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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岚斩钉截铁道:“不可能,顾大人,你放不下面子,你做不到!”

“我做得到!”

“你做得到,那你现在去给我唱山歌,唱得所有人都听得见!”

乌岚指着山外,而顾燕庭,果然迟疑了。

乌岚哼了一声,最后道:“你要是再来找我,我就把你缠着我的事情,告诉所有人,再告诉祝大人,让他告诉其他大人,再让其他大人告诉京城里的人!”

“你也不想让京城里的人都知道你喜欢我这个野小子吧?”

顾燕庭最看重面子,他能够两次拉下面子,拦住乌岚,就已经是做到极致了。

现在乌岚这样说,当然戳中了他的痛处。

这话一出,他再也没有心思辩解。

“好。”顾燕庭咬着牙,低声道,“阿岚,你非要这样?”

“对,我非要这样,我不会再喜欢你了。”

听见这话,顾燕庭只得甩袖离开。

乌岚的朋友们就站在不远处,在顾燕庭离开的时候,和他擦肩而过。

见他走了,朋友们连忙跑上前:“阿岚,怎么样?说清楚了吗?”

“差不多说清楚了。”乌岚甩了两下手里的竹鞭,脸上带着自信的笑,“祝大人下午就教过我了,他这人最爱的就是面子,只要我用面子威胁他,他就会退缩的。”

朋友们松了口气。

“那就好。”

“其实我们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整天板着张脸,搞得好像所有人都对不起他似的。”

“我们之前还担心,要是你和他成亲了,我们该怎么面对他。”

乌岚笑了笑:“没关系,他应该不会再缠着我们了。”

“那要是他缠着你不放呢?总觉得他这人没这么容易解决。”

“那就……”乌岚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的模样,“给他点教训看看!”

他朝朋友们招招手:“来。”

一行人围成一圈,商量计策。

不出他们所料,顾燕庭果然没那么容易就消停。

三日后,乌岚早起,推开窗户,在窗台上看见一束野花。

那野花被山间露水打得蔫蔫的,不像是清晨起来刚摘的,倒像是昨天夜里就放在这儿的。

乌岚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是谁放在这儿的。

他一把抓起野花,丢到窗外的山坡上,然后就关上窗子,找朋友们玩儿去了。

接连丢了几日,顾燕庭又若无其事地,以“老师”的身份接近他。

顾燕庭面不改色,甚至去找了乌寨主,问乌岚什么时候回来上课。

理由是,个人恩怨和课业不能混为一谈,就算乌岚不喜欢他了,他至少还是乌岚的老师,关心他的课业,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可是下一秒,乌岚和乌寨主就一脸嘚瑟地告诉他——

乌岚已经有新老师了!

那就是——

大名鼎鼎的祝青臣祝大人!

就在顾燕庭端着架子,以为只要自己稍稍低头,乌岚一定会回心转意的时候,乌岚抓紧时间,双手奉上敬师茶,已经拜了祝青臣为师。

从今以后,乌岚的课业由祝青臣全权负责,与顾燕庭再无关系。

他们之间的最后一点联系被切断。

顾燕庭却换了策略,开始有意无意地出现在乌岚面前,试图唤起乌岚对自己的喜欢。

乌岚能感觉到,顾燕庭在尽他自己最大的努力,弥补过去的事情。

可他的努力,根本不值一提。

他最爱的还是自己的面子。

他会给乌岚送花,但总是趁着夜黑风高的时候。

他会试着对乌岚和颜悦色,但总是要在没人看见的时候。

他会故意创造偶遇,去见乌岚,但乌岚总是能听见他的心声——

“这下阿岚该满意了吧?”

在他的心里,还是乌岚在闹脾气,而他纡尊降贵、低下头去哄人。

每当这时,乌岚都会无比庆幸,自己竟然听得见顾燕庭的心声。

他不会再回头了,绝对不会。

但顾燕庭不分场合、听不懂人话似的纠缠,还是让他有些烦躁。

于是乌岚喊来了自己的朋友。

这天夜里。

顾燕庭又一次把摘来的野花放在乌岚的窗台上。

这一回,他甚至在窗外徘徊了好久。

他像一个鬼魂,轻轻敲响乌岚的窗户,低声对他说:“阿岚,我知道你在里面。我说过的,我会用你对待我的方式来弥补你。”

“闹成现在这副模样,我们都有错处,望你回心转意。”

他又说了一堆酸话,忽然,远处有脚步声传来,顾燕庭怕被人看见,丢了面子,才赶忙离开。

等他走了,乌岚才推开窗户。

朋友们围在他身边,拿起那束花,都掩住了鼻子,有点嫌弃。

“咦——”

“他这摘的什么花啊?蔫不拉几的。”

“花瓣都烂了,闻起来怪臭的。”

他们学着顾燕庭的语气,一个字转了十八个腔调。

“阿岚,我们都有错处,望你回心转意——”

乌岚皱起眉头:“我有什么错?我怎么不知道?祝大人都说了,我一点儿错都没有!”

他接过野花:“出发!”

“行。”

一行人悄无声息地走出屋子,兵分两路,一路人马悄悄跟在顾燕庭身后,一路人马从另一边的小路绕到前面去。

顾燕庭这几日总是骚扰乌岚,吵得他心烦,所以他找了一群朋友,准备给顾燕庭一点警告!

月黑风高,山寨里照亮的火把被风吹得明明灭灭。

顾燕庭独自走在回去的路上。

忽然,他像是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整个人往前一扑。

紧跟着,顾燕庭没稳住身形,整个人滚下了山坡。

“救……”

他想喊救命,但似乎是碍于面子,没喊出口。

下一刻,“哗啦”一声,一盆冷水劈头盖脸地浇了下来,直接把顾燕庭浇了个透心凉。

“谁?”顾燕庭终于急了,从山坡下爬起来,环顾着黑黢黢的四周,试图找到敌人,“谁?奸贼小人,竟敢背后暗算!”

可是,没有人回答他。

只有又一声“哗啦”,又一盆冷水,从他头顶浇了下来。

顾燕庭整个人都湿透了,再顾不上所谓的体面,怒吼道:“谁?到底是谁!出来!”

乌岚端着盛水的木盆,出现在山坡上:“是我。”

怎么样?

“乌岚!你……”顾燕庭连连后退,厉声道,“你欺人太甚!”

“顾大人,到底是谁欺人太甚!”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已经跟你说了三十遍了!我不喜欢你,我不想跟你成亲,更不想回头!”

“可是你根本没听进去,你不仅没听进去,还变本加厉地骚扰我!”

乌岚高高地举起木盆,直接朝他砸了下去。

“哐当”一声,顾燕庭闪身躲开,木盆擦身而过,正好砸中了他的脚。

“我最后警告你一次!不许再骚扰我,否则——”乌岚抽出腰间的匕首。

刀刃锋利,闪着银光。

这些天来,他就是用这把刀,解决了无数只兔子的!

乌岚双手握着匕首,直接瞄准了山坡底下的顾燕庭:“否则,我就直接杀了你!”

顾燕庭大惊失色,直接破了音:“乌岚!我可是中原朝廷命官!你敢动我?!”

乌岚同样大声道:“顾燕庭,这里可是我阿爹的寨子!”

“我直接宰了你,说你摔下山崖摔死了,最后用我们苗疆的方式,把你丢到山洞里天葬,让乌鸦吃了你,等中原派人来,你的尸体早就已经被吃光了!”

“乌岚!”顾燕庭真有些怕了,脸色更白了几分。

夜色如墨,乌岚站在山坡上。

火把忽明忽灭,映在他的脸颊上,竟平添了几分狠戾。

顾燕庭不是总说他是苗疆野人,不懂礼数吗?那他今天就野给顾燕庭看看!

乌岚握着匕首,扬起手,狠狠地朝山坡下挥去。

“住手!住手!我让你住手!”

顾燕庭控制不住地发出一声惨叫,整个人跌坐在山坡上,四处躲闪。

乌岚收回手,银光再次闪过,顾燕庭这才看见,那把匕首还在乌岚的手里。

他根本就没有甩出去。

顾燕庭这才松了口气,可是腿也彻底软了,连站都站不起来。

乌岚冷声道:“我最后告诉你一遍,我已经不喜欢你了!你再敢来骚扰我,这把刀子就直接扎在你的脑门上!”

顾燕庭坐在山坡上,头发乱了,衣裳脏了,抬起头,不敢相信地看着乌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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