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4 章 疑似凶器144(1 / 2)

“你如何看?”

方青晔一走,裴晏转眸看向姜离。

姜离正望着付怀瑾破洞的窗户,“眼下是有打斗痕迹,似乎也站不住脚,倘若有人入屋子刺伤了付怀瑾,再将其掳走,那如今付怀瑾能藏在何处?”

“按袁焱的证词推算,付怀瑾似乎是二十九日夜半消失的,彼时雷雨交加,夜里书院除了门夫其他人都已歇下,这时若有人能将付怀瑾刺伤并掳走,那并非全无可能,但学舍两层楼的外廊皆是相通,凶手要行凶,定不敢动静太大,若付怀瑾放声大叫挣扎,不说别人,袁焱一定会被惊醒——”

裴晏话音落下,姜离道:“此人定是付怀瑾极信任之人,并且有足够的地方藏匿付怀瑾,那这人多半有单独的学舍。”

裴晏眉眼微定,“便先从学舍楼搜起,我亲自带人搜,书院就这么大,掘地三尺也得把人找出来。”

话音落下,裴晏先命九思唤来书院的斋夫杂工一同帮忙,待方青晔回来,见姜离施施然站在一旁,便道:“时辰不早了,我吩咐了厨娘,待会儿把早膳送去幽篁馆,姑娘不若先去歇会儿等着用膳?”

姜离莞然道,“您不必客气,我素闻白鹭山书院之名,想先在各处逛逛,不知可否。”

方青晔一听忙道:“那我让穗儿陪姑娘走走。”

姜离应好,方青晔便命人把张穗儿叫来,裴晏心知姜离多年未归想重游故地,便也许了此事,交代一番后,带着人往学舍楼前走去。

姜离站在道旁看着众人四散开来,这才凝神打量起书院。

时隔七年,书院内的学斋学舍皆重新修缮过,花木园艺也多有不同,那些数十年的古树虽仍苍劲虬结地伫立着,但还是令姜离生出了物是人非之感

姜离兀自感怀片刻,张穗儿快步跑了过来,“拜见姑娘,我带姑娘逛逛吧,姑娘想先去哪里?”

姜离左右看看,指了指东面几间跨院。

张穗儿一笑,机灵道:“姑娘,这是饭堂,这会儿快早膳时间了,咱们去瞧瞧——”

见张穗儿十分讨喜,姜离道:“你小小年纪,来书院许久了吗?”

“我来了两年了,当年老先生回族中养病,恰逢我母亲病逝,爷爷便把我要来身边带着,带了两年,再回来时我舍不得爷爷,爷爷也觉得我来书院能早些开蒙也很好,便把我带了过来。”

张穗儿口齿伶俐,待出了木林,便道:“这几座院子都是打通的,中间为饭堂,北面为厨房,南面的则为热水房与沐浴浣衣之地,前几年有女学生之时,南面的小院是独立的,后来没了女学生,便全部拆了。”

此时已至巳时,厨房院中正飘来阵阵饭香,怀夕道:“为何没了女学生?”

张穗儿道:“也不是全然没有,是这几年越来越少了,若只有三五人来求学,老先生担心女儿家太少会出事端,便婉拒了她们,反正长安也多私学。”

说话间三人到了厨房院外,便见厨房窗户大开,门内烟气袅袅,四个厨娘一个伙夫正脚不沾地地忙碌,张穗儿鼻息动了动,“今日早膳是汤饼——”

姜离未多打扰,又过月洞门往中院去,遂见膳堂厅门大开,里头七八张长木桌与二十来条木凳整齐安放着,张穗儿指了指南面,“前面是热水房和茶水房,再往南是浣衣房和浴房,浴房每过四日开放一日,大家只能在那日去沐浴。”

姜离目光扫过几间院落,张穗儿又道:“这里没什么可看的,姑娘可想去藏书楼看看?”

姜离莞尔,“也好,你带路吧。”

张穗儿便带路往北行去,过了学舍楼北面的夹道,再过听泉轩,又转往北,行过德音楼往西北方向走,很快便到了一栋八角攒尖顶的楼舍之下。

“这里便是藏书楼了,一共四层,藏书有万册,许多都是外头寻不见的孤本,由老先生带着学生们一起修撰,好些文士大儒完,又往东北方向道:“那后面是文昌祠,每月老先生都带领学子们前去祭拜,再往外走便是北门,北门之外有碑林,姑娘也可去瞧瞧,不过院监说快用早膳了,姑娘用了早膳再去最好。”

见张穗儿实在伶俐,姜离道,“好,听你的,我听方院监说几日前付怀瑾与几个新来的学子在此动过手?”

张穗儿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姜离,“姑娘是帮裴世子问的?”

姜离不禁失笑,“算是吧。”

张穗儿便仔细回忆起来,“那是二十四那日的事了,午后我和爷爷正照看老先生修书,忽然听到外头响起了几声急呼,便见虞梓谦和陶景华冲了进打起来了让去劝架。”

“院监吓了一跳,等到了藏书楼,便见门口围了许多人,这里的门夫宋叔正在拉架,付怀瑾和袁焱几个跟贺炳志打的不可开交——”

见姜离眸生疑问,张穗儿忙道:“贺炳志便是今岁新来的,今年才十六岁,但生得人高马大的,袁焱虽也会武,也不是对手,哦陶景华也是新来的,今岁十三,他们几个都是不远千里前来求学,家世也不比这些长安世家子,时不时便有些争端,但一般情况下,他们几个也都忍了,那天动手,是因付怀瑾几个过分……”

张穗儿面上闪过难言之态,显然连个小孩子都明白孰是孰非。

姜离便道:“那他们被欺负的,可会想着报复?”

张穗儿摇头,“不能吧,他们很珍惜来书院的机会,老先生还分了不少膏火予他们,算下来,每年在此进学只需旁人束脩的一小半儿,他们都很感激呢。”

话音刚落,夹道中走出个中年妇人来,这妇人身形矮小,略有发福,手中提着个食盒,一见姜离,便露出恭敬神色。

张穗儿忙道:“云嫂,是给薛姑娘送早膳的?”

被叫云嫂的厨娘应是,赔着笑上前来,“这位便是客人吧,可是要去幽篁馆用膳?”

姜离见状也只好道:“不错,那我们先回幽篁馆。”

张穗儿麻利地上前接过食盒,“我来送吧云嫂,你腰上有伤,忙完了就回去歇着。”

云嫂堆着笑意,待张穗儿接过食盒方转身离去,张穗儿便往幽篁馆引路,又道:“云嫂心地极好,别看她个头不高,力气却颇大,来书院小半年,厨房苦累的活儿抢着干,还会给先生们做夜宵点心,她做的桂花栗子糕就十分好吃。”

姜离不禁道:“书院的每个人你都熟识?”

张穗儿摸了摸脑袋,腼腆笑道:“那也不是,有时我会偷偷去听先生们授课教习,这才知道了那些学子们的事,相比之下,我和先生们更熟悉,偶尔也帮着他们跑跑腿。”

说至此,姜离不由问:“那位林先生会医术?”

张穗儿应是,“这位林先生刚过而立,好像是三年前来的书院,还方院监的旧识,他是教经史的,学问极好,学子们也很喜欢他。”

说至此张穗儿又叹道,“爷爷说从前书院从不缺先生和学生,但来这书院的都是冲着老先生之名,自从老先生病倒之后,教学的先生都走了好几个。”

三人沿着青石板小径往西南行,越过一座得真楼后便到了幽篁馆,望着眼前熟悉的屋舍,姜离一时生出了几分恍惚之感。

“薛姑娘,就是这里了——”

张穗儿缓步在前,“这里早年是裴世子的住所,您还不知吧,他从前先在老先生跟前进学,后满长安无人不知他的才名。”

幽篁馆内遍植碧竹,盛春时节,郁郁葱葱,上房是裴晏居处,她的居所被安排在了西厢,待进门,便见屋内布置的清雅得宜,她的医箱正安放在西窗之下。

张穗儿打开食盒,姜离见汤饼有余,遂留他一同用膳,待膳毕,姜离收好食盒又问他,“与付怀瑾有关之事,你可还知道别的什么?”

张穗儿想了想道:“他的性情有些怪,平日里在先生们跟前,是十分彬彬有礼的,但和其他人相处时,他的喜怒变化则十分明显,连和他关系最好的袁焱都不能避免,哦还有,他胆子很小,很信神佛之说,会在身上带一个辟邪的玉珠,连沐浴都不取下,他还很怕小病小痛,一点儿不对便要立刻请大夫,若他这样的年纪哪有那么容易重病?”

“哦,他还很怕有人害他,去岁夏天,因从前两个厨娘私贪银钱,用了腐坏的食物,使得好些人吃坏了肚子上吐下泻,当时他是第一个病变的,大抵吐得有些严重,他忽然害怕起来,说是有人给他下毒了,他命不久矣了,立刻让人去长安请御医。”

姜离拧眉道:“去岁就说有人害他?”

张穗儿耸耸肩,“许是因腹痛如绞罢,确也像中毒,他闹了没有一刻钟,其他人也相继出现了病状,这才知道是厨房出了事,但也足以看出他惜命胆小,他还不敢一个人去后山呢,总之,有种外强中干之感。”

张穗儿说完,下意识朝屋外看去,见院内无人方才松了口气,姜离笑道:“不必担心,这些话我不会乱说出去。”

张穗儿抓了抓脑袋,“姑娘歇会儿吧,我把食盒给云嫂送回去。”

姜离昨夜只浅眠片刻,这会儿确有些困乏,但想到付怀瑾极可能凶多吉少,她此刻也无补眠之心,便道:“无碍,我随你同去,待会儿还得看看老先生。”

张穗儿笑着应好,几人又往前院而去,离开幽篁馆时,怀夕轻声道:“姑娘,从前裴大人一直住在此?”

姜离点头,怀夕又问:“那姑娘从前可常来此处?”

姜离一默,脸不红心不跳地摇头,“自然没有。”

怀夕自然没有不信的,便见张穗儿并未原路返回,而是带着人往校经堂的方向而去,过了校经堂西面的夹道,便是大讲堂,三人刚走上廊道,便见裴晏的人正守在大讲堂门口,袁焱和虞梓谦、薛湛等七八人也站在门外。

姜离往学舍楼上扫了一眼,正待去讲堂瞧瞧进展,一抬头,却见九思几人从君子湖方向大步而来,“公子,疑似凶器找到了——”

九思一声大喝,只令众人一惊,下一刻,裴晏与方青晔齐齐走了出来。

九思三步并作五步跑到二人跟前,气喘吁吁道:“匕首!找到了这把匕首,在湖畔的水草之中找到的,大概是想把匕首扔进湖里,结果没看清位置,我们的人搜的仔细,很快便瞧见了。”

裴晏接过匕首,便见是一把极其锋利,且手柄镶嵌血红璎珞的上品短匕,而这时,方青晔看着这把匕首道:“奇怪,这匕首我似乎在何处见过——”

此话一出,近前学子纷纷围上来,很快,薛湛骇然瞪向身旁之人,“袁焱,这不是你那把你叔父赠与你的贡品匕首吗?!”

作者有话要说 “你如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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