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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知道你的生日。”

突如其来的要求打碎了所有惶然不解,使得里德尔不得不将全副身心重新转移到慕羽身上来。

这个女孩的阴谋诡计似乎远胜过那则预言。

“你想....”

他对此十分警惕,因为这个女孩总会用各种出其不意的手段挖掘秘密,从他这里抢夺领土,逼得他一步步默认了一个人平等地站在身边。

“你知道我的,我却从不知道你的,”刚开始不过一时冲动,甚至一开头就后悔了,然而她却意外地从中发现了乐趣,诡异地享受着逗弄戏耍的快感,“这不公平。”

“疯子,告诉我吧,”她软了声调,一声声地既像是无声窥探猎物的猎手,又仅仅像一片羽毛划过天际。几次亲密接触让她意识到了他其实是沉迷其中的,于是果断利用了这一优势,轻轻在身边蹭着,“难道你不敢?”

此时的慕羽于他而言其实并不陌生。上学时他见得太多了,一些女孩总会这样,带着崇敬仰慕,用软软糯糯的语调向人索取。他最是不耐烦应付这样的行径、和无知愚昧的蠢女孩打交道...

然而崇敬仰慕绝对不可能出现在慕羽眼中,他甚至能从清明的眼眸中分辨出戏谑与享乐。

她越来越大胆了,根本不惧他的怒火,甚至还隐隐期待着。里德尔一次次转动着魔杖,从没发现耐性竟然如此好,连将她推开的意愿都没有。

她似乎也才未满十五,绽放在最好的年华。

当玻璃上出现一行数字时慕羽时极其遗憾的,她似乎越来越不懂魇足。

这不好。

两人都知道。

似乎为了掩饰,她左手飞快掐算,玻璃上的数字不断变更增减,最终停留在一个符号上。

“艮为山,坎为泉...”起初她怔愣了一下,忽地嗤笑一声,也不知是在嘲笑自己这一行为的无聊幼稚还是在讥笑别的什么,说得却极其肯定,“你会活着,你才是活下来的那个。”

她说过她从不相信卦象,他居然都记得。

她像在验证什么。

预言在里德尔心中似乎彻底无足轻重了,他只热烈地渴望着她所验证的东西,权力、野望、永生仿佛也在这样的热切中逐渐趋近于虚无。

哪怕所求证的答案必定致命。

好在权欲能让他清醒,好在无数次的自我催眠终究有了效果。

他牵着慕羽如同巡视领地一样在黑暗中漫步,眺望着看了千百次的远处伦敦的星火。

这也是一次退步,将方才的冲动渴望全数扫出了疆域。

“我们所掌握的力量,也是邓布利多难以理解的。”所握的手好似更加冰凉了,魔法部一战后她的肌肤仿佛又有了颓败的趋势。

他握得更紧。

慕羽明白他所说的力量并不是代指魔力。她缓慢慎重地一点点扣住他修长纤细的手指,配合着回到了权力的厮杀中:“他很快就会领教到了,”空气太浑浊,远处伦敦的灯火都看得不清不楚,“他们看得太清醒了,也难以理解骤然获得超凡力量的人会付出怎样的信仰不惜一切代价捍卫所得。真可悲。”

一个光点倏忽如流星般从远处坠落,被摇曳的火红花瓣笼住,散落在慕羽手中化成了封好的信封。信中几行字不消片刻便读完了,她的愉悦变了样,为着顺利进行的计划而欢喜:“有人踏入陷阱了。沈仪同样邀请我去观看一场好戏,以此表明他们那一方的忠诚。陪我一起回去吧,疯子。”

不用刻意说出来也知道他不会拒绝。

临行前她婉转地哀叹一声,不知是自欺欺人还是自我肯定般添了一句:“你不会死,疯子,”她看了看天,蒙蒙黑夜中没有一颗星星,“我说的。”

魔法部难得地在夜晚还亮着灯。正厅中那座金色雕像被重新修缮了,正中的男女巫师被雕刻得更加华丽闪亮,其余种族以更卑微的姿态伏倒在地,仰慕地注视着处于焦点的巫师。喷泉底座刻上了一行字。

“信仰奠定强权。”

几个西装革履的人从进入大厅起便开始打量,然而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了喷泉底座的刻字上。

他们完全没有初入另一个世界的惊奇,像是对这一个世界的存在早有心理准备了一般。

然而看见大厅上方悬挂的一排人时他们齐齐倒退了一步。

主要是场面实在太过骇人,他们根本不能理解究竟是怎样的力量才使得仅剩一层薄皮的血人还能活,还能呼吸。从断断续续微弱的惨叫不难推断他们还保留着痛觉。

“晚上好,各位,”一个男人如同鬼魅般出现在面前,伸出手短暂地同他们分别握了握,“辛克尼斯,魔法部高级副部长。”

他没有理会这群人的惊惧,一挥魔杖便凭空变出了几把桌椅:“很抱歉各位恐怕将止步于此了。魔法部内部施了麻瓜驱逐咒,任何未获力量的普通麻瓜皆不得入内。”

见少有人落座,他似才有所觉地看了看天花板:“啊,我差点忘记了。不用害怕,这些都是异端,要么忤逆不顺,要么公开发表观点提倡背弃神的号召。”

他彬彬有礼,不见冒犯,可也太规矩了,仿佛他们和地上一块砖也没什么区别。

“异端?”其中有一个人立刻反唇相讥,“这是一个古董了,我们的世界已经几百年没听过这个词。”

“如果你去东方或者大洋对岸旅游一趟,这个词必然耳熟能详,”辛克尼斯不急不慌,连正眼都没施舍,“只是凭你的思想,我不能保证你平安活着回来。”

为首之人拉了拉自己的伙伴,直接引入了正题:“你们越界了。那么多年我们都商量好了的,我们高层知晓另一个世界存在,大家共同保守秘密,维持稳定,”他停了停,观察着辛克尼斯的神色,话锋一转,“如今你们的保密法说废就废,欧洲不是那两处地方,说公开便公开,说改制便改制。世界还没有彻底改变,仍有人不接受头上顶着一个神,过回中世纪的日子...”

见辛克尼斯没有打断的意思,他继续条理分明说道:“我们需要理由和谈判。需要充分的,能说服我们顶着巨大压力公开的理由,也需要对如何实施条例谈判。这是我们的来意,而我认为,先生,仅仅一位副部长似乎担不了重任。”

“我全权代表了部长先生且秉承了神的意志,”辛克尼斯没给他们额外插言的机会,“不接受?你们可以看看所谓的调查,统计有多少人请求公开。”

见对面之人低着头沉默,他补了一句:“我记得最近大洋对岸海滩上多出了许多具尸体。”

“有些地方十分顽固,战争...”

"战乱的爆发只能有两个结果,要么大家触碰禁忌一起毁灭,要么最终不可避免地走向公开,"辛克尼斯回应得头头是道,“你们应当见识过了得到力量的人所掌握的武器有多么恐怖,旧时的武器该淘汰了。”

提到力量武器时所有人眼睛不可避免地亮了亮,而接下来的橄榄枝更让他们难以拒绝。

“神愿意赐予福音,代表的也从来不是垄断。技术不会是隐秘,你们完全可以自行生产,当然,力量,始终是生产的基石。”

全场死寂得只剩头顶上方悬挂之人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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