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相见_分节阅读_第72节(1 / 2)

  

  了拙拎着了了的工具箱回禅居小院时,裴河宴刚煮好面,让了无端到餐桌上。

  了无见了拙又是一个人回来的,嘀咕道:“小师兄又和那个楼峋吃饭去啦?”

  他在云来峰挂了牌,早晚都要做功课,勤学苦练的,一天下来也就晚上能见到了了。可自打楼峋来了之后,小师兄一到饭点便跟他去吃饭,接连好几天了,连个人影也瞧不着。

  他忿忿不满:“小师叔你也不说说她。”

  “明天你也出去吃吧。”裴河宴舀了口汤,喝得不疾不徐。

  了无还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小心地看了他好几眼。

  裴河宴没搭理他,径自问了拙:“壁画画了多少了?”

  “一半了。”了拙洗了手在餐桌上坐下:“再有十天便能完工了。”

  “那我明天去看看。”他说完,又补充着交代了了拙一句:“你明天记得和她说一声,我有事回梵音寺了,让她不用再装着每日都和楼峋出去吃饭了。”

  了拙拿筷子的手一抖,茫然的“啊”了一声:“小师兄不是被约走吃饭的吗?”

  裴河宴没解释, 喝完了汤, 起身离开。

  转天午休时,了拙想起此事,起了个话头,将裴河宴昨晚让他转达的话转告给了了。他自然不会真的按原话转达,而是委婉地说:“小师叔有事回梵音寺了,接下来吃饭可能得在斋堂或者外出用餐解决了。小师兄你要是和我们一起吃饭,可以提前说一下想吃什么。”

  了了压根没察觉这是裴河宴让了拙带的话,随口答应下来。

  了无和了拙连着和了了一起吃了几天饭后,摸着下巴,沉思道:“小师兄还真是避着小师叔啊,他两是不是闹矛盾了?”

  了拙早就发现了两人之间的不对劲,但他比了无有心眼多了,知道有些事是掺和不得的,很干脆地掐死了了无蓬勃的求知欲:“不知道,你可能想多了。”

  了无摸了摸光溜溜的脑袋,立刻就被说服了:“也是,他两好着呢。”

  

  裴河宴回到梵音寺,先去见了过云。

  过云似乎早就预料到裴河宴这次回来,是有事找他,在竹楼打篆焚香,静候到访。

  师徒见面后,裴河宴先照例关心了过云的身体状况。得知过云身体无恙,他起身坐到茶桌后,起壶煮茶。

  过云掀了掀眼皮,没说话。

  通常他有话要说时,都会煮茶静坐上片刻。这还是过云替他养成的习惯,凡事三思,三思后仍非说不可,那时再开口。

  他看似没留意裴河宴的动静,可余光一直关注着。看他醒茶摇杯时有条不紊,提壶注茶时也稳得没溅出一滴茶水来,便知他今天找来,已是深思熟虑过,不再动摇。

  他没再故意考验裴河宴的耐心,而是直接开门见山道:“你既想好了,便直说吧。只是说之前,我有一话问你。”

  裴河宴颔首,用双手把茶杯移至过云面前:“师父请说。”

  过云没看那盏茶,脸色微厉,严肃道:“我做了你一十多年的师父,若我和你意见相左,你可听我的?”

  裴河宴没立刻回答,他心中有了答案,自然不会因为谁的意见就轻易更改。

  只是过云对他而言,于师于父,他即便是这么想的也不能说得那么直白。

  他垂眸,给自己也斟了杯茶。一杯茶满,他反问过云:“您就这么笃定我和您的意见相左?”

  两厢都打了太极,避而不答。

  气氛僵滞间,裴河宴把玩着刚沏满茶的茶杯,他像是丝毫感觉不到烫一般,清冷自持道:“我不愿为僧。”

第七十六章

  他说的是不愿,而不是不能。

  虽一字之差, 却天差地别。

  过云捻住胡须, 深叹了口气。

  以裴河宴对过云的了解,他不说话也不表态,摆明了是对这句话的不认可。他若是识趣,今天就该到此为止,改日再谈。

  但裴河宴并没有选择离开,他拿起镊子夹住倒扣在茶盘上的茶盏,烫了烫杯口。

  他无须向过云解释自己是下了多大的决心,又做过哪些挣扎,过云教养他二十余年,对他的脾性了如指掌。

  从他坐上茶桌的这一刻开始,他说出的话便不能收回,做出的决定也无法更改。

  这是规则,也是他从小就必须遵循的法度。

  一个茶盘洗完,过云仍是不愿与他说话。

  他盘膝坐上竹席,拂袖赶人:“你回吧。”

  裴河宴抬眸看了过云一眼,他正垂首整理僧袍,似要打坐。他这回没再坚持,放下竹镊,将茶盘恢复原样,这才离开。

  那两杯茶,放在茶桌上,直到彻底凉透也没被人动过一口。

  第二日一早,裴河宴带师侄辈们做完早课,就去了竹楼。

  过云正在打坐,听见脚步声,他连眼皮都懒得掀开,自顾自专注正念。

  裴河宴坐回茶桌前,煮水烹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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