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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宁愿看着庭院中被雨水打得七零八落的彼岸花都不愿意多看他一眼。也不知是因为他自己计划的临近还是恢复身体的诱惑搅得他心神不宁,他越来越在意她的眼光,他越发地想要她的视线、她的注意力全部绕着他转。

这个女孩理当为他献祭一切。

“不要小看任何一种生物,奴性深重,也代表着能被利用。”他低低地重复着他们曾经的对话,“在阿尔巴尼亚的十一年,我已经受够了。”

慕羽没做什么回应,但至少也能看出不管是阴沉的天气还是一些人说过的话再也难以破坏她的心情。

“我在这里长大,他教了我很多东西,我也自己学了很多,”她望着满地落红,眼里没有遗憾,只有纯粹地欣赏,“我却发现还有很多要学的。我不喜欢沈续教我时的语气,更希望他为他的所有欺瞒付出代价,但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有道理,权力从来不简单,而我之前的想法太小儿科了。”

玻璃中那个女孩眼神越发趋于迷茫,趋向恐惧,她却不想去掩饰。不管是所在的地方,还是面临的人,都不足以让她戴上平日的面具。

“为了得知魂器的奥秘,我给那老鼻涕虫喂了一个星期的菠萝派才撬开了他的嘴。”静静聆听完慕羽说的话确保她说完后他才开口,说的却是毫不相干的话题,又似是发现了不对劲他立刻停住了。

有那么一刹连他自己都分不清这到底是虚情假意笼住她的手段还是当真…他想安慰她。

安慰、怜悯,全是最无耻最卑劣的情绪。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提及他的过往,先前慕羽不过仅能从那枚魂器中窥见一星半点他自称不堪回首的过去,却也是第一次知道如此详细的细节。

即使他不愿意再说下去,她也不想放过他。

“鼻涕虫,那是谁?”她终于舍得将视线从满地的花瓣中挪开,这时汤姆里德尔却宁愿她继续盯着外面。

明明她仅仅在用惯常的,再平和不过的目光看他,外面也明明是再阴冷不过的天气,他却像陡然回到了夏天的里德尔老宅,黄昏尚带余热的风在他的灵魂里肆虐。

“斯拉格霍恩。”他说出来总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也不知道这是对谁。

读了两遍这个名字后慕羽便知道鼻涕虫从何而来了,她也立刻笑了出来,只是十分十分小心。每当在镜子前笑时她总忍不住一点点审视自己,总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同一年级在魔镜中看见的笑容对比。

她能分辨出其中的算计、渴望,却怎么也解析不了更多,那是同汤姆有关的领域,也是她永远不打算触碰的领域。

这片领域最好一辈子同算计、利益,权力杂糅在一起,再也不要分开。

汤姆里德尔如同往常一样挑起她垂在肩头的一缕头发,他想再靠近她一点,更靠近一点。他要在这朵彼岸花被折断之前仔仔细细地欣赏她,将她牢牢握在手中。他在这方面一向很放纵自己,总之都是要被摧毁的东西。但是当他站在少女身边看着映在玻璃窗上清秀温柔的容颜时,他像中了遗忘咒一样,所有的算计所有的阴谋全部融合成了玻璃上那模糊的笑颜。

千言万语,如同在明源山顶那个夜晚一般,只能化作形同于废话的低语:“你一直都知道该怎么做,你一直是一个天赋极高的学生。”

当他触碰到她时慕羽彻底发现不对劲了。她习惯了他的冰冷,他的虚无,习惯了他若有若无,别有目的的亲近。然而这一刻,她破天荒地渴望他尽快拥有一具完整的身体。两年前临别时那个拥抱虽然冰冷,但至少真实。

两年后她甚至不会满足于一个拥抱,她身体里每一个器官都在叫嚣着,渴求着去探索更多。血液也在沸腾,一波波地全部向大脑涌去,晕得脸颊通红。不用看玻璃她也能感受到脸上的滚烫。

“我都知道。”她努力将思绪拽了回来,贴在玻璃上也让那抹滚烫消退了许多,方才的异样在不知不觉间就被她遮掩了起来。

她又回到了一直以来温温柔柔的模样:“我从来都知道怎么做。”

说出这句话时她便有了主意。

回到英国时街上的残雪还未消退。她站在国王十字车站对街上,离回校火车出发时间还早,她也不急着向里面走。

面前的男人越是气急败坏,她也便越开心。

“你的那封信,”见周围的麻瓜奇怪地看着他,艾伯特格林格拉斯压低了声音,愤怒却不减,“到底什么意思?我以为我们的交易至少完成了一半,后面一半基本不需要你的参与…”

“字面上的意思,格林格拉斯先生,”慕羽同他一起转入一条无人的小巷后才慢悠悠地说,“难道我那封信上有语法错误才让你问出这个问题?”

她风轻云淡地语气让艾伯特格林格拉斯怒极反校:“别在这里装傻。你居然,居然,”提到这时他止不住吸冷气,“想挑拨康奈利福吉和邓布利多之间的关系,我不关心你想干什么,但也绝对不会卷进来!”

“如果关乎你的女儿们呢?”不管他怎样气急败坏,她显得过分冷淡了,“我的意思是,不止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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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威胁

“好,好极了,”艾伯特格林格拉斯全身颤抖,“我是真没想到,竟然会是你。那个契约…”

慕羽直接打断他:“看来这么多年旅行游历的确让您疏忽了魔法部法律司的工作,您竟然不仔细检查契约条文,”她低头看着手上那枚戒指,“利亚的身体难道不是越来越好了吗?有得必有舍,我又没保证她会付出什么代价。更何况您提也没提另一个女儿。”

艾伯特格林格拉斯比她想象中更快接受了这一事实,愤怒逐渐从他身上褪去,余下的只有让人琢磨不透的冷酷沉静。

“你想让我干什么?我也只是法律执行司的一个小职员,没有必要康奈利福吉不会见我的。”

“在魔法部最重要的司里担任办公室主任,每隔一周必须亲自向魔法部部长汇报工作,如果这样魔法部部长还不太愿意见你那魔法部确实没救了。你要做的也很简单,只需要每周帮康奈利回忆回忆邓布利多的丰功伟绩,赞扬邓布利多又为魔法部的发展耗费了多少心血。”

她将一切娓娓道来,条理清晰,逻辑分明,艾伯特格林格拉斯也不会相信这完全会是一个女孩的想法。

从第一次战争起他便一直在提防着这一天的到来,提防着他们会将两个女儿当作要挟他的工具,不想千防万防,还是在他认为最安全最不可能的时间点被这个怪胎乘虚而入。

追根究底最初还是他招惹的这个怪胎。一想到这他的心里便一阵绞痛。

“你们的手段和第一次相比总算有了长进,”他咬着牙,事到如今他没有多余的选择,“如果我答应做这件事,之后你们会放过我们吗?”

他加上了一点威胁,面对一个稚嫩的女孩这样的威胁还是能说出口:“那么注重纯血…格林格拉斯家族是为数不多的纯血…”

如果他知道他正在威胁的不止她一个人…慕羽压制住嘴角的笑意,想得越发不怀好意。但是面上却一副奇怪的样子:“我一直信守诺言。只要您保持同第一次一样的中立立场,格林格拉斯家族自然会长盛不衰,”她凑近了他,“甚至会更加辉煌。你就一点也不想得到法脉,延续家族的荣光?这个时候急急想着撇清,不像您的风格啊…”

在提到法脉时他的眼皮狠狠跳了一下。

“我只希望家里不会有升起黑魔标记的那一天,”他冷冷丢下一句,似乎法脉还不足以引起他的兴趣,“我会照做。”

“如果你足够聪明,就会把今天的事情烂在心里,”在他转身时慕羽冲他喊道,一边拂着衣服上沾染的灰尘,“我也许不会时时刻刻盯着你,但诅咒可不好欺骗。”

他停了停,似是在努力平复着心情,最终砰地一声幻影移行离开。

在他离开后慕羽也向着对面的国王十字车站赶去。和艾伯特格林格拉斯耽误得有点久,此时离火车出发将将还有十分钟。她不想重演二年级的麻烦。

圣诞回去的学生不是特别多,她得以一个人共享一个隔间。刚找到座位坐下列车便开动了。看着窗外逐渐加速后退的景色她一时间有些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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