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8 章 狠78(1 / 2)

“柯儿,你忍着些啊……”

魏氏趴在秦柯床边,一边抹泪一边劝慰,两个年近双十的锦衣丫头,正在给秦柯换腿上的药膏,因包扎的白棉与伤口粘连,拆棉布时,扯得秦柯伤处一片血肉模糊,他仰着脖子不住痛叫,魏氏除了哭毫无办法。

“姨娘,薛大小姐来了!”

章平禀告一声,榻上秦柯听见此言,痛哼声微滞,姜离快步上前,见两个丫头不知是因害怕还是因不忍,指尖都在打颤,她便挽袖道:“交给我吧。”

两个丫头如释重负退去一旁,姜离解下斗篷交给怀夕,自己接过药膏处理伤处。

魏氏感激道:“幸好还有大小姐在,大小姐,柯儿还要忍多久啊?这已经是第三天了,不说头脸上,便是他这腿上的伤口也还没有一点儿愈合的样子。”

比起头脸之地,秦柯两腿的烧伤并不算致命,但当日从火场跑出,火焰不仅将其衣袍烧融,更在其膝盖以下燎起大片水疱,水疱破烂后便成大面积的血肿创口,不要命,却极其痛苦,姜离拆下白棉,又以烈酒清洗伤口,仔细检查后面色反而微松。

她一边给秦柯左侧小腿上药一边道:“如今三公子神志清明,伤口也未见化脓,血肿也开始消退,这已是好兆头,用药之后,血肿会在明日散完,到时候伤口才能渐渐愈合,姨娘不必担心。”

魏氏不忍看秦柯的腿,只合手做拜,“阿弥陀佛,竟已有好转了!太好了太好了!多亏姑娘了……”

姜离正小心翼翼给秦柯涂药膏,但涂着涂着,她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秦柯两条腿的烧伤并无轻重之分,当夜她处理伤口之时,几乎是一样的可怖,但此刻,他左腿的血肿明显散的更快,导致其左腿看起来略显纤细些。

如此这般,姜离处理右腿伤口之时便更为小心仔细,待包扎完后,她又给秦柯问脉,魏氏紧紧盯着姜离,“大小姐,如何了?”

姜离悬起的心彻底落地,“从脉象来看,性命已是保住了,接下来便是伤处护理,只要不化脓,半月之后他的伤便能好上大半。”

魏氏大喜,章平也长长呼出一口气,“公子,您听到没有?如今您性命无忧了,您再忍几日,再忍几日就一切都好了。”

秦柯头脸被包裹的严严实实,尚难说话,但只听他喉咙里的“嗬嗬”气声,也知道他听见了姜离所言,魏氏抹着眼泪让侍婢拿出个匣子,“前两次我吓得六神无主,行事上颇不周全,这是一点儿心意请姑娘收下。”

姜离令怀夕接下,又检查秦柯其他伤处,末了再给方子换了两味药,叮嘱道:“今日起饮食上多增鱼虾蔬果做食补,忌辛辣油腻,伤处万万不可沾水,汤药还是按此前的吩咐内服,外用之药过几日再换。”

魏氏和章平齐齐应是,姜离一边收拾医箱,一边看了一眼床尾的两个丫头,“这几日都是章平在伺候?”

章平应是,“公子原来的贴身小厮名叫青书,笔墨上伺候的极好,但此番公子伤重,他那天晚上受了惊吓,第二日就病倒了,至于其他人……”

章平欲言又止,姜离挑眉,“青书病的可重?”

章平还未答,魏氏冷笑道:“哪有什么病不病的,我看他分明是害怕来照看柯儿,那几个贱蹄子也是,平日里恨不得腻在柯儿身边,如今柯儿出了事,一个两个跟看到瘟神一般,也好,也不必她们伺候了,柯儿这般可怜,秦管家也被捉走了,幸好还有章平在。”

姜离看一眼被裹得人偶似的秦柯,也有些明白,秦柯烧伤确是骇人,照看起来亦极费工夫,既是秦府自家事,姜离也不便多言,又叮嘱两句便提了告辞。

魏氏知道她还要给苏玉儿看病,便命外头的粗使小厮带路,可待几人到了汀兰院门口,却听屋内传来隐隐的女子哭声。

怀夕在门口唤了一声,程妈妈快步迎了出来,“大小姐来了,有失远迎了。”

姜离进院子,又看向屋内,“怎么回事?”

程妈妈苦笑一下,低声道:“您刚从三公子那里出来,应该看到三公子院子里没几个人了吧?”

姜离应是,程妈妈道:“您进去便知道了。”

跟着程妈妈进了上房,一墙之隔的内室里,几道女子哭诉声明晰起来。

“五姨娘,如今只有您能与三姨娘说得上话了,求您帮我们说句公道话,我们跟了三公子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我们早就是三公子的人了,这般出去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三姨娘早就看我们不惯,但我们伺候三公子何时未尽心呢?三公子要进学,我们也半分不敢扰他,每次都是公子他……”

“到头来,都成了我们的错处,我们做奴儿的,哪里能忤逆主子呢?”

说话声各有不同,竟有四人,姜离疑问地看向程妈妈,程妈妈无奈道:“这几个都是三公子收进房里的丫头,三姨娘早就看她们不喜了,奈何三公子实在喜欢,三姨娘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如今三公子出了事,科考是无望了,府里又被大理寺和拱卫司一通查抄,她便借了整肃内务之名,留了两个最乖巧的,要把这四个都发卖了。”

程妈妈说着叹了口气,“二公子去后二姨娘悲痛欲绝,已卧病在床,三姨娘如今算府里半个掌事的,她今早发的话,底下人不敢不遵,已经派人去找牙行了,这两日就要把人送走,但这几个丫头已委身三公子,且在秦府好歹算个不愁吃穿的生计,出去了便是没着没落,这便情了。”

姜离想到魏氏的话,再想到秦柯屋里只有两个丫头伺候,心中便明白过来,“我适才去给三公子复诊,只有两个丫头和章平在跟前伺候,魏姨娘道丫头们害怕,原来伺候笔墨极好的青书也在躲懒……”

程妈妈连连摆手,“哎哟,那青书可不是躲懒,他是真病了,三公子回来那日他受了惊吓又受了凉,当夜便发了烧,第二日又不知吃错了什么,这两日上吐下泻不思饮食,今早奴婢去看了一眼,才三日功夫人都瘦了一圈儿,可不是躲着。”

姜离有些愕然,但想到魏氏眼睁睁看着秦柯受苦,心中难免有怨气,倒也懒得苛责她,

这时,屋内苏玉儿不知应了一句什么,几人又哀求起来。

“天地良心,三公子就算以后瘫了残了,我们也不敢生二心啊,更何况只是烧伤呢?姨娘不过是不希望三公子像老爷那样……”

“我们都跟了三公子多年,没道理公子重伤,却发卖我们的。”

“我们如此发卖出去,就算秦府的人不说我们的不是,下一家主顾又如何做想呢?这不如逼死我们算了……”

“最最紧要的是,三公子若清醒过话,我们也不忍心此时离开啊。”

姜离眉头微蹙,前两日秦柯的确多有昏沉,可适才秦柯痛感分明,也并无昏睡之象,脉象更是趋于平稳,是秦柯也不打算留她们?

正想着,又有一人哭道:“如今姨娘最信章平了,可姨娘也不想想,出事那日就是章平的,公子当即就跟着大公子出城了,但凡当日多带几个人,大公子怎能轻易得手?可姨娘却半点儿不怪,只把怒气撒在我们身上。”

听到此处,姜离忍不住走了进去,进了内室,便见四个模样秀美的青衣婢女跪在地上,皆是出事那夜有过一面之缘的,她们悲愤与惊惧交加,把苏玉儿当做救命稻草一般。

见姜离进的三公子出事那日是章平找的三公子?”

一个头戴玉兰银簪的婢女立刻道:“是奴婢说的。”

姜离继续道:“章平是替秦耘请你们三公子的?”

银簪婢女点头,“不错,当时我们公子守灵完没多久,满身疲累,本不想应的,可章平说有重大之事关乎秦府将来,我们公子不敢大意,便跟着去了,后来才知大公子用的是账面有误的由头,可他走得匆忙,青书都没带……”

姜离眉尖拧起,“你们公子和章平交情如何?”

银簪婢女迟疑道:“从前不算亲厚,这半年来,我们公子与他倒是有些交集,但他本是二公子的奴儿,我们公子也不怎么看重他……”

姜离问的再准确些,“你们公子帮过他?”

银簪婢女看向其他人,另一梳蝉髻的婢女道:“章平是个会巴结的,大抵看二公子性子残忍,便有心攀附我们公子,我们公子本不搭理他,后来见他哈巴狗儿似的,便给过他一两次药膏,如今二公子身亡我们公子出事,他满口报恩之言,但也有另寻靠山之意,偏偏不知怎么公子也信他,公子虽动弹不得,但他说话公子总给反应,比我们管用。”

见姜离来了,苏玉儿从床头靠坐起来,“你们几个的苦处我知道,但我人微言轻,光我求情只怕是没用的,你们不若先回去再等等,万一三姨娘又回心转意呢?”

这是婉拒之意,几人一听泪珠儿再落,又扑通跪倒在地。

“您与三姨娘交好,您说话定然有用的……”

“您也知道我们本都是良家婢子,三公子纳了我们,我们无不尽心伺候,他喜欢吃的我们变了花样去学去做,他的衣裳鞋袜无不是我们亲手缝制,他喜清瘦模样的,我们饭都不敢吃饱,他喜欢靛青,我们的衣裳再无别色……”

姜离正唏嘘几人命运,听到衣裳颜色疑心顿起,“等等,你们说你们三公子喜欢靛青之色?”

那银簪婢女看过来,“不错,大小姐,我们公子喜欢青蓝之色,尤其靛青,他自己的衣裳巾帕,也多是靛青之色。”

姜离想起早间她遇见的收拾衣物的丫头,其怀中冬衣的确有半数皆是靛青。

许是她问的奇怪,四个婢女都眼巴巴望着她,姜离见状便道:“求任何人,都不比求三公子有用,他虽还在重伤,但神志是清醒的,但凡他要留下你们,想来魏姨娘为了让他安心养伤,便暂时不会发卖你们。”

银簪婢女瞳底一亮,“大小姐所言当真?三公子当真是清醒的?”

姜离颔首,“一刻钟之前我为他复诊,他是清醒的。”

四个婢女皆是神容一振,又齐齐给姜离磕了个头,银簪婢女起身,一脸笃定道:“三公子绝不会抛弃我们,我们这就去求他——”

话音落下,四人鱼贯而出,见她们离开,苏玉儿微微松了口气,“让大小姐见笑了,这事儿的确只能三公子做主,我出面去求,三姨娘也给不了我这个面子。”

姜离心有所思,一边上前为她问脉一边问程妈妈,“府里主子们的衣裳是在何处做?”

程妈妈道:“常服多是各房自己做,也有从外面定的,料子则多是从秦家自己的绸缎铺子送,大小姐问这个做什么?”

姜离微微摇头,问脉完对苏玉儿道:“脉象比昨日稍好,你还是安心用药,天气好的时候多出门走走,方子暂无需变。”

苏玉儿应是,姜离起身道:“裴大人可在府中?”

程妈妈道:“在的,早间拱卫司入府,裴大人和那位姚大人是一起来的,还闹出不小动静。”

姜离遂点头,“那我先走一步。”-

姜离带着怀夕出汀兰院,直奔摘星楼而去,到了摘星楼近前,便见大理寺武卫和拱卫司武卫守在门口,九思站在楼前梅树之下,正一脸不忿地对着卢卓说什么。

卢卓先看到姜离,“薛姑娘来了!”

九思豁然转身迎上来,行礼之后道:“姑娘来看诊?”

姜离点头,又往摘星楼上看了一眼,“怎么这么多人?”

九思低声道:“是姚指挥使,昨日他带着人走了,可谁想到昨天晚上,他也不知和陛下说了什么,今天一早竟带着陛下的圣旨一同的是命案他们不管,但秦图南乃是朔北节度使,关系重大,若真有贪赃枉法之行,拱卫司来查最好不过,这等三品大员的案子,从前也的确有拱卫司查证的先例,可这一次,他分明是想借由秦图南的案子往那沈涉川身上查——”

姜离心头紧跳,“可此案与沈涉川无关啊。”

九思一摊手,“是啊,可是他不信沈涉川会放弃这最后一个大仇人,如今秦耘人都死了,他还想找和沈涉川有关的证据呢,再者,他只怕还抱有一念,他想查秦图南为官生平,万一查出点和沈家有关的东西,岂不正好是对付沈涉川的诱饵?”

姜离秀眸微狭一瞬,又迅速牵出一抹笑,“这些官场之事我不懂,但前日裴少卿说过案子尚有疑点,不知大理寺可查清楚了?秦耘在腊月二十九曾去自家铺子做衣裳的事,大理寺可查到?”

九思微愣,“做衣裳?没人提起啊,今日我们还在抄检秦耘的院子呢,也没发现什么新衣裳,您稍后,小人去唤我们公子。”

九思转身而去,姜离往楼上看了看,神色凝重下来。

怀夕上前半步,“姑娘,怎么那姚璋阴魂不散的?”

不远处便是拱卫司武卫,姜离对她摇了摇头,怀夕忙不敢再说。

裴晏下来的很快,近前便道:“秦耘做衣裳?你如何知晓?”

姜离这时道:“昨日在庆春楼遇见了永阳侯世子,是他提起腊月二十九在秦氏的绸缎铺子遇见了秦耘,二十九乃是秦图南身亡第五日,府里丧事虽已安排周全,可没道理那时候去做新衣裳,并且他做的衣裳乃是靛青色,而府里喜欢靛青之色的却是秦柯。”

裴晏扬眉,“做秦柯喜欢的颜色?”

他语声利落道:“腊月二十九秦耘的确去过绸缎铺子,但是以查账的理由前去,因和案子无关,我们并未将铺子里的人都叫来查问,衣裳之事尚未听闻,不过他院子里的东西都在,我们去看了便知——”

他抬手做请,二人并肩往西北方向行去。

裴晏一边走一边道:“昨日你离开之后,我们又将府中上下仔细查问了一遍,如今确定秦夫人病重的那几日的确古怪,当时秦图南身体不适每日都在请大夫,在她临死前一日,还有心让那大夫替她诊治,却被她严词拒绝,而当时,秦耘也站出不想让母亲再受苦。”

“此外,春芳出事的那天下午,有人看到她和章平在小厨房不远处的假山处生过争执,昨日我们问章平,章平说争执是因二公子秦桢而起,秦桢为了养猎犬,常挪用厨房鲜肉,刚好那几日用过五姨娘的份例,章平说他是去赔礼的,春芳性子烈抢白了他两句,他也未曾还嘴,我们后来问了厨房,秦桢确有这习惯。”

姜离秀眉拧起,“又是章平……”

裴晏也道:“这个章平还有一处疑点,是此前我们查问之时未查明白的,他有个义兄一样的兄长当初也被买入府中,但因当差不利,于前岁冬日被秦桢养的猎犬追着摔下山崖,不治而亡了。”

姜离难掩惊色,“那他难道不恨秦桢?”

裴晏道:“昨日我们问他,他说他和义兄进府多年,当时出事之后虽然有些悲痛,但那其实是个意外,猎犬碰都未碰到他义兄,因此他也怪不着秦桢,他神色从容。”

说着话二人到了秦耘院前,院中厢房内,十安正领着人抄查秦耘的遗物,见他们同来,十安出来见礼,又听问起新衣裳之事,十安有些奇怪,“靛青的新衣?靛青衣裳是有的,但应该不是新衣。”

他带着二人入秦耘卧房,便见秦耘衣阁已空,衣裳鞋袜都被堆在临窗榻上,衣裳堆里的确有靛青袍衫,但打眼一看便是旧物。

十安也道:“搜检下来发觉秦耘不是个铺张之人,一件簇新衣物都没有,这卧房昨夜便搜查完毕了,我们眼下在查他的书房。”

裴晏扫视一圈,“可有异常?”

十安摇头,“生意上还算干净,和秦图南官途几乎无关,只有几张官府下发的茶引文书只怕是凭着秦图南的身份才得来,公子稍等。”

十安快步往书房去,这片刻功夫,姜离打量起秦耘的私物,十安说的不错,秦耘虽然为秦家挣下了几十万两银子的家业,可他自己的卧房却并不奢华,而他虽是个商人,卧房的榻几上却放着数本儒释道三家经典,足见是个好学之人。

“公子,这是太府寺下发的茶引文书,印信齐全,小人已派人去太府寺榷货务查问文书可有作假,只凭其上数额,茶引税就极骇人。”

十安说话的功夫,姜离的目光落在了衣裳堆里一段鸦青行缠之上,行缠又名“邪幅”,是自脚背裹至膝头的软布,常为远行兵卒所用,而寻常贵族男子行猎跑马之时,也以此物护腿护膝,姜离倾身细看了看,“秦耘这两年可曾骑马打猎?”

裴晏道:“有过,余庆交代,秦耘伤好之后一直对伤腿耿耿于怀,在朔北之时常自己一个人出去跑马,且不许人跟从,以免看到他残疾不便之态。”

姜离眉头紧拧,又快步走向床尾,拔步床以西正放着五六双秦耘穿过的纹样不同的布靴,姜离也不嫌污渍,倾身拿起布靴观其鞋底。

裴晏见状走过来,“怎么了?”

姜离一双双细看,待最后一双看完,她如遭雷击般僵了住。

裴晏语气也严峻起来,“这布靴……”

姜离深吸口气,只觉背脊阵阵发凉,“这世间狠辣之人,对他人再如何残忍我们也见得多,可大人是否想过,人为了求生,为了贪欲,能对自己狠到什么地步?”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啦我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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