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57（2 / 2）
……</p>
姜瑶一连两日没有外出。</p>
皇太后的生辰快到了，姜瑶忽然决定把许淑雅召来，从早到晚窝在凤仪宫补习礼仪。</p>
姜拂玉不知为何忽而病了，林愫这两天留在了景仪宫中照料姜拂玉。</p>
姜瑶学习之余，早晚各来探望一次，偶尔碰到姜拂玉喝药，便自?动接过药碗，端到姜拂玉身前，十分热心地扮演着贴心的小棉袄，“娘亲快喝药。”</p>
姜拂玉身子虚弱，勉强披着一件轻薄的雀裘，撑起身子朝姜瑶微笑，“阿昭站远些，别把我的病气过给了你。”</p>
姜瑶心想?又不是什么传染病的，哪有说?病气过与不过的，纯粹迷信的说?法。</p>
她?拍着胸脯道：“阿昭不怕，阿昭不能为娘亲分担病痛忧苦，只?能守在娘亲床前，侍奉娘亲喝药，娘亲就不要赶阿昭走了。”</p>
“真是个傻孩子， ”姜拂玉连连摇头，“娘亲生病，怎么舍得让你分担。“</p>
姜瑶掏出顺路去膳房里拿的油纸包装的梨膏糖，在姜拂玉饮完药后掏一粒喂给她?。</p>
“良药苦口，娘亲吃点甜的润润喉吧。”</p>
姜拂玉含着糖，笑说?道：“阿昭真贴心。”</p>
说?来奇怪，姜拂玉病来得急，去得也快，到皇太后生辰的前一日，已经能够下床走动了。</p>
皇太后是姜拂玉的嫡母，也是她?的养母。</p>
说?起来姜拂玉和林愫的经历居然离奇相?似——那就是年幼丧母。</p>
姜拂玉的生身母亲是肃宗的宁妃，生她?时一样难产去世，姜拂玉从小就被记在皇后名下，由皇后抚养长大。</p>
其实皇太后有亲生女儿?，何况当初后宫中丧母的公主?也不止姜拂玉这一个，且位分太低的妃嫔也无法抚养孩子，记在皇后名下的公主?有三四个之多，皇后无暇分神关?爱倒每一个人，姜拂玉从嫡母那里受到的母爱并?不多。</p>
即便如此，但皇后也没缺她?们吃穿。</p>
南陈以孝治国，先帝哪怕再荒诞，他在位时也还是将嫡母尊为皇太后，姜拂玉继位后，继续奉她?为母，加封圣母皇太后。</p>
今年是皇太后她?五十的生辰，整岁的生辰，自?当要大办。</p>
而且，这也是姜瑶回宫以后，第?一次出席宫宴。</p>
在这之前，虽然整个上京城都知道女帝有位公主?，但公主?养于宫闱之中，世家贵族，鲜少能得见?公主?真颜。</p>
这场宫宴，也相?当于是借了皇太后的光，将姜瑶介绍到人前。</p>
……</p>
深夜的凤仪宫。</p>
姜瑶穿着厚厚的宫装礼服裙，热得满头大汗，一遍又一遍地练习着明日会见?官眷要用到的礼节。</p>
她?挺直脊背站了许久，头上顶着一碗水，走在支起的单板上。</p>
这是南陈淑女练习走姿的工具，身姿挺立，下巴高抬，目不斜视。</p>
她?今日已经反复走了数次，练得双脚发软，已经微微颤抖，往前一步，再也没有办法支撑，翻身摔了下来。</p>
水撒了一滴，打湿了她?的头发，和汗水混杂在了一起。</p>
“殿下！”</p>
许淑雅连忙跑过来，将她?扶起身，心疼地拉开她?的裙子，察看她?的膝盖。</p>
她?落地的时候膝盖磕了一下，当即青了一块，和这两天她?拼命练习积攒的旧伤叠在了一起。</p>
姜瑶闭上眼睛，疼得深深地吸气。</p>
许淑雅连忙翻找药膏，伏在她?淤肿的膝盖上，“殿下这又是何苦，你的礼仪已经足以应付这场宫宴了，为何还要要求这么苛刻，外面和你年纪一样大的官眷小姐，也未必能做到和你一样。”</p>
姜瑶捏着衣角缓和片刻，终于能够说?出话来了，“我是公主?，身份地位在她?们之上，才华与德行也应该在她?们之上，还有一天……明日便是皇太后的寿辰，我不能让她?们看我笑话。”</p>
“可是殿下才回宫没几?天，如何能做得比那些从小学习仪态的小姐还要好?？”</p>
姜瑶摇头，其实她?上辈子也在宫中待了八年，也熟悉宫中礼节，只?不过这份熟悉只?存在记忆之中。</p>
人的身体是有肌肉记忆的，她?这具身体还不熟悉那些礼节烦琐的动作，想?要融会贯通，唯有临时抱佛脚，多加练习。</p>
许淑雅见?劝不了她?，只?好?说?道：“要是让郎君知道殿下这样逼迫自?己，肯定会心疼落泪。”</p>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林愫这爱哭的毛病居然传到连许淑雅都知道了。</p>
姜瑶当然不能让林愫知道自?己一天到晚关?在房子里在做什么。</p>
她?就是要趁林愫现?在在景仪宫照顾姜拂玉，偷偷地练。要是林愫知道她?自?己把自?己摔得浑身是伤，恐怕林愫宁愿不让她?出席宫宴也不舍得她?这样拼命地练。</p>
她?笑着说?道：“辛苦老师了，大晚上还要陪我在这里练习。”</p>
许淑雅看着她?，片刻后问道：“殿下真的觉得别人的眼光这么重要吗？”</p>
姜瑶永远忘记不了，在这场宫宴中，那些人是如何戳着她?的脊背，指指点点。</p>
她?明明已经很努力了，可她?们还是笑她?出身乡野，笑她?东施效颦，邯郸学步。</p>
那些目光她?忘不了，现?在每每回想?起，都宛如刀子一样割心。</p>
人食五谷有七情六欲，这是她?的执念，她?没有办法不在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