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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不会相互交流,毕竟钥匙有限,在那扇新世界大门吸引诱惑下,举目皆敌。

慕羽立于最高处,悠闲敲击着栏杆,等待着全新棋局的开始。

同霍格沃茨相比,这座仅有四层高、方方正正的城堡寒酸得不像样。可是她总是被霍格沃茨排斥,那座古老学校中处处充斥着别人的气息,昭示着那里始终是他人的疆土。

她要打造独属于自己的领地。

大雾非但没有散去的倾向,还越来越浓郁。身后不断传来虚虚实实的脚步声,来访者走马观花绕过了四层楼,终于抵达了此行终点。

好戏将要开场了。

她聚精会神凝望着底下朦胧大雾,不曾转身。来访者也未想到心心念念的幕后之人看上去是那么瘦弱单薄,不堪一击。如果不是地上的蛇过于狰狞,眼前这幅场景实在普通,像极了清晨躲懒的学生偷偷跑到城堡顶端发呆,恍若稍一伸手便能将她推下去。

这一想法刚一冒头所有人便不约而同将其掐灭。一个个在自己国度威风凛凛能言善道的魔法部部长在这时如同喉间被塞了一团灰尘,说不上话来。

外面的雾气越发浑浊,一点也不似往常的轻薄飘渺,之前还能看见远山的轮廓,现在四下里雾气升腾,什么也难看见。顶楼这篇方寸之地像是被孤立了一般,不仅不能给予人安全感,还会加重不安。

“你们把麻瓜的孩子也弄了进来,让他们为巫师服务…太违反人权了…简直罔顾人伦…”

过了好一会巴西魔法部部长才第一个颤颤巍巍开口,从结结巴巴的语气不难推测出沿途所遇景象给他带来了不小阴影。

“从进来开始便证明他们有机会接触力量,不再是麻瓜的孩子。至于人权,”慕羽仍旧注视着大雾,手指不停在栏杆上敲打出无声的节奏,“霍格沃茨尚且雇佣哑炮,让一个哑炮整日望着怎样也得不到的魔法。你不和他们谈平等关怀,倒和我谈起人权来了。”

她没给他们辩驳的机会,偏了偏头继续望着堆积的浓雾:“你们所说的和平访问,共商大计,便是在这和我争辩德姆斯特朗的办学理念。当然,如果对这方面好奇,我们有专门的人可以向你们传授经验,甚至可以帮助你们在自己国家打造一座德姆斯特朗。”

说着她轻笑了一声:“似乎是个好主意。”

她表现得太肆无忌惮了,看这样子根本没有谈判的意向,更不将如今诡秘狂热的新局势放在心上。一时间前来的众部长都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我们…”德国魔法部部长刚想开口,一道破空之声彻底打断了他的未竟之语。灰蒙雾气中一缕金色光束直直向城堡顶端射来。雷霆之势震得人耳鸣。

在其余人尚未反应过来时萦绕于城堡的浓雾似乎有了灵气,须臾间包裹住了那道金光,叮一声落在身后的墙上,发着颤音。

那是一支金色的箭矢。

雾还没散去,从中却传来一声接一声地爆炸轰鸣,五彩之光与灰黑浓雾相间,将道道嘶吼惨叫掩埋其中。细心之人仔细看去还会发现雾气的变幻极有规律,牢牢圈画出了一个战场。

位于高处的人不是没有那么一两个不想趁机浑水摸鱼动手,然而刚刚拔出魔杖便被团团围住,平平无奇的天花板在昏暗天色中流转着银色光华,上面分明刻满了魔法阵。

这完全是一场在自家地盘精心设置的局。他们之前还不要命地想往里面钻。

慕羽只扫了扫尾尖还在颤动的箭矢,一抬手雾气顷刻化作一把钩,由魔杖为引竟是生生从浓雾中勾出了一个人来。被甩到地上时这人明白逃不过,直接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朝咽喉插去。

这群人出发前必是报了死志。

慕羽没给他这个机会,掐着喉咙便将他举起来抵在了墙上,反手一拔,力透墙体的箭矢便被拔了出来。她再随手一钉,箭支便重新插在了那人肩膀上。

“你们阴险无耻!”剧痛都抵挡不住这人的愤怒,还有力气吼叫,“我绝不会告诉你任何事!”

他再也说不出话。被扔于地上的匕首准确插入了另一边肩膀,将他牢牢钉在了墙上。

下方的战斗还在继续。

慕羽没急着操心这人脑袋中隐藏的答案,反而还温声细语地向其他人解释:“我们的邻居实在称不上好,总想着趁火打劫,”她欣赏着那双眼睛中的挣扎愤恨,在探索大脑这块她从来不急,“你们若是好奇,也大可以试试。毕竟我没有那么多时间挨个找你们谈心。”

血腥味混杂着清晨的雾气飘入了顶楼。

一面被魔杖指着,一面正面承受眼前的修罗场,谁还愿意在这时候接话?更无心计较她到底哪来的能力聚集出一支规模不小的队伍。这完全和之前的情报大相径庭。

慕羽没给这些人思考时间,拢了拢裹在身上的厚重斗篷:“好好招待各位部长,起草友好互通条例给部长们过目。”

她完全是在通知,而不是在征求意见。说罢看也不看神色各异的众人,专注凝视着被钉于墙上之人的眼睛:“和平,战争,两条路都任由你们选择。”

“师姐,回去吧,待会便要和沈...沈续协商休战条约了。”

沈栖桐站在首府最高楼上极目远眺。这座老都城千百年来几经战火,最近多场战争、一次又一次围攻,甚至是法术与法术的碰撞,都不过仅仅在城墙上新增斑驳。城墙只顾着添加历史年轮,将重组与战火余波悉数丢给了城市。

满目所及尽是残垣断壁,所见楼房要么缺了一块角要么直接被炸塌了半截,她所站之处已然算是最完好的地方。夜晚凄凄惨惨昏黄的路灯照不全坑洼焦黑的地面,倒将一个个艰难穿行于碎石瓦砾的人影照得形象。

没了建筑物遮挡,平原一览无余的好处得到了极大体现。大约十几里开外五色灯光照亮了半边夜空,靡靡之音借由四周一片死寂扩散开来。自从事变以来,新修律法无数,然而从没有规定真正禁绝娱乐,相反在上面的默许下,纵然是战争期间也极尽娱乐之能事。

两方相对不过十几里,却犹如处于两个世界。不绝于耳的嗡嗡音乐与变换不停的灯光一次次吸引蛊惑着城中之人,啃噬着原本还算坚定不移的信念。

停火是停了,然而战争一刻未休。

“别看了,师姐。”高楼上另一人还在劝沈栖桐,满心满眼都是敬仰。能守住首府,全因她身先士卒,一遍又一遍鼓舞士气,阐明何为正道与自由,否则光是悄悄逃离的人数都要翻倍。

沈栖桐没怎么动作,只不过将目光从远处收了回来,投向了仰视她的面孔。这个比她小了整整两岁的师妹还未脱稚气,眼中全是光,似乎天生就不会为未来担心。

昆仑最终站出来的,除了部分成年学生和老师,便只剩下了这群热血沸腾的少年作为战争中坚力量。

“不怕吗?”她还是没挪动脚步,温柔地问眼前的少女。

“只要这个世间正道尚存,哪怕受一时蒙蔽,都没有什么好怕的,”回答没出乎她的意料,少女脆嫩的嗓音说起这样的话却没有丝毫违和,“这次我们能将他们生生打退十几里,逼得他们商讨休战协议,那就可以有第二次第三次。这个世道还没那么堕落无救。”

休战....上佳之策讲究一鼓作气乘胜追击,可是他们耗不起了。即使他们能耗,也不可能置城中千万生命而不顾,否则同那群人不过五十步笑百步。

眼里光芒太盛,使得她差点不忍心破坏其中浓烈的期冀:“纵使世道无望,我们仍然得救得守,所救所守不是为了现在,”她忽略掉对方不解迷茫的神情,“还有不用顾及沈续,沈续就是沈续,我和他没什么关系。”

她守得住城,却难守住人心。

“你们迟早会自取灭亡自掘坟墓!我看不到那天,总有人能看到!”当看见远处安详熟睡在浅浅光晕中的城堡时,被一路提着的人涕泪横流,不管不顾地破口大骂。这么多天轮番饱受夺魂咒钻心咒摄神取念的折磨,这人早就和一具骨头架子没多少区别。此时骂起人来却是中气十足。有限的英语水平使得他只能清晰表达出前两句。其余的落在慕羽耳中不过是一连串无意义的音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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