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4 章 揭晓真相2164(1 / 2)

第164章揭晓真相2

夜如泼墨,风呜似泣,姜离话音落定,所有人都惊得说不出话来。

林牧之不敢置信道:“不,这不可能,范长佑十三岁便已身高五尺,生得更是挺拔俊逸,这样一个人,他的父亲,怎么可能患有侏儒之症呢?!”

姜离定然道:“侏儒之症并无遗传,甚至医家也不知为何患病,许多地方将其视为诅咒与畸形,常为世人唾弃不容,范长佑定然也是因此不敢说他父亲是哪般模样,我想,他父亲自己也因此不敢来书院给范长佑招来鄙薄。”

微微一顿,姜离继续道:“其实当我想到凶手是从顶板进出之后,我曾犹疑过凶手到底是陶景华还是江麒,毕竟江麒身形也十分矮小,也能从钻入狭小之地,且他与陶景华住在一处,或许用过他的衣衫也不一定。但我又想到今晨厨房做了辛辣灌肺汤,他们四人之中,陶景华一口也未动,彼时,穗儿说今日的学子们因焚尸之事胃口都不佳,但倘若陶景华根本不是麻州人,而是麟州人呢?麻州嗜辣,麟州的口味则十分清淡,他根本是害怕用了灌肺汤暴露自己不能食辣的破绽。”

宁珏听到这里,忍不住道:“那他父亲到底是做什么的?他能开三石弓?”

袁焱之死虽是机关,但最重要的三石弓必为凶手拉开,再加上谋害林牧之的假山石柱也需极大的力气才能凿断,宁珏不由怀疑陶景华是否有那般气力。

姜离道:“我曾在江湖上看到过一种杂耍戏法,名为‘小儿托天’,便是看起来只有八九岁的小孩子,能托起成年男子都难已撼动的两百斤巨鼎,彼时看客们惊为天人,可实际上那七八岁的小儿并非孩童,而是患有侏儒之症的成年男子,他们身量虽不会长大,但骨骼已是成人的骨骼,而这样身体畸形之人平日多受白眼,在杂耍戏法中却是得天独厚,他不仅力大,且能巧置机关,多半是常在杂耍班子讨生活的缘故。”

宁珏恍然大悟,正要再说,对面古松之后响起了一声冷笑——

“薛姑娘好生聪颖,连我的生计都猜对了。”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只因这声音分明还是陶景华的声音,可比起那个自麻州而话声粗豪狠厉了不少,哪里还是同一个人?

此言一出,所有目光都投向了古松之后,便见柳元嘉痛嘶连连地从树后移出,而身量矮小的陶景华和云嫂,一人一把柴刀掩藏在柳元嘉身后。

“陶景华!真的是你——”

贺炳志挤在人群之后率先开了口,他难以置信道:“怎么可能呢?你怎么可能是三十多岁的成人?我们日日朝夕相处,你怎会……”

不等陶景华说话,裴晏道:“他只怕早就习惯扮演小孩子了。”

陶景华又轻笑一声,很快,他自柳元嘉身后探出半边脸,阴恻恻的目光在人群之中扫视一圈,最终落在了一脸愤怒的付宗源面上,又阴沉沉问:“付刺史,亲眼看着自己的孩子被挫骨扬灰,这滋味好受吗?”

“岂有此理!你们

!你们还不把他拿下——”()?()

付宗源本就怒不可遏,此时更是恨不能噬凶手血肉,他此言一出,柳明程却上前一步,断然道:“不,不许妄动——”()?()

他说着亦切齿道:“付大人,你没看到吗?元嘉还在他手中,你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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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宗源亦不退让,“他们两个一个体弱多病,一个侏儒废物,这么多人一拥而上柳元嘉难道会死吗?对峙这么久了!还不拿人是想干什么?!”()?()

“付宗源!”柳明程毫不客气道:“你那儿子自己干的好事,惹出这样的报应,他死了还不够,你还想搭上我儿子?你莫不是怕他们说出你的罪过罢!”

裴晏还未发话,他二人先争执起来,裴晏余光扫过二人,反不着急,他只问道:“陶——不,不应该叫你陶景华了,你挟持人质是想如何?”

“在下范林,这是我妻宋萍儿——”

假扮陶景华的范林沉沉开口,似乎也并不着急,“我和我妻是为长佑报仇而来,事已至此,我们想的自然是平安脱身。”

“你们休想!你们夫妻二人歹毒狠辣,连害了四人,哦不,五人,你们害了这么多人,还想脱身?!做梦去吧——”

付宗源大怒,怒吼之声响彻山林,范林冷笑,“我二人歹毒狠辣?你付怀瑾四人虐杀我长佑之时,你可觉他们歹毒狠辣?!你知道你儿子怎么死的吗?我给他下了不足量的毒,我从顶板上跃下之时,他浑身发软,口舌不清,可他看到我却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我猜,他是想到了东方嘉树,想到了魏青杨,他知道自己总有这一日,他活不久了,他堂堂侍郎公子,竟开始跪下求我——”

“你住嘴,你这畜牲——”

付宗源几近溃败,抬步就要往前冲去,柳明程眼疾手快,一把将其拉住,跟来的柳家仆从亦飞扑而至将付宗源挟制住,付宗源低吼两声,却挣扎不得,待看向裴晏,却见裴晏并没有制止范林的打算,他恨红了眼,却只能在原地悲号。

范林舒爽地看着这一幕,又道:“当初四人皆以他马首是瞻,那我自然要好好招待他,我问他,那时谁为主犯,你猜他说的是谁?他说是袁焱——”

袁兴武眉头紧皱,却不似付宗源那般喝止,范林目光一扫而过,又继续道:“他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甚至跪在我面前,用脸贴我的鞋面,像狗一样!好啊,原来你们这些达官贵胄在生死之时和猪狗也没有区别,所以我把他吊了起来!”

“你住口!你这下地狱的畜牲!”

“我把他像猪狗一样倒吊起来,只在他脖颈上捅一个细小的口子,他的脏血便源源不断地流出来,他很害怕,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因为当初,他们这些猪狗不如的东西,就是这样害死我的长佑——”

范林的语气陡然凌厉,“他们戳瞎他的双眼,在他面上刻字,放他的血,断他的腿,这些畜牲不如的东西,当然要用比猪狗还惨的法子受死,我不仅放他的血,我还剜了他的眼睛断了他的筋脉,他叫的好惨啊——”

付宗源骂哑了嗓子,人亦痛吼着瘫跪在地,范林

爽气地道:“后来()?(),

我把他的尸骨剁的比猪肉块儿还小?()???%?%??()?(),

他的五脏肠肚简直比畜牲的还要臭不可闻!本来()?(),

你这朝之蠹虫也是要死的()?(),

但可惜了,可惜她们来的太快——”

范林兀自叱骂,袁兴武这时问:“你是如何把袁焱骗去校场的?”

“谁让他做贼心虚呢?”忽然,假扮云嫂的宋萍儿冷冰冰的开了口。

她不再堆着满脸的示好赔笑,深陷的眼窝显得她的目光格外阴鸷,“付怀瑾死了,最害怕的便是他,只需要告诉他我们已经知道了凶手是谁,他明知出了书院便是冒险,也忍不住前来受死……”

裴晏这时问道:“是范林布置的机关?陶景华真有此人?”

“自然,薛姑娘猜得不错,我正是跟着杂耍班子跑江湖的苦力伎人,开弓举鼎于我而言不过是吃饭喝水一样简单,至于陶景华,麻州确有此人,当年长佑出事之时,我正跟着杂耍板子在麻州演武,当地有一户陶姓员外请我们演了三日,这陶景华是他的小孙儿,今年也正是十三岁。”

“麻州千里之遥,我此来本只打算留一月,也不怕露出破绽,可没想到,书院人多眼杂,那付怀瑾更是胆小如鼠,我根本找不到机会,直到二月中书院鼠患未平,我们顶板之上动静不小,为了除鼠,我曾钻入了顶上隔断之中,也是在那时,我发现那顶板间隙虽窄,可其上有两层,第二层足够一人匍匐同行——”

事到如今,范林已经无需遮掩,方青晔听得瞠目,“学舍楼年久,这些年的确大修补过两次,但我也不知顶板之上竟然有两层!”

裴晏这时又问:“那为何你与宋氏入书院时辰不一样?”

范林闻言苦笑一瞬,“我们夫妻在去年年初便来了长安,可那时我们才知道他们已经来了白鹭山书院,我们苦守了数日,最终决定来书院报仇。我身量有异,不可能冒充杂役,且杂役,又如何贴身接触这些学生呢?于是,我打算继续扮少年。”

“从前我行走江湖,只需假扮天生神力的孩子便可,可如今,却是要假扮在府学念过书的学子,我一个粗人,认得字不到百个,哪里能扮学子?于是我在檀州寻了个老先生苦学了半年,再加上我二人若是同来出事后极可能引人怀疑,又需要一人前来摸清状况,如此,她便比我早了半年来此——”

范林说完,众人无不咋舌,贺炳志便诧异道:“我们只觉你学识一般,却是一点儿也没看出来你是现学的,难怪范长佑禀赋极佳!”

范林闻言不知做何感想,只幽幽道:“贫苦人家出生,能把长佑送进府学,唯一个‘勤’字罢了,这半年我苦学之后,也闻先生说我资质尚佳,但……但莫要说我年纪已经过了而立,便是当年,家里又哪里能让我这样的侏儒之人读书呢?!”

说至此范林不知想到什么,语声一厉道:“我是苦命人就罢了,我妻也是苦命人,我二人皆是贫家出身,她虽是女子,却也因身量矮小、体弱多病为家中嫌恶,但她不嫌我患侏儒之症,早年下嫁于我。我们二人和美勤劳,日子也勉强能过,后来我们有了长佑,我多怕他和我

一样又是畸形之人,等他十岁便和我一样高时,我和我妻高兴的痛哭不止,我们拼了命把最好的给他,把他送进府学,为了让他不被笑话,我自小极少与他一同在外露面,可我怎么也没想到,我们夫妻的命根子,我们呕心沥血养大的骨肉,就因为出身贫家学问太好,就被这群猪狗不如的东西那般残忍的害死了——?()?▅?*?*??()?()”

范林语声痛楚,字字泣血,在场众人唯独姜离也同样身负血仇,她落在身侧的拳头紧攥,面上也生出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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