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钱粮9(1 / 2)

朱由检坐回书桌后,对眼前的三个太监说:

“适才我看过府里点计的名册,除了有职在身的属官和宫中拨给的内官宫女,王府剩下尚有四十多人需要从王府出粮出钱。

如今既然要过日子,那我想知道,府里每月除了这些人口的钱粮之外,还有没有其它的开销,有的话是多少。另外除去开销的,王府有哪些进项,分别都是哪几项,有多少。还有就是王府现在有没有积聚的钱粮或者物品,有的话,有哪些东西,有多少?你们几个都来说一说吧。”

几句话说出去,三个太监都没有立刻回答,显然这种问题,他们事先是没有准备过的,估计现在每个人肚子里都在噼里啪啦的打算盘。朱由检也不急,知道他们且要等上一阵,索性命人给他们赐座,又给他们茶水,自己也拿了一杯茶静静的等着。三个太监有些受宠若惊,便都打起精神,认真起来。

好一阵子过去,终究还是徐应元性子急,最先开口:

“殿下,朝廷每年都有禄米拨付给王府,哪怕将来离京就藩,朝廷和圣上也会赐下庄田赡养。且殿下册封时有定例拨下的各色金银物品、圣上也另有赏赐。这才没多久,昨日又赐下不少东西。我等迁入王府不过二十余日,府中人口有限,其中十之二三吃的是朝廷的供给。余者人丁不过四十余,以此看来,每月日常开销所费并不甚多,眼前绝不至于打饥荒,以小人愚见,殿下尽可宽心。”

见徐应元讲完,王国用接着他的话往下说:

“需要王府出钱粮的人口,多为仆役下人,此等人做洒扫、力役的居多,不是什么精细差事,这些人都是各处新近挑选调拨入府的,不论男女都是青壮居多,几乎没有老弱,有家口的也极少,负担很轻。

如今京师米价略贵,一石米总在一两至一两一二钱上下。若是米麦相杂,麦则略便宜一些,三至五钱银可买一石。京师小民每月三五斗米麦便可过活一人,王府自然不比寻常人家,便是以倍之,这些人月费粮也不过四五十石。若论月钱,厨子马夫、门房花匠这些人月钱自然会多些,却也大不过一至二两,余者力役多不过一两。这已是殿下待下格外宽厚了。须知便是朝廷的廪生也不过日给一升米,秀才也不过月给一两银。

王府各项开销,除了这四十余人每月的钱粮,殿下身边宫女们的衣裳脂粉钱眼下是宫中供给,将来就藩就要王府自己负担了,日用的灯油蜡烛、茶叶、香料也是如此,日后这些开销估计每月总要二三十两、另有各处用的柴炭、厨房的油盐酱醋、荤素食材要花点钱,不过所费不多,自过府这二十余日,所费估计不超过六十两。殿下册封时定例的绫罗绢绸和布匹本就都不少,昨日宫里又赐下一批各色布料,便是过年殿下要给府中人添衣也是绰绰有余。

王府现有八匹马,一半预备殿下的车驾,一半供王府乘用,这都是宫中从太仆寺调拨的,圣上昨日又赐下两匹河西马,加上采买拉货的骡子约有七、八头,王府的马骡加起来有个十几匹,这些牲口的草料倒也有些花费,每月七八十两银是要的。七七八八算下来,王府每月的开销约需是二至三百两,此数大约是如今府里每月固定的花销。

至于这外面的花销,无非是殿下将来或与官员亲友有些应酬,迎来送往的本也没个定例,这一项却不好计。”

说到这里,王国用顿了一顿:

“若以朝廷的制度,殿下亲王禄米每岁该有一万石,每年另有钱绢、丝茶、盐引、马料等物。只是这些进项在殿下就藩之前都不会有。王府现下的积聚的金银都是册封及圣上历次赏赐,绫罗绢绸等布料各有约百余匹,金约二千两、银约八千两,各色米麦粮食约有三百石。

前些日子迁入王府时,听说圣上与户部商议,已经定下先给王府禄米三千石,宝钞一万贯,只是眼下尚未拨到府上,此事徐承奉想必知道详细。这笔钱粮若是到府,那便如徐承奉所说,府中人口的开销实在不必担心。”

徐应元不满的在旁边插话:

“宝钞虽有万贯,然则多年来信用败坏,早就不值钱了。一万贯宝钞只怕连一百两银子都换不到,几乎跟白纸一般。三千石禄米才是真金白银,只是户部做事实在是拖沓,这许多时日尚未给付,还是要在禄米上催一催户部,让他们早日支给。”

停了一下,又说:

“因此上前几日圣上曾有意将当年景王遗留在京的地租拨给殿下,殿下却因九边军需匮乏,命我上疏体恤朝廷推辞了,前几日已经下旨地方上以殿下名义将这笔钱免去,听说有六千多两,如今想来却是有些可惜。”

朱由检听得一阵肉痛,特么的还有这种事,我怎么就不知道呢,六千两啊,照王国用前面算的,这差不多够王府花个一年半载的。这崇祯也太单纯了点,你说你这觉悟倒是挺高,天启末年九边军需确实匮乏,可这笔钱与其发去九边被一层层的贪掉,特么的你留给我不好么,留给我啊这钱可是会生儿子的哟,你说你推辞了干嘛。

他正在肉麻这六千两银子,徐应元又开口往下说:

“不过圣上与殿下真是情义深重,殿下体恤国用请辞了地租,当地百姓交口称颂王爷贤明,圣上也是龙颜大悦,直赞殿下识大体,昨日又赐下金银,显然不愿亏待殿下,此等兄弟之情,我等实在是感佩不已。”

徐应元的马屁还没拍完,王国用在旁边突然插了句嘴:

“近日听说圣上又在与户部商议,要把汝王、福王遗留在京的地租拨与殿下以做赡养。徐承奉可曾听闻此事?可以当真么?”

“王承奉倒是消息灵通,确有此事,上次殿下请辞之后,听说圣上想以此补偿殿下,一是要全兄弟之情,二来是奖励殿下报国之心,也给朝中官员们做个榜样。”

朱由检看着徐应元,心里暗自一顿左右开弓,恨不得把他那张油腻的大脸打个满面桃花,特么死胖子,怎么说话还带大喘气的呢。

“此事若真,小人抖胆,恳请殿下此次不要再推辞了。”一直没有出声的王承恩突然发声,看上去很急切的样子,声音听上去都有点不自然。

朱由检不解的看着他:

“这些年辽东战事激烈,蒙古也常袭扰寇边,闽浙两广海盗猖獗,朝廷在军事上花销甚巨,我在宫里常见圣上为此烦忧,这请辞地租,无非为兄长排忧,为国节用,你却急些什么呢?” “殿下!”王承恩从凳子上站起身,十分认真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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