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88（2 / 2）

“这倒没有，”白茵回答道，“听东仪宫的宫女临春来?话说，公主?近日一直遵循医嘱，早睡早起，按时用膳服药，即便偶尔问起郎君，也并没做出硬闯出宫之举。”</p>

姜拂玉点头道：“阿昭倒是懂事多了。”</p>

“陛下还是赶紧喝药吧，”白茵劝道，“再不喝药就凉了。”</p>

姜拂玉这才捧起药碗，正准备将碗中药服尽，然而，她双唇刚刚碰到碗沿，又抬起头来?。</p>

白茵忽而发现，姜拂玉眼?眸凝聚，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在?看着自己。</p>

白茵心跳凝滞片刻。</p>

“白茵，”姜拂玉将碗放下，“你在?朕身边多久了？”</p>

没有等她回答，姜拂玉自顾自说道：“朕记得，朕四岁的时候，你就被分到皇后宫中，负责照顾朕起居，教导朕礼仪，待朕识字启蒙，还曾教导朕诵读诗书，在?朕心中，你是朕的老?师，是朕的好友……”</p>

姜拂玉温和地笑着，“这两日，朕时常会想起年幼时的场景，朕记得从前皇后宫中有个秋千，长姐出嫁后，那个秋千就时常被朕占据，朕会坐在?上面，让你推动秋千，想起少女时的光景，可?真的是怀念。”</p>

白茵听着姜拂玉描述着温情的一幕，却是背冒冷汗，“陛、陛下如果还想要荡秋千，可?以让人在?院子外?也支一个。”</p>

可?是姜拂玉没有接她的话，只是继续说道：“朕记得，你从前虽然不爱说话，但远没有今日这般性情冷肃，不近人情，果然逝者如斯，人都是会变的。”</p>

白茵接话道：“陛下说笑了，臣已不再是少女，性情有所改变，也是正常的。”</p>

“白茵。”</p>

姜拂玉忽然冷声道：“朕对你不好吗？”</p>

大殿内静悄悄的，不知何时，所有的宫女都被屏退下去，只剩她们?二人。</p>

白茵猛地抬头，却看到姜拂玉神色淡淡地将她刚刚捧上来?的药倒进花盆里。</p>

“在?朕登基以后，第一时间你调回朕的身边，成为御前女官，若你愿意，朕还会允你风光出嫁，可?是……”</p>

她那双眼?眸中充满了哀伤，“为什么要背叛朕？”</p>

白茵双目渐渐红肿，只知道盯紧了姜拂玉，已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p>

“平哀花。”</p>

姜拂玉开?口说道，“此种秽物，竟然已经渗透到了宫里。”</p>

“知道朕有旧伤、接手?过朕的药的人不多，能够出入宫禁的人更是少之又少，朕这些天?逐一排查，怀疑过徐芳菲，怀疑过其余宫女，朕到最后才开?始怀疑你，最后才开?始调查你！”姜拂玉声声逼问，“为什么这么做？”</p>

白茵扶着书桌，险些摔倒在?地。</p>

姜拂玉什么时候开?始怀疑，并且开?始调查的？</p>

今天?，还是两天?前？</p>

应该是襄阳王死去的那天?……</p>

姜拂玉和林愫在?天?牢前吵架的那一日，怒发攻心顺理成章引起的旧伤复发。</p>

让人误以为姜拂玉和林愫生出嫌隙，让白茵看到了可?乘之机，顶着这个风头，给姜拂玉下药，让姜拂玉下令处死林愫，这样一来?，姜拂玉之于小?公主?，是母亲，更是是杀父仇人，将来?母女必然决裂……</p>

殊不知，从那天?开?始，白茵的一举一动，都落入女帝的监视之中。</p>

“什么时候……”白茵蠕动着双唇，说话已经不自如了，“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p>

姜拂玉却盯着她的眼?睛：“你回答我为什么！”</p>

多年的感情，姜拂玉想不通，白茵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p>

白茵笑了。</p>

癫狂地大声笑出来?，笑得浑身都在?颤抖。</p>

她年少时起就很少露出笑容，后来?跟在?姜拂玉身边，更是不苟言笑，成日里板着一张脸，小?宫女们?都怕她，都不喜欢她。</p>

可?是，这又不是她不想笑，是她从姜拂玉登基以后，每日每夜，每分每秒，都活在?痛苦之中，她已经失去了开?心的能力！</p>

既然死到临头，她也不害怕了，扶着书桌，大笑道：“因为我的孩子，因为你，逼迫我亲手?杀了我的孩子！”</p>

姜拂玉一巴掌扇在?她的脸上。</p>

“你疯了，那是先帝的奸生子！”</p>

“可?他也是我的亲生儿子！”白茵的眼?泪落了下来?，“我这一生，就只有这个孩子，可?是你因为你那稳固的地位，你亲手?逼我杀了他，他可?是我的骨血呀，我十?月怀胎将他生下来?，却因为你冷冰冰的一句话，我就要将他溺死！”</p>

“他还那样小?，我听着他的哭声渐渐停止，最后消失，你知道我当时有多痛苦吗，我一辈子都没办法原谅我自己！”</p>

姜拂玉上前揪起她的衣领，“当初你怀孕时，朕让你趁早流了，你说当时孩儿已成型，落胎伤身子，朕便允许你将孩子生下来?，朕还允许，如果你生下女儿，朕便允你好好抚养孩子，可?是那是个皇子！朕还是允许你亲自处置他，之后更是不计前嫌将你留在?景仪宫！”</p>

“如果让别人知道这个皇子的存在?，如果他还好好活着，朕的地位就会不保，他们?就不会承认公主?为帝！这些事情还要朕教你吗？”</p>

白茵痛苦地闭上眼?睛，“你也是个母亲呀，你也有孩子，我每次看到公主?，我就会想到我那个命丧黄泉的孩子，为什么你就可?以和女儿相聚，而我却要因为你的一己私欲，与?我的孩子阴阳相隔……”</p>

姜拂玉再次扇了她一巴掌，打?得她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p>

姜拂玉说道：“你没资格谈论朕的女儿，朕可?是救了你的命，若是没有朕，你以为以先帝的性子，知晓你怀孕后，会允许你以卑贱之身在?他的宠妃之前生下孩子吗？”</p>

“这你还不满足，莫非还要朕替你养着孩子，扶他登上皇位，然后再让你当太后吗？”</p>

姜拂玉胸腔压抑着怒火，急促地起伏着，“朕平乱的时候，你有出过一兵一卒吗？朕拉拢大臣时候，你有出谋划策过吗？你什么都没有做过，被先帝囚禁折磨两年无法自救，还是朕将你从暗室中拉了出来?！却要朕事事顺你心意！”</p>

她用力将白茵推开?，白茵跌坐在?地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