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惩罚11（1 / 2）
事实证明，朱由检对这些锦衣卫的看法还真不是什么偏见，这些旗尉少爷兵第二天就给他整了个不大不小的乱子出来，他们领粮的时候居然在王府殿前因为插队吵了起来，继而大打出手。
收到王国用通报后赶去凑热闹的朱由检赶到现场，这场骚乱已经从几个人之间的小规模打斗，发展成了上百人的群殴。朱由检来了劲头，为了多看一会儿热闹，他甚至拦住了正要下场恢复秩序的武官们。他在殿门口摆了椅子，抱着茶盅津津有味地看着底下乱哄哄的打群架，足足看了差不多有一刻钟，直到徐应元到场开始咆哮的时候，他才点头让韩锐他们去收拾局面。
“兔崽子们！反了天了你们还！！好心放粮予尔等，你们还敢在王府里打架，王府是尔等这些狗日的撒野的地方吗!无法无天的反贼!在殿下面前打架，这旗尉还有没有规矩了！锦衣卫还有没有军法了！这朝廷还有尊卑吗！都是没良心的畜生吗你们！砍了你们这起反贼！”
徐应元殿前台阶上像个上了发条的跳跳蛙一样，跳着脚地喝骂，连大头兵到那几个军官差不多被他骂了个遍，骂着骂着来了劲，操起根棍子就跳下去打人，嘴里也没闲着，直叫着要打死这些反贼。不过终归是他体力有点虚，劈头盖脸的抽了几个大头兵一顿，没多久就扔了棍子喘气，边喘边回来殿前，对着韩锐他们几个武官又是一顿嘴炮输出。
朱由检见他连打带骂的也折腾了快一刻钟，差不多也够了，终于出声把他喝住。他领着这些太监、武官一行人回到正殿里，开始议论下这出闹剧要怎么收场。
“我旧日在宫里读书时，也听师傅们讲起过，说永乐、正德、嘉靖年间，锦衣卫颇为精悍，时常都要随军出征。便是万历年间征朝，锦衣卫也颇立过些功勋。此等事至今不过几十年尔。
今日不过领个赏赐，竟连秩序都不能维持，乃至于大打出手，堂堂的朝廷侍卫沦落至此，真是可气又可叹。
徐承奉适才说这些侍卫们所为无法无天，虽说是激愤之语，但这些侍卫们心里恐怕还真没存着几分朝廷的体面。
今日之事太过不成体统，罚是一定要罚的了，但如今旗尉们只在我府上暂充仪卫，怎么个罚法，倒要听听你们怎么说。”
朱由检起了头，意思是听听太监和军官的意见。
话音落地，徐应元立刻开炮：
“此等没良心没王法的反贼，留着他们又有何用？殿下，不如报与南镇抚司和魏公公知道，一并都抓起来，先砍他几个狗头，余者重重责打军棍，全都开革了或者发配边疆，殿下再上疏圣上，另拨些堪用的人予王府使用。
此外以小人愚见，这几个千户百户也尽是废物，带兵带出此等恶行恶状，此等废物也难逃干系，不如一并都参上一本，或撤或降，另调得力的来王府任职。”
此言一出，几个军官顿时面如土色，纷纷跪下请罪。
朱由检没接徐应元的话，但也没让几个军官起身，只是转头去问另外两个太监。
“回爷的话，今日之事，无非是护卫们把王府不当一回事，乃至有失体统。以小人来看，这事情坏就坏在这暂充二字上，这些人常在宫中值守宿卫，却不信他们真的不懂得规矩。左右是眼下在王府当差是件临时的差事，所以不认真而已。只是要说如何处罚，却是小人不敢胡乱说话，但凭殿下处置。”
王承恩好像这两天比前一阵子积极了点，议事的时候也敢出来讲两句话了。
“不知殿下的意思是要如何处置此事？”王国用却是个滑头，这话说了仿佛没说。
朱由检笑了笑，心想这王国用果然是个有心思的，估计早已看出自己有想法。
“徐承奉说报与南镇抚司和魏公公知道，这是应该的，旗尉不是王府的人，赏罚本就是南镇抚司的事，自然要报与镇抚司，魏公公如今管着东厂，王府在皇城之内，这么多人打架，也该报东厂知道。只是徐承奉所说的处置方法，我却觉得太轻，罚的不够重。”
殿内的诸人都吃了一惊，按照先前徐应元的罚法，大小军官不说，就是所有的大头兵也一个都逃不过，有的人甚至要掉脑袋。若是徐应元的法子都罚的不够重，那难道真要把这些人全砍了不成。
“若按徐承奉的法子，这口气倒是出了，对王府来说也是最省力最简单。只是如此一来，再换一批人，朝廷却又要多生一事，多生一份口舌。
如今国家多难，今年山陕地震、东南飓风、便是京师前几个月也有王恭厂药焚一事，九边更是自打万历年间起便战事频繁。圣上在宫中每每心忧国事，成日殚精竭虑。我虽年幼，却也不想为了这点小事去惊动圣上。
但这些人今日当着我的面斗殴，将我视若无物，这口恶气我也是忍不下去。”
说到这里朱由检喝口水润润嗓子，其实他本来想拍个桌子彰显一下亲王的威仪啥的。不过一看没有趁手的家伙能让他拍，用手拍他又嫌疼，总不能尬在那里，只好拿起茶盏喝水。殿内诸人却是大气不敢出一声，谁也没看出来他这点小心思，他看了看还在跪着的几个武官，抬手让他们起来。
“罚你们的主意我倒是有了，不过我要先问你们几句话。适才我在殿前看了一会儿，似乎杨百户的卫所军没有参与斗殴是么？”
“回殿下，卑职所部确实没有参与。”
“但你的兵却有起哄的是不是？”
“回殿下，是，此系卑职失职，但凭殿下处罚。”
“韩千户，你属下有多少人参与斗殴？”
“回殿下，卑职所部现知有六人参与。”
“那么贺百户、杨百户，刚才打群架的多是你二人属下了是么。”
“回殿下，卑职等失职，甘愿处罚。”
“好，徐承奉，你将今日之事报与魏公公知道，便说我要重重的处罚他们，王承恩适才所说不错，这些人无非就是把这临时的差遣不当一回事。既然如此，那我就要让他们明白，便是临时的差遣，也要他们殚精竭虑的去做！ 让魏公公知会东厂和锦衣卫，只要我一日不曾离京就藩，这三百旗尉和一百卫所军就不得调离我王府去别处当差，也不要来管我如何处罚，这些人里将来哪怕是死了人，或是伤残了，去他们那里喊冤诉苦，叫他们也不要管，这点小事，徐承奉能做到么，若是不行，那我自予圣上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