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相见_分节阅读_第101节(1 / 2)

  储物格里,是整理得很整齐,并且十分有她个人收纳风格的内衣裤们。

  烛光太暗,他有些看不太清。但依稀能分辨出她是按照颜色渐变的顺序,将它们卷成一团,再按格子的大小收纳摆放的。

  他不确定她要什么内衣,看了几眼后,干脆转过头询问她:“要哪件?”

  “随便都可以。”了了急得有点想跺脚。他怎么这时候就不机灵了,随便哪一件,起码让她先穿上啊。

  裴河宴看着满柜子堆叠的内衣有些犯难,他分辨不出哪一种是她睡觉时穿的。甚至他还有些疑惑,睡觉时穿内衣不会有捆缚感吗?

  不过这个问题不能问,起码今晚不行。

  他犹豫了一瞬,随手挑了一件离他最近的,背后有束扣的内衣,走去递给她。

  了了远远就见他拨弄着柜里的内衣,犹豫不决。她不敢催促,正想补充一句“就拿件你手边的”时,他用手指轻勾住系带,就这么明晃晃、大剌剌,毫不含蓄地递向了她。

  他外出归来后,应该是洗过了澡,身上穿着的是晚上纳凉时才会披的长款纱袍。云纱的质地轻软,且编织了暗纹,绞绉了金线。有光时,纱袍上的团纹图样会应时的随着他的走动折返出光线,就仿若他身上烙着的佛纹印花泛起了结印波动,哪怕一闪而过,也显得格外殊胜虔诚。

  然而就是这样的他,替她拿着内衣,满脸认真地望着她:“这件可以吗?”

  这画面,就似有一只手强行捏碎了他周身的边界,将他从莲花台上扯入了凡尘人间。他清澈得像一只独莲,可染上了她的气息,他就瞬间从天宫穹台落入了她的碧落优昙里,任她采撷。

  了了出神不过几秒,可等她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些什么时,她面红耳赤到几乎无法与他对视。她几乎是仓促的不礼貌的从他手中夺过了内衣,躲回了浴室内。

  裴河宴看着当他面重重拍上的格挡门,摸了摸鼻子,轻咳了一声,试图缓解尴尬:“可以的话告诉我一声。”

  了了刚脱下睡裙,他忽然出声,她被吓了一跳,含糊着回答道:“可以。”

  可话音刚落,她借着微弱的烛光看清了这是她并不常穿的内衣后,顿觉心中哽塞。

  她胸型饱满,即便是体型偏瘦时,也是如此。穿上太凸显会令她感觉到不自在,所以了了不喜欢聚拢的还呆呆厚厚的内衣。

  但有的穿起码比空着好,她将内衣穿上,锁住暗扣,再重新把睡裙套了回去。

  出浴室之前,她微低了头,看了眼胸口。这内衣的效果……确实拔尖出众。她暗叹了口气,无奈地拿上干发帽,走了出来。

  为了避免她尴尬,裴河宴已经站到了离浴室最远的书桌旁。

  她的书桌上有一个自己买的香炉,香炉是两用款的,既可插盘香,又可插线香。

  此时,他就把玩着她随手丢在香炉旁的茅香驱蚊盘香。

  听见她的脚步声,裴河宴转身看来。他手中拿着一盘已经拆好的盘香,正放在鼻端下轻嗅:“这是茅香?”

  茅香有淡淡的柠檬香味,即便点燃,也没有很浓烈的烟火气,再加上它还能有效驱蚊,就算不是夏天,也很受香道文化的欢迎。

  “嗯,驱蚊的。”了了看了眼书桌,生怕他等会会因为翻找火折子而去开她的书柜。她的书柜里放着一个想在他还俗时送他的礼物,起码今晚还不能被他看见。

  她的目光往他那瞥了好几次,到底沉不住气,先一步拿话岔开他:“你要点吗?正好一屋子的蜡烛,可以随便借火。”

  裴河宴不疑有他,端了香炉放到就近的茶几上,用香插将盘香固定后,又借了火点燃,放入了香炉里。

  火星一舔上茅香,那淡淡的清橘和柠檬味就顺着袅袅而升的烟雾弥漫至整个房间。

  了了将发尾的水珠擦干,拿了矿泉水递给他:“要杯子吗?”

  “不用。”他瞥了眼水,随手接过放在了手边。他垂眸看了眼了了,总觉得她此刻过于紧张,像是藏着一个秘密不想被他发现而时刻绷着弦,连周身的气压都慌慌张张的,没什么章法。

  他装作没发现,抬手捏了下她的发尾:“怎么还这么湿?”

  了了还没回答,他已经伸手接过了她拿在手里的干发帽,将她所有的湿发都包进了毛巾中,轻轻捏揉。

  被山风吹的有些发凉的头皮,被他用手指按压着,就如同卸下了所有盔甲和防备后,翻开肚皮的猫。她舒服到彻底放松,整个人懒洋洋的彻底松懈下来。

  头发想擦干估计要费不少劲,她慵懒到半眯起眼,问:“晚点还会恢复供电吗?”

  “可能?”他也不太确定:“看是跳闸还是电路烧了。”

  “以前也发生过?”

  “夏天经常。”裴河宴看了眼窗外横劈而下,几乎撕裂整片天际的雷闪:“山里的雷雨天气在夏天会出现得很频繁,闪电雷暴也会比城市里大。”

  天气恶劣时,别说跳闸,更糟糕的情况也不是没发生过。

  可能是搓揉头发太过放松,她身体微微后仰,与方才非要和他保持距离不同,在不知不觉间,她几乎整个肩背都挨靠了过来。

  裴河宴轻带了一下她的肩膀,让她靠着自己。

  她似乎也不抵触这样的触碰,任由自己放松着,将整个肩背都倚在了他身前:“会不会重?”

  裴河宴笑而不语,不过在擦拭她额前碎发时,屈指轻弹了一记她的耳朵:“你说呢?”

  耳后的长发已经擦到半干,他微微侧过身,将她的鬓发也一并搓捏着。

  换了个姿势,他不经意垂眸时,能自上而下看到她胸前濡湿的睡裙领口。

  她平时应该不穿这款内衣,内衣的肩带有些松,而睡裙的领口则被轻顶着,包裹出一个浑圆柔软的弧度。

  他一眼发烫,下意识撇开了视线,非礼勿视。

  了了原本正和他说着话,虽然是没什么意义的闲聊的白话,可他忽然不搭话了,就有些奇怪。她侧了侧目光,看了他一眼。

  裴河宴正专心的擦着她头顶的发丝,她这么一动,包裹在干发帽中的几缕长发顺势从发巾的边缘处溜了出来。

  “别动。”他低声说完,耐心地把那几缕湿发重新裹入毛巾里。

  了了却没听话,她顺势转身,把双手环在了他的腰侧,仰起头看他。

  烛光下,他的眉眼深邃立体,一侧鼻峰微微遮挡住了侧脸的光影,令他看上去像是法相庄严的半面神魔,对着光那一面温和慈悲,背着光的那一面则满目妖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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