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1 / 2)

"我当然想象过,小时候做梦都想。期望着哪一天得到别人的欣赏崇拜,再不受欺负,也幻想着家人不要因为现实而不得不放弃我,"怒到极致后她反而平静了下来,“可是我也会长大,也会明理懂进退,我相信任何一个沈家的孩子都会这样。我们的梦想,憧憬,不该由别人的血铺垫。沈先生,你现在为的究竟是我,是我们,还是仅为着自己的超然?”

她一口一个沈先生,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如果你们想开战,那就战,也不止我们一方在战斗。”

“战,你们靠什么来战?凭着昆仑残部和一群普通人?或者你还天真地以为英国,欧洲,乃至美国那些魔法学校魔法部残余能给你像样支持?他们自身都难保,”气急败坏之后沈续毫不留情地嘲讽她,“你控制不了思想的,栖桐。普通人就是想获取力量与地位,想要一步登天家人世世代代成为人上人,他们乐于接受这个世界。你们的斗争,除了感动自己,什么都不是。或者你们最后会效仿我们,将所有思想不合的清理掉?那我们不过半斤八两。”

听见他这么一说沈栖桐第一反应是好笑,然而紧接着便是心中一阵又一阵翻涌的悲凉。她的爷爷,至亲之人,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

“我们和你们不同的是,我们会教化而不是杀戮。哪怕这样杯水车薪,”她站起来,毫不犹豫地朝门外走去,再不看他一眼,“至少这么做了,子孙后代还能知道光是什么。”

--------------------

第148章 信念

“我能教导你们怎么在战场上使用最犀利有效的咒语,将魔药效率最大化,延缓死亡治愈伤情,也可以帮忙将马赛诸塞打造成难以摧毁的城池。然而内部的崩溃会让我们商讨的一切成为废话,菲尔加西亚先生。”

伊尔弗莫尼圆形大厅被清理得只剩正中一张巨型圆桌,圆桌上随意铺开了好几张图纸,每一张图纸都填满了工整细密的批注。一张被随意卷起来撂在一边的地形图偶然露出了一角,四四方方毫不逾矩的构造根本不像伊尔弗莫尼。

细看只会让人更加心惊肉跳。那一幅完整的,同样注满标记的地图赫然是魔法国会的微缩模型。

正中站着一个瘦削皮肤蜡黄的男人,他的魔杖在地图上投射出光点。光点移动得极其缓慢。他的语速也慢到了极点,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出来,像是每吐出一个字便要耗费他不小的力气一般。

围在圆桌上以菲尔加西亚为首的每一个人,无论是教授还是年轻的学生,都耐心聆听着,适应着慢到极致的语速,没有一点要打断的意图。

他不像是客人,倒像伊尔弗莫尼学院的校长。

“意志强大胜过任何战斗技巧,临走前邓布利多曾反复强调。伊尔弗莫尼还没被插手,我们的意志与信仰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动摇的,”菲尔加西亚将话挑明,“这个时候我们更离不开您的帮助,斯内普教授。”

听到信仰意志时西弗勒斯斯内普哼了一声,径直灌下了一瓶魔药,那瓶魔药颜色黑漆漆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倒是喝得面不改色:“如果还需要依赖我的帮助,那么别提整个马赛诸塞和纽约魔法国会,伊尔弗莫尼能否保住都成问题,”一瓶魔药下去他说话流畅了许多,“波特那个男孩再是傲慢,无能,懒惰,再召集人方面还不是一无是处。”

他应当不常说这样的话,明明似乎在夸人,听着却总是别扭:“看看聚集在波特身边的小团体,你至少得和波特学学,而不是一句空洞的教化,加西亚先生。”

“这场仗异常艰难。我们的对手给予的全是令人难以拒绝又藏着剧毒的利益,而我们除了反复描绘信念意志的可贵、神灵之说的荒诞与危险外什么都给不了。您的意志,才是我们真正的帮助与榜样,”菲尔加西亚那双浅褐色的眼睛比他的言语还有魅力。他浅浅叹息了一声,眼眸中的光也随之波动,什么也没说,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曾经权力力量是您的所有物,如今....不会有人知道您的付出、您在这场战争中的职责。”

他既像是纯粹好奇又像是在真诚求教:“后悔吗?”

一时间大厅陷入了绝对的沉默。斯内普一下又一下无声叩着空了的药瓶。

“从不,”他说得轻缓而坚定,微弱的词语在嘴边刚一拂过便悄然滑开,“现在我正处于密切监视下,不能久留,但随时会告知现任魔法国会主席薇欧拉的任何动向。”

转身离开时长袍扬起缕缕灰尘,瘦削的身形每走一步都在踉跄,却是那么果决地朝门外晦暗阴影投去。

“先生,先生,您得活着,”菲尔加西亚高声叫了几声,“至少得活到那一天。”

几缕烟灰直接被弹到地毯上,很快便被灰扑扑的地毯接纳,二者融为一体。本应宽敞明亮的魔法国会主席办公室此时烟雾缭绕,勾出里面两道正相互对峙的身形。

“别装了,伊凡。是你策划了克里斯汀的死,推着我在这个当口坐上了魔法国会主席的位置,逼我顺应北美巫师界大量请愿,抛开保密法接受你所主导的新秩序,”她又吐出了一缕烟雾,自从上任后这烟是一根根地抽没再断过,“你做得太过分,插手太多。当时我们说好了,你专注于麻鸡,巫师这边由我处理。”

她抖了抖烟蒂:“你不会真的喜欢上麻鸡世界,爱上了和一群麻鸡争权夺利吧。”

“送给丽兹的新世界,已经成型,”伊凡坦然面对着薇欧拉的吞云吐雾,不论她说什么都保持着在外露出的,独属于政客的完美伪装,“新的身份登记体系中,生来便拥有魔力的人一开始便是最高等,社会大量福利特权直接向巫师敞开,再也不用隐在角落,因自卫重伤一个麻鸡流浪汉便要面临死刑。我现在就可以跪在丽兹坟前,告诉她,我从未辜负她,更从未讨厌她。”

只有谈起丽兹时那副伪装才会撕开一寸名为温柔的破绽:“而她的亲姐姐,当上魔法国会主席后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呢?迫不及待责怪我没能让你拿到最大化的利益,”他撑在桌子上与薇欧拉平视。伊凡一般不会发火,他早就领会到了怒气是多么的一无是处,然而这样子比大发雷霆还要瘆人,“几十年前丽兹的那桩案子,就摆在你面前,依照目前形势不过伸一伸手便能为她翻案,甚至将她塑造成旧社会的牺牲品。”

他接过了薇欧拉手中的烟蒂,吸了一口后重重将其摁在烟灰缸里:“你为什么不做?”

“伊凡啊伊凡,你一点没变,始终是条狗。当年爸爸将你捡回来,就是为了给丽兹当个玩伴,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一个人了?现在不也寻到了新主子?他们,尤其那个小女孩,给你施了什么夺魂咒,值得你这样死心塌卖命?”伊凡单刀直入的提问彻底戳到了薇欧拉痛处,她举起魔杖对准伊凡,“既然你觉得给丽兹的礼物已经送到,就下去陪她吧。不用担心你的主子,接替你的人会好好问候他们。”

听到最后一句伊凡眨了眨眼。

“那么些年,手段也就这些。你不敢杀我,更不敢让人用复方汤剂替换我,”他底气十足,“你怎么知道我培植了哪些班底?能确保接替我的人毫无破绽地在麻鸡、巫师间游刃有余?现在两个世界牵一发动全身,那个冒牌货一旦弄不好,牵连到的便是你。别想着摄神取念和吐真剂,在大脑封闭术上我们差不多。”

他拨开了魔杖:“我猜猜,接替我的人,是巫师,还是麻鸡,当然这不太重要,只是纯粹好奇了,”他将魔杖往她那边送了送,“今天过来只是告诉你,我向丽兹允诺过的基本完成。我的余生,便是为维护这样的秩序而活。”

“至此之后,我不认识你,除了权力相交厮杀,我们不再会有任何交集,”他走入壁炉中,随手抓了一把粉末火焰便成了绿色,“那座儿童疗养院旁边,丽兹坟旁,我也给你预定了一块墓地。”

在消失的最后一刻他微笑着朝她招了招手:“希望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会是在那里面。”

薇欧拉一股脑将桌上的东西全数推到地上,只有一面残破的镜子幸存。她抓住那面镜子,恶狠狠地对空白镜面咆哮:“莫里斯贝尔纳那个小人要拿着那座岛去投诚了,那座岛不能落到他们手里。格林格拉斯,你承诺过,我配合你解决贝尔纳夺回那座岛,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否则就算你龟缩在霍格沃茨,我也会把你和你的家人抓出来。”

镜面上蓦然浮现出艾伯特格林格拉斯那张脸,看上去似乎好几天没能睡觉了:“当然。即使失败,我们当初签过契约,禁止透露任何一人的存在。契约对莫利斯贝尔纳有效,对我同样如此,”他的回答没掺杂多少感情,“不管发生什么,不能牵扯到我女儿身上,否则大不了鱼死网破。”

城堡地下室窗外碧绿的湖水闪亮,在艾伯特格林格拉斯脸上打上错落有致的光晕,阿斯托利亚躺在床上,身体还在无意识扭曲。

纵使体内诅咒在慢慢缓解抑制,病痛仍然折磨着她。

艾伯特格林格拉斯为阿斯托利亚掖了掖被角,温柔吻了吻女儿额头,才退出寝室走到公共休息室。大量学生选择了留在学校,然而几乎全部斯莱特林决定离校回家,原本就冷清的公共休息室空荡得吓人。

达芙妮愣愣地盯着没有多少篝火的壁炉,不知在想什么。听到动静抬头看了一眼,见下来的是自己的父亲,立刻扭头继续看着炉火。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