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106(1 / 2)

这般美好的月夜,因听闻了这些不相干的消息,让人不自主的变得暴躁起来。明熙本以为放下的那些东西,仿佛蛰伏已久的怪兽,扑面而来凶狠至极的一口咬在了心上,这疼痛猝不及防,却让人忍不住的发狂。那些以为开阔了的心怀,被放下的感情,突然□□裸的摆在了眼前,让一心尝尽了人间冷暖。

自小到大,贺氏对明熙来说,只是一个代号一个出处。这姓氏所赋予的一切,不过只是镜花水月般的虚无。贺氏里,已没有了至亲的母亲,生身父亲多年来不闻不问,许多失望放在一起,明熙以为自己释怀了。

这些年来,明熙以为自己再不会对贺氏有一丝一毫的期待。可此时此刻听闻了这个消息,明熙才明白,原来内心深处一直对贺东青这个父亲还有所期待,原来骨血里还保留着亲情的地方。有些伤疤,即使养上一生,却不能触碰,每每揭开,都会鲜血淋淋。

“贺熙!何须在那些执着里耗费精神?如今你身在甘凉城里,策马□□,快意恩仇,生死由天,岂不快哉!”

长剑执手,银光闪过双眸,划破了月辉的沉闷与压抑。剑身引流光,忽快忽慢,每一次的刺挑,挽起凌厉又炫目的剑花来。万里星空,云破日出,星辉闪烁,给凉爽的夜平添了几分妩媚与豪迈。矛盾又和谐!

琴音一声快过一声,嘈嘈如急雨!

边陲风雪,尘烟缥缈,千山万壑,一世峥嵘成败,不过镜花水月梦一场。看了这世间一幕幕的风景,春花秋月,朝生暮死,才恍惚那些执着有多可悲可笑,见过了那些鲜血伤口,生死一线,才懂得那些小情小爱的渺小。人生而立,无愧天地良知,无愧于生命可贵,待到来年春风起,与君煮酒论华年。

琴音直转而下,曲终收拨。银光引流辉,立定收势。

月夜依旧,仿佛方才的峥嵘的琴音,仿佛方才舞剑的人,都是梦中的事。四目相对,有种难言的默契与相见恨晚的错觉,许久许久,院内都悄无声息的,直至谢放朗声笑了起来,明熙从琴边站起身来,也忍不住抿唇一笑。

这一对视与稀松平常的一笑,宛若打破了某种魔咒,将两人人从如梦似幻的月色下拉扯了出来,不约而同的叹息一声,美梦易醒。

“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钩。何当金络脑,快走踏清秋!痛快!”谢放望向明熙,将长剑随意的放在了石桌上,再次提起了酒壶,仰头饮尽!

“当初教习师父曾说,琴音好仿,知音难求。有些人倾尽一生也不见得听懂另一个人的心声,不然伯牙也不会在子期的墓前将琴摔个粉碎,终其一生不再抚琴。”

谢放大笑:“如此一说,本将军当真是受宠若惊。但这知音之人却是不敢当,大丈夫顶天立地,总该建功立业。但谁人心中没有一些放不下的执念?哪家少年不慕嫪,不为富贵荣华,不为高官厚禄,单为一个人劈荆斩棘的不悔。”

“我们总要傻上一段时光,才能长成如今的铁石心肠吧。可那些放不下的人,执着于心的情意,终会成了一生的魔咒。每每清醒,痛不欲生,在现实中才会更明白……

“有些人,有些事,对有些人来说,终其一生只会是一场遥不可及又不能触碰的美梦。醒了碎了,也就没剩下什么了……”

明熙将谢放来来回回的打量个来回,笑了一声:“我说大将军怎么听得懂,原竟是这般有感触。不过,这番感叹可不像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还能有的,大将军能有此心此情,当真让我刮目相看……只是以将军今时今日,还有什么遥不可及的人?” 谢放与明熙对视许久,侧目一笑:“你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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