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大都汇5（1 / 2）

“欢迎来到大都汇！疲惫的旅客们，请放松，你可以在这里好好地休息一会儿，当然，我们也很欢迎你留在这里……”

走出了码头，冬都洋子呆呆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像是第一次来到大都市的乡下人似的。

如果说她之前对这个地方的印象还停留在一个模糊的轮廓，只能将其带入到现实中的都市形象去理解。

那么当她亲眼所见时，便感受到了一种大梦初醒的恍惚与难以言喻的震撼。

这的确不是现实中的都市，这是只能存在于梦中的，理想中的幻想之都。

萦绕在这个城市中的是一股冬都洋子难以描述的时代氛围，它是某个只会停留在追忆中的黄金年代，但又有着仿若天马行空的前卫气质与荒诞不经。

从黄铜扩音管中挤出的声音已然失真，在光怪陆离的大都汇上空飘荡着，但悠扬的腔调却仿佛能够拂去往来过客肩上的风尘。

“这里有整个红日之海上最经典的罐头笑声，也许您还需要一些甜品？请放心，我们这里也拥有最好的甜品工厂，当然，我们不提供巧克力……”

“那是什么？”冬都洋子的注意力落在了繁华街道的一角。

“和你想的一样，那是天使。”

头顶着光环，背后拖着一对长长的洁白羽翼，活跃在各个幻想作品中的名为“天使”的存在在两人面前走过。

“天使……可这个世界不是自然存在的吗？又怎么会……”

“我想你可能是搞错了前后关系。”东野月血红的眼睛有些怀念地看着面前的幻想都市。

“这里的确是自然存在的，但它并不是与现实世界完全分离的，就像你和我能够通过一些方式来到这里一样。”

“‘里世界’同样能够影响现实世界，这些奇特的存在也以另一种形式行走在现实世界之中。”

“在那些幻想作品之中吗……”

“没错，他们一直行走在人类过往的文化之中，在书籍中，在只言片语里，在作家一闪即逝的灵感与激情之中。”

“不过现实也会反过来对他们产生影响，比如曾经的‘天使’是没有人形的，但在文化的传递与融合的过程中，他们就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好神奇……但是，现在的他们还是原来的自己吗？”

冬都洋子的视线一直跟随着那个光辉纯洁的天使，她实在无法从祂身上看出那些古老宗教中留存下来的天使形象。

“……我不知道。”沉默了片刻，东野月做出了回答。

“这样吗……”不知为何，冬都洋子反而觉得那个天使有些可怜了。

但紧接着，这个敏感的少女却忽然怔怔地看向了一旁的东野月。

“怎么了？”察觉到少女投来的目光，“兔子”先生有些疑惑地扶了扶歪斜的高礼帽。

“不，没什么。”少女摇了摇头。“东野老师，我们接下来去哪里呢？”

“先去周围看看吧，顺便去一下我家。”

“欸？原来老师也在这里有房子吗？”

“什么啊……我有和冬都同学说过吧，我之前可是在这里生活的。”

“啊，抱歉——我之前还以为老师是在开玩笑。”

行走在街道上，“兔子”先生忽然露出了极为郑重的神情。

“不，我不会说谎。”

……

由马匹牵动的铁皮车在街道上驶过，连同喷吐着蒸汽的四驱车一同组成了汹涌的车流，鸣笛声、吠叫声、以及轴承的牵引声，一切都像是混杂在铁锅中的沸水，翻腾起浑浊的泡沫。

“真的好大。”行走在街道旁，眼前斑斓绚丽的一切都让冬都洋子应接不暇。

此时，新奇感与好奇心仿佛一位活跃的舞伴，它牵着她在原地转了一圈又一圈，仍沾染着沙粒的裙摆不安分地摇曳着。

眼前的这条街道要比她见到过的所有街道都要宽敞，以至于街道两侧的商店与橱窗需要用“望”来观察。

而从东野月那里得到的回答，则让少女心中的好奇更加的浓重。

“在这里，像这样的街道随处可见。”

“好神奇。”冬都洋子感觉自己已经很多次使用了这个词汇来形容这个地方。

“是吗……”东野月笑了笑，带领着冬都洋子，他们跟随着人潮穿过了街道。

一只手牵着兔子先生西装的一角，在往来的人潮间，冬都洋子抬起头，看向了街道的上空。

同街道上她所看到的相近，各式各样的招牌悬挂在街道两侧的楼房上，甚至于比起街道上的情况还要严重。

各种五彩斑斓，形式不一的招牌几乎填满了视野中的每一处，根本不给注意力留下能够放松的空间。

“黑橡子事务所”、“卷尾巴发廊”、“长耳朵服装店”、“哺乳类护牙所”……不只是所看到的，连同这里提供的业务也是五花八门。

而与街道上所不相同的，冬都洋子能够看到一条条建立在楼宇之间的悬桥，有一排排衣物与繁杂的线缆在上面悬挂。

朱红的灯笼与钨丝灯点缀着城市间的夜景，而垂挂着的不知名绿植交织成了一片片绿幕，有得几乎快要落在地上，能够看到几个站在梯子上的兔子工人正修剪着。

走过了几条街道，望着头顶的夜空，冬都洋子忽然在心底升起了一丝疑惑。

如果说刚刚看到大都汇的新奇感吸引了她的全部注意力，而此时一成不变的，这垂暮与夜色交叠的天空还是引起了她的注意。

似乎从之前随渡轮来时就是如此，此时的天空仿佛凝固了一般没有变过。

“东野老师，这里的时间也和外界不同吗？”

“时间？”一直打量着四周辨别方向的东野月回过头来。

“这里的确是有一套自己的时间尺度，不过大致还是和现实世界有所重叠。”

望向天空，此时有半轮皎月从建筑的棱角间浮出。

“可是我看天空好像一直没有变过。”

“没有变过……”经过她的提醒，东野月也发现了天空的异状。

但他接下来的反应却让冬都洋子有些不解。

一只手忽然牵起了她的胳膊，东野月的脚步加快了起来，两人就这样在人潮间小跑了起来

“怎，怎么了？东野老师。”

“啊——经过你的提醒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并没有给冬都洋子解释下去，东野月来到路边，伸出手拦下了一辆看起来有些奇怪的车辆。

那辆车的确很奇怪，它有着三个极为臃肿的轮子。其中两个足有一人高的轮子在前，一个较小的则在后面，在畸形的铁架上安置着两排座椅，看起来并没有护栏以及安全带的踪影。

爬上了极为陡峭的铁质阶梯，东野月看向了坐在车的前方，也就是所谓驾驶室位置上的“司机”。

她大概是一个妇人，紧跟着上来的冬都洋子这样认为，理由是她的发型以及女性化的着装，不过她却有着一个老鼠的头部，在肿胀的眼角处还涂着鲜艳的粉底。 “客人准备去哪？”同样涂了口红的嘴巴张开，张扬的胡须颤动着，沙哑但能够明显听出是女人的声音从其中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