深远的。”

张瑞图叹了口气,说道,“可就算是这样,咱们就算不得罪整个阉党,也还是得罪了张瑞图,得罪了个内阁大学士,咱们得掂量掂量的。”

骆养性看一下骆养志,说:“三弟,你觉得我们应该动手是吧?”

骆养志点了点头,“是,我们确实应该动手。”

“赵鹤天现在身边缺少人帮忙,现在投靠赵鹤天的人不多,无非就是那个孙之獬,还有那个毛文龙。”

“这两个人都得了好处,但现在投靠他,也算投靠他最早的一批。”

“就算千金市马骨,为了起个榜样作用,他对咱们也不能够太差了。”

“大哥,你想要的锦衣卫指挥使一职,现在到不了手,以后必然也会到手。”

“现在咱们陛下可是年轻得很,比咱们兄弟还要年轻,眼看着还能当几十年的天下。”

“咱们家的前程都在陛下那里了,赵鹤天要在陛下面前说上几句坏话,咱们家族只怕就要衰落了。”

骆养性叹了口气说道:“也是我想得差了,没想到赵鹤天玩这一招。”

“如果知道他会玩这一招,咱们还得慎重些。”

“现在话已经说出来要投靠他了,咱们事情不给他办,那不但不能够投靠他,反而有可能得罪他。”

“你说得没错,这个事情确实只能给他办了。”

骆养心还是有些害怕,说道,“实在不行,那咱们找几个小的去干。”

“等出了事情,您到时候还可以跟张瑞图解释,说是手下的人瞒着你干的,跟咱们没有什么关系。”

骆养性摇了摇头,说道:“做事就得做绝了,做这半拉子的,人家难道看不出来?”

“赵鹤天是个聪明人,脑子不比咱们兄弟三个差,他要是看出来咱们玩这些小手段,只怕要惹他厌恶了。”

“到时候两面不是人,里外讨不了好。”

“赵鹤天既然给出了这么一个条件,咱们帮他做就是了。”

他扭头过来看一下骆养志,你带人去查一下,看张处信今天晚上在哪里出没,把他的踪迹给搞清楚了,咱们今天晚上就动手。”

张处信这段时间很快乐,跟前段时间并没有什么区别,又或者换句话说,他一直都是那么快活。

他爹不让他当官,怕他闯祸,但是又觉得对他有所亏欠,一向对他很纵容。

京城里面花街柳巷的粉头,就没有不认识他张处信的。

眼看着结束今天的快乐,也该回家睡觉了,今天玩了一龙戏?五凤,倒是有些疲倦,靠着马车的车壁便昏昏沉沉睡着了。

突然了,他感觉到格外的安静,马车竟然停了下来。

他的眉头皱了皱问,“什么情况啊,现在天黑了,再不回去,呆会该宵禁了。”

他不怕宵禁,但怕事情闹到他老子的耳朵里,他也少不了被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窗外的人说道,“少爷,您看下来看一看,咱们被人拦住了。”

张处信听到这个话,当场生气了,大骂:“谁敢拦我张处信,谁不知道我是张阁老的儿子……”

张处信掀起马车的门帘,出去一看,眉头便紧皱了起来。

有十几个精壮汉子把他马车给拦住了,领头的一个人他认识。

他走上前去说道,“这不是骆副千户吗?”

“怎么三更半夜在这里拦我,可是要与兄弟我去寻个快乐?”

“只是今天不合适,天色已经晚了,改天咱们再约如何?”

骆养性也是苦笑说道:“张兄弟,咱们平时也不少相处,一起去快活的时间也不少。”

“您也是个聪明人,别以为我不清楚,这一点你也是猴精猴精的。”

“咱今天把你拦下来,那肯定是有事情的,你又何必装蒜,浪费大家的时间呢?”

张处信的脸色也渐渐地平静了下来,说道,“不知骆兄弟今天是个什么样的意思?我平日里可没把你给得罪吧?”

骆养性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这话倒是没错,你确实没有得罪我,甚至与我兄弟两人关系还不错。”

“但问题来了,你的老子,也就是咱们内阁大学士张阁老,他把一位大人给得罪了。”

“这得罪的大人嘛,还跟我有些关系,是我的上官赵大人,也就是赵鹤天。”

张处信听说过赵鹤天的名字,最近他老爹没少提起过这个名字,所以他也知道自家老爹跟赵鹤天之间的恩怨。

现在他被骆养性拦了下来,对方又提了赵鹤天的名字,顿时让他感觉到有些不妙。

他看着周围这些杀气腾腾的汉子,咬了咬牙说道,“他们都是官面上的人,我老子得罪了人,那也是让他自己找我老子的麻烦,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总不能够我老子得罪了他,他不敢得罪我老子,把过错怪到我身上,要来处置我吧。”

骆养性脸上露出了几分笑容,缓缓点了点头。

“是这么回事。”

张处信这下笑不出来了,忍不住说道:“骆大哥,你难道真的投靠了那赵鹤天?”

“何至于此,你怎么说也是前任指挥使的儿子,你投靠赵鹤天好像也没有什么好处。”

“骆大哥,你也别冲动,我老子怎么说也是内阁大学士,你得罪了我们家,我们家肯定报复你们家,对你们家也没什么好处啊!”

骆养性摆了摆手,说道:“好了,老弟不必多说了。”

“我投靠赵鹤天到底有没有好处,我自己心里很清楚,我就是考虑清楚了,今天才来找你。”

“赵大人也不是个过分的性格,他要求的也不多,就无非要求我把你腿给打断,可没让我伤你的性命。”

张处信一听到这话,就知事不可为,扭头就要跑。

骆养性大喊,“抓住他!”

几个壮汉一拥而上,直接把张处信给按倒了。

张处信的护卫想上来帮忙,但是锦衣卫虽然没拿刀,只拿了木棒,可他们也实在不是锦衣卫好手的对手,被打得鬼哭狼嚎。

骆养性从骆养心的手里接过来了一根枣木棒,来到了张处信的旁边,说道:“兄弟忍忍,我的棍子有点粗,你恐怕会觉得很痛。”

张处信也不是什么硬汉,泡在蜜糖罐里长大的孩子,看见那根硕大的棒子都感到害怕,棍子都快要怼到他脸上了,大喊,“不要!不要啊!”

“骆兄弟,有事好好相处,实在不至于呀!”

“你这棍子太粗,要是收拾了我一顿,我哪里还有命?”

“我回去让我爹给赵鹤天道歉还不行吗?”

“我们认错,他要觉得我们得罪他,我们赔他银子,我们还有很多法子,可以求着他原谅。”

骆养性却不听,一棍子敲下去,这一棍子20年的功力,直接把张处信的腿给敲折了。

夜空中传出了一阵惨叫,旁边树上的乌鸦,都惊叫了两声,扑腾了几下翅膀飞走了。

这惨叫声起码影响了旁边两三条街,有些熟睡中的汉子被惊醒,骂骂咧咧地打开窗,想看一看是哪个天杀的,三更半夜不睡觉在这里闹事。

可是他们看到骆养性和手下身上那层皮之后,又乖乖地把窗给关了上去。

骆养性打完人之后还不罢休,蹲在屁滚尿流的张处信旁边,说道,“这个腿让你断个明白,起因是你爹把赵大人给得罪了,赵大人让你给你爹带句话……”

………………

这两三天张瑞图的心情不太好,心里总感觉压着石头。

他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过这种经历了,总感觉要发生什么事,脸色差到所有人都看得出。

下人这两天也不敢招惹他,最后还是张瑞图的儿子张处仁站了出来,亲自送了一杯茶到张瑞图的书房。

这个书房是张瑞图在家中办公的地方,一般的下人没有他允许是绝对不能进的,就连他那些小妾儿子没有他的许可,也是绝对不能够来的。

就连与他共过患难的老妻,来他书房帮他收拾收拾,擦一擦桌子都要被他板着脸,责怪好几天。

只有他的大儿子张处仁是个例外。

“爹,看您最近这段时间心情可不太好,现在发生什么事情,你怎么那么紧张啊?”

“我看你这冷汗都下来了,莫不是谁在陛下面前参了你一本。”

“还有前两天,你一回到家就告诉我们,让弟弟们和侄儿们最近这段时间,没事少在街面上混,又是怎么一回事。”

“听您这个意思,好像有人要报复咱们家,问你又不给一个说法,现在家人们都忧心忡忡的。”

张瑞图一摆手,说道,“这可比有人在天子面前参我一本,要可怕得多了。”

“我把锦衣卫的一个千户给得罪了。”

张处仁听到这话,有点不敢置信说道:“爹,您这不是在跟儿子开玩笑吗?”

“一个锦衣卫千户,也就是区区的五品官,不比永定河里面的王八少多少,看到咱们走在路上,都得蹲在路边,不敢引起咱们注意的玩意儿,也敢得罪您?”

不过,他看到张瑞图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想了想又劝道,“你要是顾及着名声,不好对这锦衣卫千户动手,实在不行就与九千岁禀报一声。”

“以他老人家的本事,玩一个锦衣卫千户,那不跟玩狗一样?”

张瑞图听到最后,看着张处仁说道:“如果这个锦衣卫千户,得了陛下的看重,甚至救过陛下的命,相当于身上背着个免死金牌,连九千岁也不敢轻易为难他,与他作对呢?”

张处仁还想说话,张瑞图又说道:“若是这个锦衣卫千户,把连朝廷束手无策的建奴给玩坏了,那这个事情又怎么说?”

张处仁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看着张瑞图的时候,眼神里挂着意味深长。

张瑞图又张开了大嘴巴,接着说了下去,“这个话还没说完,如果这个锦衣卫千户,前两天可能设了一个套,把两个御史的脑袋给玩没了,连都察院在他面前都认了怂。”

“这个事情又怎么说?”

张处仁看着张瑞图的眼神,更加怪异了。

张瑞图还想说话,张处仁已经摆了摆手,“爹,你不用再说了,你说的这些话挺吓人的,你直接说你把赵鹤天给得罪死了就行了,何必说那么多。”

张瑞图的表情有些尴尬,但也有些好奇,“你也听说过赵鹤天的名声?”

张处仁有些无奈,说道:“自从你说这个锦衣卫千户救了陛下的命,我就已经知道是谁。”

“何况你还说,这个千户还把建奴给玩坏了,那说的不就是赵鹤天吗?”

“户部的同僚可都跟我说了,赵鹤天的计策成功了。”

“朝廷用几万军队没办成的事情,又是一个赵鹤天给办成了。”

“听说那黄台吉现在还生死未卜呢,这全部都是赵鹤天的功劳。”

张瑞图有些惊讶,说道:“消息竟然传的那么快!”

张处仁叹了口气,“京城里面哪有什么秘密,从朝廷派往辽东的使者回来,这个消息就再也瞒不住了。”

“现在朝廷里面谈论的都是赵鹤天,茶楼酒馆,街头巷尾,三教九流闲聊时说的也是赵鹤天,再过两天,市井之中谈论的也都是赵鹤天了。”

“这可是好大的一个壮举。”

他有些无奈地看着张瑞图,说道:“爹,你得罪谁不好,你得罪赵鹤天干什么?”

“这厮是个老阴货,把建奴都玩成这个样子,可见是个心思深重,老谋深算的。”

“别看年纪不大那就是个老狐狸,咱们跟他作对,眼看着也没什么好处,还得天天防着他,咱们那是真睡觉都睡不好了。”

张瑞图也有些无奈,说道:“官场上面的事情,你也知道,咱们不是想干嘛就干嘛。”

“我也不想得罪赵鹤天,可是咱们收了辽东的好处。”

“你也知道,辽东的人对赵鹤天很不满,让咱们做点事情,咱们也不好做。”

“再者,你也知道朝廷现在的日子很艰难,赵鹤天就霸占着拍卖衙门的差事,丝毫的利益不肯交给朝廷,朝廷能不搞他吗?”

“朝廷想搞他,你爹有逃脱得了这个事情吗?”

说着,他把今天之前所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儿子。

张处仁心里很明白,什么朝廷搞赵鹤天,那都是屁话。 朝廷是谁的,朝廷是陛下的朝廷,实话不是陛下要想搞赵鹤天,是阉党想搞赵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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