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 小师父56(1 / 2)

“案发现场并未发现任何脚印,若凶手是从楼顶潜入,既然楼顶踩了雪,屋内不可能毫无痕迹,此外,窗户处也没有剑痕与刀痕,并无外人破窗而入的迹象,屋里虽有几处凌乱,但这些凌乱之中,并没有凶手留下的多余痕迹,此外,还有秦图南断颈之后的血迹也颇为古怪——”

裴晏语声凛然道:“他在东北方向的窗前被害,血色溅到了窗户上,可奇怪的是,血液并未成飞溅状,姚指挥使武艺高强,应该知道若是一剑封喉血迹该如何喷溅,若是沈涉川,他或许能做到一剑断颈,可血迹该如何解释?且按现场血迹分布来看,他要从窗口离开,多少会沾上血色,可现场的血迹皆是完好。”

姚璋拧起眉头,“可是人人都知道沈涉川要谋害秦大人。”

裴晏挑眉,“既是人人皆知之事,沈涉川何以要如此掩人耳目?他从前报仇之时,可不会把案发现场处理的这般干净,今日案发之地,几乎没有任何属于他的痕迹留下,而从前他但凡杀了仇人,不仅不会掩饰,还会广而告之,今次行凶之人却实在畏首畏尾。”

虽然裴晏所言有理,但姚璋想了想还是道:“从前是在外头,江湖之大,任他逃窜,如今在长安,他武功出神入化,也务必要掩藏踪迹,避免被抓住,至于案发现场没发现他的痕迹,那自然是因为秦大人不会武功,他得手的太快导致,若是秦大人会武,二人打斗来回,自不一样。”

话音落定,姚璋眯起眸子,“说起来,裴大人和沈涉川认识吧?我记得你们是同门师兄弟,他年长你五岁,你们在凌霄剑宗应该有过不少交集。”

此言一出,秦府众人都惊疑不定看向裴晏,裴晏坦然道:“我与他的确曾是师兄弟,正因如此,我不认为今日行凶之人是他——”

姚璋冷笑,“裴大人身为大理寺少卿,办差时最好莫要掺杂私情。”

裴晏不置可否,“秦大人遇害,你我同奉御令,如今要紧的是找出何人谋害秦大人,而非证明定是沈涉川谋害秦大人,沈涉川的确是嫌疑之人,但如今疑点颇多,姚指挥使一早认死凶手身份,有一叶障目之嫌。”

见裴晏一副目下无尘油盐不进之态,姚璋冷声道:“也罢,裴大人有裴大人的办差之法,我也有我的行事之则,你我殊途同归,就看谁的手快罢了。”

秦府众人看他二人争辩,也不敢插话,这时三公子秦桢诚恳道:“裴大人,我父亲刚回长安还不到一月,长安城中多有故旧,却没有人与我父亲有仇啊,这几日府上来客络绎不绝,足证明我父亲性情宽和与人为善,除了那沈涉川我们都想不出第二人。”

大公子秦耘也道:“不错,父亲行事周全谨慎,在朔北多年也从未树敌,官声也极好,既和父亲有私仇,又武功高强之人,当真再无第二人。”

几位锦衣妇人哭啼不止,皆是秦图南妾室,那紫衣妇人也哽咽道:“这么些年沈涉川没有消息,我们就怕他像当年谋害姚大人一样,是在蛰伏,如今看来,竟真是如此,裴大人,您相信我们,真不会再有第二人了。”

提起当

年之事,姚璋表情更是难看,他正要开口,却忽然耳尖一动,猛地看向东北方向的花厅,大喝道:“谁在那里——”

姜离伏在屋脊良久,此刻不过想换个位置,却不想屋顶上积雪脆硬,她刚一动身,便有一雪块滑了下去,这动静虽轻微,仍立刻引得姚璋主意。

见姚璋欲上前探看,裴晏忽地飞身而起,直往花厅屋顶跃去,他身若疾电,衣袍当风,足尖落在屋脊上时,只看到屋顶上除了杂乱脚印痕迹之外,还有一处诡异的凹痕。

他盯着凹痕没动,丈余远的花厅后檐下,姜离正费劲地攀伏在房梁上。

一人在屋顶,一人在檐下,隔着白雪碧瓦,姜离大气儿也不敢出。

裴晏五六岁便开始习武,至今十多年,修为在同龄人之中已算深厚,姜离紧张地回忆来时路线,又算着在裴晏手下,她有几分逃脱的可能……

“是屋顶积雪滑落。”

她一颗心提在嗓子眼上,可出乎意料地,听见裴晏如此一言,她心底一喜,料想着是今夜寒风呼啸,扰乱了裴晏的神识。

又听一道劲风声响,正是裴晏飞身而返。

姜离无声地松了口气,一个拧身,轻巧落地。

留在原地的姚璋心知裴晏武功不弱于他,自信他所言,又道:“裴大人,大理寺今夜审问秦府下人的公文,明日记得给拱卫司一份。”

裴晏颔首,“自然,稍后便可送去。”

雪地上的交锋归于平静,姜离此刻离的更远,秦府众人的哭诉已听不真切,她其实很想探得案发过程,可如今天色将亮,四处防卫亦严,实在不宜多留。

她又听了片刻,自秦府西北角摸出,待回到薛府之时,已经是寅时过半。

“姑娘,您终于回来了——”

刚翻入二楼,怀夕便在黑暗之中扑了过来,“奴婢回来看您不在,便知道您等不及自己出去了,奴婢担心死了,外头好多人,芙蓉巷那边因人多眼杂,今夜被重点搜查,奴婢去的时候,半晌不能近前,这才耽误了。”

姜离扯下面巾喘了口气,“如何?”

怀夕低声道:“您放心——”

说着,她从袖中摸出个封了火漆的纸筒要交给您的。”

姜离利落换去夜行衣,又点了一盏微灯,打开纸筒倒出个纸卷,刚展开一看,眉头便拧了起来,“是何时送去的?”

怀夕摇头,“这个没说。”

姜离将纸卷放去灯上点燃,神色愈发幽沉,怀夕忙问:“姑娘去了哪里?秦府?秦图南当真死了?”

姜离看着纸卷余烬道:“的确死了,被割头而亡,由大理寺与拱卫司调查。”

怀夕惊讶不已,“这……可是……”

姜离摇头,“不是他,是有人借他之名杀人。”

怀夕郁闷起来,“这可真是背上了一口大黑锅,偏生还没法子公然解释!难道吃了这暗亏不成?”

姜离想起秦府中所闻,道:“时辰不早,我们先歇下,明日一早,让长恭去打探打探秦府之事,看看

如今府里都有哪些人。”

怀夕点头()?(),

又担心道:“姑娘脸色很难看。”

姜离抚了抚心口轻咳起■_?_?■()?(),

怀夕见状忙去箱笼之中找药()?(),

不多时捧着一粒赤色丹丸回来()?(),

看着姜离服下之后才松了口气。-

翌日是腊月二十六,还有四日便要过年,薛府上下都妆点起来,姜离去给薛琦请安之时,便见薛琦面色十分不好看,“父亲眼下黑青,目浊赤红,似是脾虚肝火太甚,可要让女儿给父亲看看?”

薛琦摆了摆手,“没那么严重,就是这几日糟心事太多之故。”

姜离迟疑:“是那位秦大人之事?昨日义诊时,恰好撞见了搜城。”

薛琦闷气道:“可不是,不说我与他有几分交情,便说如今朔北雪灾,许多事都要等他调度,可好端端的人却被害了,他带了那么多护卫,可有一点儿用处?还是被割了脑袋而亡……昨夜内阁至天明时分才散,今日又不知如何忙碌。”

姜离从袖中掏出一玉瓶来,“父亲可服此百花清心丸试试,安神去火之用。”

薛琦没工夫看病,但姜离奉上的药他还是信任的,接过玉瓶夸赞姜离两句,又道:“昨夜搜遍了长安也没找到那沈涉川的踪迹,这一次,这竖子又要戏耍大家了,陛下正为此着恼,为父不好过,你们在府里也仔细些。”

用完早膳,薛琦换上官服出府上值,姜离将他送到门口时,正遇上长恭从外头回来,姜离将人带去盈月楼,长恭利落禀告道:“大小姐,查问出了些许——”

“秦大人是景德十年进士,如今已经五十岁,他在二十五年前娶了当时的淮南节度使范知章的女儿范静朝为妻,于次年诞下一子,便是如今的秦府大公子秦耘,那次秦夫人伤了身子,之后不能再孕,而那位秦大人别的事上克制,却唯独好色,他在成婚两年之后,便开始往府中纳妾,如今的二公子秦桢和三公子秦柯,都是妾室所出。”

“今年七月,秦夫人在朔北病故,如今的秦府内还有至少五位姨娘,其中以秦三公子的母亲方姨娘最为得宠,秦大人祖上是西北豪族,亦是书香世家,他自己凭着进士科入朝为官,因此,他也很想让儿子们也凭进士科入仕,但三个儿子里面,长子秦耘于十五年前骑马伤了腿,成了残疾,再参加不了科考,次子秦桢又是一心习武,想考武举,唯有三公子秦柯勤于苦学,天份也高,今岁秦图南举家回长安,正是为了秦柯明岁入科场。”

长恭说的这些,皆是众所周知,见姜离默不作声,他又继续道:“大公子秦耘虽不能考科举,但他人聪明,极会做生意,如今二十四岁,秦府的大半产业都是他为秦家赚来;二公子秦桢虽想走武举,可他所学颇杂,连府上的教头都不看好他,且他为人性情爆烈,在朔北这几年有‘小太岁’之名,谁也不敢惹他,还听说他为了惩罚下人,自制了很多刑具,因此府里下人敢得罪谁也不敢得罪他;那三公子秦柯天份倒是有,文采也不赖,但唯独他遗传了秦图南的好色,如今二十岁年纪,身边却有六个通房。”

长恭一口气说完,怀夕听得咋舌,“六个

通房!”

长恭赔笑一下()?(),

又道:“他那几位姨娘出身皆不高()?(),

听说平日里相处的十分和睦()?(),

但这么多年?%?%??()?(), 也只得了三个孩子,还说在朔北时,他又纳了几个妾室,待回长安,在朔北纳的妾室都未曾带回来,那些姑娘都很年轻,还在等他回去,却不想他再也回不去了。”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