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祭牲与成神70（1 / 2）
哐！
嗞……
大家在棺材下面留出一片空地。
但是棺材并没有完全坠落，离地大概三十米的时候，一条麻绳，拉住了它。
但是因为惯性，棺材板倒是从上面滑落。
原来如此。
为什么棺材板不是掀开，而是滑动打开，原来早有安排。
当！
棺材板落地碎裂。
若男现身。
在场的所有人哑然失色，本来注视着大家反应并带有欣慰神采的洪福，经由身旁同伴提醒，也抬头看上去。
他同理，落了个惊惶掩面，目光下来后，第一时间看向身后的其他成员，那眼神，似乎在数落着什么。
因为面具在心腹手里。
若男……
就这么闭着眼睛，安静而毫无遮掩地“睡”在大家面前。
“若男？”脏脏包的脸跟棺材里面一样白，“若男！”
他花了起码半分钟才勉强回到正常状态，然后开始找人帮忙，去把那棺材挪下来。
出了大意外。
但凡洪福他们检查一下，也不至于产生如此戏剧效果。
倘若狮子面具现身，必然引来众人下跪。
可惜并没有，那些福报摇篮的成员此时的状态，跟其他民众没有区别，尚无知晓到底发生了什么。
从表情上大概得知，有哪些人，参加了“若男”这件事。
大概五六个。
大家很快找来两个直梯，一起在下面固定住，然后把棺材顺着两个直梯，一点点移下来。
落地的一刹那，现场终于安静了。
人群自动让开一条道。
脏脏包早已经哭肿了双眼，好在脚步比较平稳，慢慢走向棺材。
他手里拿着一朵小白花，尽量面带笑容，跪下，想去触碰，又缩回手，接着趴在棺材边，全身不停颤抖。
小白花，瞬间成为了粉末。
“破案了，就是那两个怪物，杀害了我们可爱的若男，伤天害理，大逆不道，老子踹死他们。”洪福站在木桩上跺了跺脚。
如果狮子面具多少能代表魅王，那么洪福很明显想借用魅王的影响力，把持住刚才的人群的不满，落井下石，栽赃陷害。
但是现在没有面具，他依然照常执行相关程序。
倒是那急不可耐的情绪，多少暴露了他准备不足。
我发现木桩下面的身体，有了更大动静。
脏脏包健步如飞，冲上木桩，抓住洪福衣襟，大声质问：
“你……你……你……”
却半天吐不出个像样的问题，因为很简单，他没有证据。
“脏脏包？我比你更难过，你知道吗？若男是我们福报摇篮的得力干将，但是她却香消玉损，放心，我们将永远站在你这一边。”
洪福倒是顺便双手搂住脏脏包胳膊，实际上也按住了对方试图拔刀的冲动，然后表达着虚假的关爱。
他还给市长使了使眼神。
“永远在一起！”市长想了想，带头高喊。
“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人群们给足了自以为是的安慰。
啊……
脏脏包大喊一声，推开洪福，跪了下来。
当当当！
殿堂门口发出了敲锣声。
大家看过去。
年长者先跪下，然后拉着年轻者，一起跪下。
洪福心有不甘，不断挤弄脸上肌肉，最后一个才跪下来。
心腹手中高举着狮子面具。
脏脏包注意力不在那边，他发现脚下在动。
大佬爹已经不是第一次下跪，所以经验丰富，把头埋很深，但是屁股依然冲很高，像一个等边三角形，我拍了拍他。
“我这身体就这样，下不来了。”他说完放了个屁。
“往后退一点，我看不见。”我继续拉了拉他衣角。
心腹高举着面具，保持住这个姿态，走到了中间。
哪怕魅王没现身，没说话，也具有不可替代的震慑力，难怪当时心腹吓到要从树上掉下。
“事出突然，今年的祭祀活动，当即举行。”心腹走过来两步，“脏脏包，你通知到位了吧？”
脏脏包从木桩上下来，没有搭话，而是去掀开那件我扔让去遮盖的衣服。
“到位了，他刚刚在外面，把什么都通知了我，我已经吩咐人去准备，马上就来。”市长说完，继续低下头。
“脏脏包？”心腹喊道。
脏脏包把头抬起来。
“节哀顺变。”心腹安慰道。
脏脏包站起来，那眼神里面是某种恳求，因为手已经摸到了刀把。
“对了，在这里顺便通知大家一个消息，我已经任命脏脏包为新一任纠察队队长。”心腹声音洪亮。
大佬爹突然站起来，扫了一圈，然后跪下。
还算识相，否则我肯定饶不了他。
心腹继续：“正好，还有点时间，若男的死，就是脏脏包作为队长，需要调查的第一件事。”
然后披风，顺利抵达脏脏包的手中。
越来越多的纠察队队员，陆续从外圈靠过来。
“还调查什么呀？已经搞清楚了嘛，现在只需要集中点人力，把那些怪物们全部抓起来就可以了。”洪福站起来说道。
毕竟死无对证。
可惜，他失算了。
脏脏包拔出刀，一个下劈，把木桩砍断。
然后两个独角半人，异常吃力但是最终从木桩下面，站了起来。
“怎么？怎么可能？刚才明明就……”洪福看向我。
我已经躲到大佬爹身后，让他瞅不见。
“重审！”心腹走到洪福面前，强调一遍。
大佬爹碰了碰我。
我还在自言自语，要把洪福这个老贼碎尸万段。
大佬爹直接往后面缩，让我不用动，也能看见那两个独角半人。
它们拔出布球，然后口吐鲜血。
“太可恶了。”我还在想。
大佬爹比我更快看清楚真相。
直到它们嘴中咿呀嗞喔，大家才发现，它们已经失去了舌头。
做事要做绝。
洪福往身后瞅了瞅下属，那是肯定和赞赏的眼神。
他把力量从肩膀卸下来，带着一丝不容易察觉的微笑说道：
“既然重审，不如就审个干干净净，抬出来。”
在命令下，贵元的尸体从一旁出现，尽管盖着白布，但是全部透着血渍。
明明是他们让脏脏包中毒，操控他下手，现在却要他现场抓凶，这点算计，比吃了苍蝇还恶心。
两个独角半人，看见血渍，瞬间失控，但是因为身负重伤，已经不能随意走动。
脏脏包冲到独角半人面前，努力挖掘一点点可靠的证据，但是它们不断格挡，见到现场这么多人，只是感到害怕。
刀拔出来。
他硬逼着两个独角半人，来到了棺材前面。
脏脏包已经失去理智，跟队长身份完全不符，但是若男躺在那里，没有人苛求他应该理智。
独角半人不断摇着头，它们当然根本不认识若男。
但是不明真相的民众看过去，怎么都像是在刑讯逼供下，对罪行的否认。
同时，两个独角半人看到了若男手背的摇篮纹身，往后倾倒，脸上呈现出恐惧的表情，然后双手抱头，蜷缩身体。
一个鸡蛋飞过去。
一个西红柿飞过去。
更多杂物来到了它们身上。
民众的怒吼开始涌现。
洪福已经双手交叉抱胸，欣赏着他们的杰作。
“为民除害！责无旁贷！”市长大喊一声，先后两刀，斩杀了两个独角半人。
我手心全是汗。
如果大佬爹不拉着我，指不定会发生点什么。
大家已经陆续站起来。
在洪福带领下，掌声送给了市长。
至于脏脏包，他扔下刀和披风，低着头，迈着沉重的步伐，朝一旁走去。
无人理会。
几个人跑向市长，耳语了几句，远处已经陆续有人端着大盘小盘东西等待。
“心腹，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开始。”市长冲上木桩说道，“大家散开，找好自己位置，祭祀，马上举行！”
“一茬又一茬，这是演哪一出？”大佬爹问我。
“若男已经走了，这件事，是确定的。”我看着人群中脏脏包的背影，走过去捡起了披风。
“真可怜啊。”大佬爹跟上来说道。
“别乱说。大佬爹，你要亲自把披风，交给他。”我把披风递过去。
“你好，小姑娘，怎么不来参加我们的叛变呢？”市长路过时对我说道。
“滚开！”我气不打一处来，看着都烦。
“火气还挺大。”市长转向大佬爹。
大佬爹直接拔出半把刀。
市长识相，继续去布置现场。
“今年的祭祀应该是烈夏，此时还在三月，完全对不上，为什么急于祭祀呢？”洪福询问心腹。
心腹正在留意天空。
“事出突然，并且死亡事件接连发生，有必要请教一下魅王，让他来主持公道。”心腹转过身回应道。
“他从来不会现身，你知道。”洪福上前一步。
“哦，是吗？看上去，你比我，更了解？”心腹不甘示弱，同样上前一步。
两人面面相觑，跟周围的嘈杂，相映成彰。
我和大佬爹，陪同大家，把若男的棺材移到了殿堂中。
大家开始反对，但是我执意这么做。
让魅王好好看看，这美丽国美丽的姑娘，何必如此。
大佬爹把披风折叠好，放到了脏脏包身边。
他一直跪在棺材前面，不吭声。
这是他和她的独处时间。
我出来后，发现有一个老妪，一直跟着两个尸体。
她仿佛在确定什么。
我决定跟她站在一起，于是就来到了第一排。
“老婆婆，请问这是第几年进行祭祀活动？”我靠近一点。
她把目光从远处的白布上收回来：“第十七次。”
十七年。
那么说来，自从魅王隐遁过后，大家开始了祭祀活动。
“为什么举行祭祀，你还记得吗？”作家在老妪另一边问道。
“为什么？为什么呢？十七年了，哎哟，我这脑袋瓜子，不顶用了。”老妪轻轻揉了揉额头。
我注意到作家，原本试图追问的嘴巴，立即收了回去，并用舌头舔了舔嘴唇，然后抿了抿嘴巴。
正前方，我们与大门的中央，已经摆好了贡品。
猪头，牛头，羊头，以及鲜花香烛，一应俱全。
洪福不时跟自己的下属交流几句，对现场的突发祭祀，尚不知情。
心腹也没有告诉过我，毕竟刚才的事情匆匆而过，他并没有占到任何便宜。
真相，不能叫做便宜。
可是我还是选择相信心腹，他比我更了解大城市和这里的人们。
几百人，就这样，站在自己的地盘，整齐有序等待着心腹的主持仪式。
他看了看殿堂里面，慢慢关上门，生怕任何响动，都影响到脏脏包。
心腹再次留意了天空。
又跪下。
大城市的人，还真喜欢下跪呢。
并且是那种自律式下跪。
我们鲸落湾，没有命令，绝不随便下跪。
毕竟，如果有人抢跪，会遭人恨。
“市长，放出来吧。”心腹对身旁发了一个指令。
洪福把目光送过去，不断试探，那意思是说，市长明明跟他一边，怎么突然成了心腹的帮手。
市长根本没有理会，而是朝一旁拍了三个手掌。
一个木车推出来，上面盖着一块布。
那布，还是福报摇篮的标准制服，黄黑波点。
木车停下。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我们大城市走到今天，已经平平顺顺十七个年头。现场很多人，可能并不知道，十七年前，这里充斥着混乱和恐惧，民不聊生，仅仅一头狮子，就让大家失去了对生活的憧憬与向往。”
心腹暂停，看了看放置于供桌上的狮子面具。
“当然，魅王挺身而出，最后冒着生命危险，赶走了狮子，成全了大城市以及美丽国的太平盛世。我们感谢他，我们永远不会忘记他。”
心腹第二次暂停，等所与人往地上磕一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