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炉雪_分节阅读_第122节(2 / 2)

  这时,忽听有人唤道:“平南县主。”

  戚玦回头,却见来者竟是耿月盈。

  耿月盈今日穿得一身浅浅的水蓝色衫裙,头发亦绾作少女时的发髻,浅笑盈盈,眉目甜糯和婉。

  而她身旁,正跟着耿澶,他的眼神在从耿月盈身上转移到戚玦和裴熠身上时,几乎是转瞬间,由温驯切换为冷漠。

  戚玦愣了愣,随即眉目一舒:“月盈姑娘,还有耿小公子,好巧。”

  耿月盈屈膝行礼:“世子,县主。”

  裴熠还记得耿月盈上回在宫里对戚玦恶语相向,此刻面色亦添了几分不忿和疏离,但还是给她回了礼。

  “说来也不算巧。”耿月盈微笑着:“原想着今日天气不错,兴许县主和世子也会出来闲逛,我便想着,出门或许能遇着,果然遇着了。”

  从前的耿月盈性子像楚君怡,不喜见人,更不会露出似如今这般虚与委蛇的笑容。

  戚玦的笑僵在嘴边,却还是款款道:“不知月盈姑娘所为何事?”

  闻言,耿月盈又行了一礼:“自然是给县主和世子赔罪的。”

  裴熠眉头一蹙:“此话怎讲?”

  只见耿月盈言辞恳切:“上回在宫中,县主与世子出手相帮,是月盈有眼无珠,口出恶言,回去之后,实在觉得心中有愧,便一直想同二位致歉,还望县主和世子赏脸,恕了月盈这一回。”

  戚玦不是看不出耿月盈此番话中,多少带了些许做戏的意思,却还是为了她肯主动亲近自己而高兴,她伸手扶了扶:“耿姑娘别多心,我和世子并无责怪之意。”

  裴熠耸着眉毛看她:他有!

  “是吧?”

  却见戚玦抬头问他,笑意盎然,裴熠话到嘴边又咽下了:“……是。”

  裴熠的憋屈模样尽收耿月盈眼底,她微微一笑,将手不动声色从戚玦手中抽走:“此来除了告罪,还有一事想要告知世子殿下。”

  在裴熠疑惑的眼神中,耿月盈凑近了些,她压低声音:“不知世子殿下对陶家一案的调查如何了?”

  裴熠眉头一皱:“陶家为官数朝,无论是物件、书信,还是家财,数量巨大,清算起来并非短短几日可以完成,耿姑娘何故发问?”

  她抬眸:“我只是想提醒世子,既有此身在翰林的便利,便最好亲力亲为,以免错漏了什么,为自己招致祸事。”

  “你什么意思?”裴熠警惕地看着她。

  却见耿月盈和他们拉开了距离:“言尽于此,多说不便,世子若是不信,大可将此视作胡言乱语。”

  言罢她又行礼道:“天色不早了,告辞。”

  看着耿月盈和耿澶的背影,二人沉思着。

  戚玦道:“难不成,从陶家查抄的东西里有什么端倪?”

  裴熠眼睫一颤:“她专程提醒于我,我怀疑……”

  “和靖王有关。”戚玦说出了他心中所想。

  二人对视着,裴熠不解:“可她为何要告诉我们这件事?”

  “月盈姑娘她在陶府待过些时日,总会知道些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或许……”戚玦想了想,道:“她想要和我们结盟,好相互帮扶?”

  “怎可能……”裴熠抱怨道:“阿玦把她想得也太好了些,一点不像是被耿月夕救过的人,倒像耿月夕本人。”

  戚玦心头一惊:“……胡说八道。”

  裴熠没察觉到她神色间的异样,自顾自道:“总之,既有此言,我这几日便都在此事上细细留心,阿玦你便好好养伤,若有什么风吹草动,我再去寻你。”

  ……

  而铜亭街的另一端。

  耿澶道:“三姐姐提醒他这个做什么?”

  耿月盈随手拿起路边摊子上的一只面具,慢悠悠向前走着,耿澶跟在身后付了钱,便追上去。

  却听她道:“不过是一些靖王涉及陶家多年前旧事有关的证据,阿姐曾在这件事上吃过亏,所以我一入陶家,便将陶尚书的遗物查了个遍,终于寻得些许端倪。可这些证据,即便皇上得知,罪名也并不会扣到靖王头上,但如此无用至极的证据,如果给了裴熠,却能起四两拨千斤之效。”

  “三姐姐的意思是?”

  “盛京这池水还是太静了。”耿月盈叹道:“除非穷途末路,否则聪明人是不会自己亲自去斗的,更何况我们现在两手空空,并无势力,这种时候,老老实实做一朵缠枝牡丹就好了。”

  耿澶不解:“缠枝牡丹?”

  耿月盈把面具挡在眼前,细碎的光线透过眼孔,闪烁不定。

  “缠枝牡丹虽叫牡丹,却秉性阴毒,表面上不及寻常的牡丹艳丽高贵,却能无声无息发展根系,在暗流涌动间绞灭其他草木的活路,如今越是杂草丛生,就越能方便我们悄悄生长。”

  她看着耿澶,忽然将面具摘下,露出那双柔美间带着勃勃野心的双眼:“就如阿姐所说,处于下风时,局势越乱就越能浑水摸鱼。”

  她悠然一笑:“有些消息,裴熠知道了就等于戚玦知道了,我有预感,戚玦此人会是搅乱风云的关键人物,毕竟——她本身就是一个兴风作浪的利器。”

  正此时,忽听一阵喧闹。

  二人循声看去,却见不远处,一个酒楼的伙计扭着个少年,将人丢了出来。

  路过的人纷纷驻足相望,还有人劝道:“都是开门做生意的,店家犯不上这么丢个孩子啊。”

  那伙计却道:“这几日他天天来我店里,什么都不买,逮着个客人就要找人,刚开始我也是好说歹说劝走了他,谁知第二日第三日他还敢来!再这么下去我们这么做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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