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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群人围住了他们。这群人似是在害怕什么,或者是收到了命令,他们只是静默地站在稍远的地方,连低语都不敢有。

阳光仍然高悬于天空,暖黄的光点无力地辗转于潮湿的泥土间,挣扎着在黏土中沦陷。

汤姆里德尔将慕羽拉远了一些,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想她和波特再产生半点交集,也不知道为什么当她的手触碰波特额头时他对大难不死的男孩的恨意攀登到了顶峰。

他下意识将其归结于十三年前的耻辱。

“哈利波特,大难不死的男孩,邀请你来做客真不容易,毕竟你一直被那个喜欢麻瓜的老头、那个鹰钩鼻子蠢货保护着,”他最喜欢戏耍猎物,欣赏猎物最后一刻的挣扎,尤其是对给予过他无限耻辱的猎物,“十三年前,那个愚蠢的女人挡在了你面前,反弹了我的咒语,让我不能碰你,一个古老的魔法,我应该预料到的…”

后一句话是对着食死徒说的。今天他必须亲手解决掉唯一的耻辱,从此以后便没人敢质疑他的力量、挑战神灵的权威。

尤其慕羽还在旁边。

他修长的手指碰上那道不知何时已浅淡了许多的伤疤,在接触伤疤的一瞬间他就意识到那个狡猾的女孩必定动了些手脚。对此他竟然一点也不感到意外。

“不过已经没关系了,”他放开波特,“再也没有人为你牺牲,那个老家伙也不能及时赶到保护你,只剩下我们,哈利,没人能救你。”

“钻心剜骨!”

哈利感觉自己又像是被转移到了另一个地方,他仿佛被扔在一锅沸水中煮,同时他每一寸骨头上似乎都有一把电钻在不停试图将骨髓钻出来。

“邓布利多很快就会自身难保,哈利,你觉得你在他眼中究竟是什么?格林德沃是他最亲密的挚友,是你最敬爱的教授提出‘为了最伟大的利益‘。承认吧,哈利,你就是一个牺牲品,多么可悲,我甚至有些同情你了。”

痛苦在逐渐加深,头顶那嘶嘶作响的声音更如同挥之不去的苍蝇。

“求饶吧,哈利波特,向我求饶,我会给你一个痛快。”

他此时好像被从那锅沸水中捞了出来悬挂于半空。一根根银针似乎缓缓扎进他每一寸肌肉中,骨头上也还在被电钻钻着。

他的意识好似已经先行抛弃了躯体,胡乱地四处游走。

邓布利多在这半年总是有意无意躲着他,什么也不愿意说…

丽塔绘声绘色描述过邓布利多对他有不正常关系,他敬爱的邓布利多曾经和格林德沃亲密无间,邓布利多说不定对他说的话还抵不上和格林德沃倾诉的万分之一。

求饶吧,如果能结束痛苦…

哈利这样想着,却总是忘不了厄里斯魔镜前那位老人对他的微笑。

“我看见了一双羊毛袜。”

他温和地包容他,容许他犯下一条条校规。

记忆中的绿光和尖叫似乎又在浮现,他的父母…也许不会希望他向敌人求饶。

哈利试图抓住什么,即使好像一动作所有的痛苦便会成倍增加,他仍然竭力挣扎着,妄图抓住点什么。

他好像握到了泥土,重新闻到了草木的清香。

“除非地狱结冰我才会向你求饶!”哈利咬着牙用着最大的声音一字一句吼道,“阿不思邓布利多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巫师!”

他重新看见了那个站在不远处的少女,大蛇乖巧地蜷伏在她的脚下,她看上去像是一个乖巧的邻家女孩。

谁也想不到隐藏在这副皮囊下面的灵魂有多么罪恶。

“他信任你,赞赏你!还有你的长辈,慕羽,你对得起他们?”

慕羽没有想到汤姆会将哈利困在幻境里用钻心咒折磨,她更没想到哈利居然靠着毅力硬生生脱离了幻境的束缚。

这样的质询不足以唤起她的情感:“选择而已,没有什么对不起。再说了,那是他看错了,我从没说过我是好人。”

愤怒分解了疼痛,哈利艰难地挪了几寸抓住了被丢弃在一边的魔杖。这次的确再也没有人挺身而出保护他。

他也不愿意苟且于别人的羽翼下。

如果真的不可避免地要迎接死亡,他宁可像自己父亲一样在反抗后战死,也不愿意对着敌人卑躬屈膝。

可以渺小如尘埃,却不可以扭曲如蛆虫。

猎物的反抗也让汤姆里德尔恼怒,这份恼怒甚至因为慕羽的存在而疯狂蚕食他的理智。

钻心咒的效用似乎不那么明显了,哈利紧握着魔杖站在了他对面。

除了二年级决斗俱乐部教授的“除你武器“,他不知道什么高深的咒语。他明白他将面对不可躲避的死咒,没人会为他挺身而出,他只有自己。

他会像父母一样死去,一道绿光后或许什么也没有了。但他不会屈服,更不会求饶。

“游戏结束了,哈利波特,大难不死男孩的传说该终止了。”

“阿瓦达索命!”

“除你武器!”

红光与绿光在半空交织,一道金色光束连接了两根魔杖,两根魔杖颤动着,同时两人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到半空。

金色光束又散成万千光弧在半空中构建起了一个圆顶的金色笼子。

一阵仙乐从每一根光丝上发出,清脆婉转。

这像极了邓布利多那只不死鸟福克斯的鸣叫。

大颗光珠在连接两根魔杖的光丝上滑动,光珠先是向哈利这边移动了几分,紧接着又仿佛被什么力量操控一样不受控制地像另一端滑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措手不及。还没等慕羽反应过来,光珠已经彻底和杖尖相连,魔杖像是有了灵智般发出痛苦的尖叫。

一道人影缓慢从杖尖钻出。

他在害怕。

即使没有那片灵魂慕羽也能在第一时间知晓他的恐惧。

她飞速调动着体内能调动的能量向魔杖顶端汇去,从魔杖顶端迸出一道更加耀眼的光束试图切入那道金网中。这道光束已经凝聚了她大半修为,即使这样她也不确定能否破开金网强大的屏障。

一旦被反噬后果不堪设想。

她本以为会有几分犹豫,会权衡突变的局势,然而在电光火石间发生的事像是本能,她几乎连思考都没有便集聚大半修为向着那道金网扑去。

像是在追赶消逝于时空中的伦敦,又像是在奋不顾身地捕捉挪威一缕不落的夕阳。

狂风呼啸的高塔上他看穿了她重重伪装下的脆弱,挪威的夜晚她聆听着他的孤独。

金光与那道坚固的金网□□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她曾经站在山坡上因恐惧虚空的寒冷黑暗踌躇不前,他从千言万语中只挑选了四个字。

不要害怕。

棋局都还没完成,她不允许他那么早离开她的世界。

坚不可摧的金网终于被撕开了一个口子,然而这却像是耗费了那道光束所有的力量。三根魔杖被连接在了一起。

网中的其余光丝如同被什么吸引一样全部向着她冲去。

“闪开!他是我的!只有我能杀他!”

汤姆里德尔也不知道两人的魔杖间出现了什么问题,但是慕羽介入时两根魔杖瞬间减弱的联系让他模糊意识到一种极有可能发生的情况。

他根本没有多想便挥手将她推开,即使后知后觉意识到这样的情况下兴许静观其变才是最佳方式。

强大的魔力冲击斩断了慕羽同两根魔杖强行建立起来的联系,也将她扫出了金网覆盖范围。

还是晚了一步。

一具具灰色如雾状的躯体从魔杖中涌出,在哈利眼中已经有好几个如同幽灵一样的东西围着他们。

先是一只矮小的家养小精灵,再是一个背着背包胡子拉碴的年轻男人,最后钻出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头。

仿若死于魔杖下的幽灵都在此齐聚一般。

他会不会,会不会看见….他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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