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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话音刚落,又是“嘭”的一声。

林星举起床上瓷枕,狠狠地砸在萧长旭的脑袋上。

瓷枕破碎,碎片散落满床。

萧长旭动作一滞,林星趁机推开他,把谢明月救出来。

“滚开!”

萧长旭捂着脑袋,使劲摇了摇头,让自己保持清醒。

林星拉着谢明月就跑,萧长旭的怒吼在身后响起:“来人!来人!”

谢明月终于从那个巴掌中回过神来,他听得清了,也看得见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只见萧长旭身形摇晃,朝他们走来,步伐无比诡异,他的额头被砸破了,鲜血从额角淌下来,淌在狰狞可怖的脸上。

察觉到谢明月停下脚步,林星连忙去拉他,大喊道:“快跑啊!你愣着干什么?”

谢明月却冷声道:“刺杀皇帝是死罪。”

林星要急死了,拼命拉他:“那总比现在就死好吧?跑啊!”

“外面都是侍卫,出去更麻烦。”谢明月下定决心,冲到墙边,摘下挂在墙上的宝剑,“唰”的一下抽剑出鞘。

林星跟在他身边,也抄起一个花瓶,作为防身武器。

不如就在这里杀了他!

宝剑寒光晃过萧长旭的眼睛,萧长旭摇了一下脑袋,顿时血气上涌,厉声喊道:“贱人!两个贱人!来人!人都死到哪里去了?来人啊!”

谢明月和林星对视一眼,准备扑上去杀了他。

下一瞬,殿门被杨公公踹开。

一支竹箭破开风声——

血肉四溅,竹箭直直扎进萧长旭的肩膀。

云破月来,殿前阶下,祝青臣和李钺并肩而立。

祝青臣骑在马上,手握长弓,目光坚毅。

李钺陪在他身边,神色冷峻。

林星和谢明月眼睛一亮,不由地同时大喊出声。

萧长旭被竹箭射中,捂着伤口,连连后退,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场景。

月光普照,数百个死士将关雎殿团团围住,水泄不通。

关雎殿的宫人跪了一地,贴身保护皇帝的十来个侍卫,全部被死士按住,或杀或降,佩刀佩剑丢了一地。

祝青臣手持长弓,骑在高头大马上,看见两个学生狼狈的模样,目光一沉,神色微凛,比月色还冷。

祝青臣?祝、青、臣!

那个他从没放在眼里的学官?

所以他没去南屏县上任,他也没死,他是去……

紧跟着,祝青臣身边的人淡淡地开了口。

“祝卿卿,剧情设定是他中了一箭,擦破点皮而已。你怎么没瞄准,扎在他肩膀上了?”

“这有何难?再来一箭就是了。”

萧长旭的眼睛睁得更大,岐王……

祝青臣身边那个人是岐王!他也没死!

萧长旭瞬间就明白了一切,可是容不得他多想,祝青臣便从箭囊里取出一支箭,搭弓引弦,再次对准了他。

李钺骑着马,与祝青臣并肩而立。

他抬起手,把祝青臣弓弦上的箭往外推了推,耐心教他:“这样,瞄准。”

萧长旭连滚带爬地冲上前,想要捡起地上侍卫的佩刀。

可是他还没跑出去一步,“嗖”的一声,又一支竹箭扎进他的另一边肩膀,打得他身形一晃,连连后退。

“唉——”李钺叹了口气,一脸惋惜地摇摇头,“祝卿卿,又扎歪了。”

祝青臣勾了勾唇角,淡淡道:“那就再来一箭,直到擦破皮为止。”

这可是“火葬场”剧情的要求,他们必须满足。

今天就算把萧长旭扎成刺猬,也必须满足他擦破皮的愿望!

反派系统终于回过味来:“不是,你俩搁这儿点我呢?”

两个人都没理会它,李钺拿起自己十石的重弓,从箭囊里抽出一支铁箭:“我试试。”

这回是“咚”的一声巨响。

李钺皱眉,疑惑地看着手上的弓箭。

不是,他还没射箭呢,难道他终于练成了“隔山打牛”?

只见萧长旭跪倒在地,似乎已经晕死过去。

祝青臣蹙眉,将手里弓箭丢给李钺,动作利落地翻身下马,大步走上台阶。

“祝卿卿,说不定他是装晕,回来。”

李钺不放心,连忙把弓箭交给副将,扶着腰间佩刀,跟了上去。

月色清冷,祝青臣跨过门槛,来到两个学生面前。

两个学生都狼狈极了。

林星还好些,额头上的大包好了,结果方才与萧长旭搏斗,脸上又被瓷枕的碎片划出一些细小的伤口。

谢明月就更惨了,脖子上是深深的掐痕指印,嘴角淌着血,左边脸颊上是高高肿起的巴掌印,甚至渗出了血丝。

林星看见他来,终于忍不住红了眼眶:“老师,我还以为我们要死了……”

谢明月哑着嗓子,同样喊了一声:“夫子。”

祝青臣定定道:“有老师在,不会死的。”

祝青臣认真地看着他们,似乎要将他们脸上的伤看清楚,随后绕过他们,在萧长旭面前停下脚步。

萧长旭瘫倒在地,看不清脸,更不知是死是活。

祝青臣和李钺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后李钺会意,一伸手,揪住萧长旭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拽起来,顺便按住他蠢蠢欲动的手,一拗腕骨,直接卸掉他手里紧紧攥着的碎瓷片。

李钺把碎瓷片丢得远远的:“别装死。”

萧长旭纹丝不动。

祝青臣回过头,看了一眼谢明月脸上的巴掌印,转了转手腕上的皮质束袖。

下一刻,同样一巴掌,狠狠地落在萧长旭的脸上。

一声脆响,萧长旭被打醒了。

或者说,他本来就是在装晕。

他抬起头,尖叫道:“贱人!你们都是一伙的!禁军在哪?救驾!快救驾……”

祝青臣又看了林星一眼,随后按着萧长旭的脑袋,对着墙壁,狠狠一掼,砸得他眼冒金星。

就你打我学生耳光是吧?

就你掐我学生脖子是吧?

就你给我学生脑袋上砸一个大包是吧?

萧长旭站也站不住,整个人软软地倒了下去,瘫在地上,像一团渣滓。

这回是真晕了。

祝青臣把人丢开,抽出手帕,嫌恶地擦了擦手。

林星和谢明月站在旁边,对上夫子的目光,不自觉站直一些。

我们很乖!

祝青臣换上笑容,温声道:“宫里现在乱得很,你们两个跟紧老师,别走丢了。等安定下来,就让太医来给你们看看伤。”

两个学生齐齐点头:“是。”

“对了,明月,把你的君后凤印带上。”

“是。”

“杨公公,有劳你老照顾一下他们两个。”

“是,学官放心。”

祝青臣转过头,敛起笑容,将手里手帕团成一团,丢在地上。

他快步走出宫殿,冷声吩咐死士。

“把萧长旭带上,去勤政殿!”

勤政殿。

天下政令,皆由此出。

掌握了勤政殿,就掌握了整个皇宫。

掌握了皇宫,就等于掌握了全天下。

月黑风高,老鸦嘶鸣,宫道晦暗狭长。

百来个死士,脚步整齐,气势汹汹。

祝青臣穿着正红的官服,只用皮质束袖扎着宽大的衣袖,分明手无寸铁,一副文弱学官模样,却还走在最前面,不像是来造反的,倒像是进宫来游玩的。

李钺同样身着常服,按着腰间佩刀,面上带血,与他并肩而行。

林星与谢明月乖乖跟在他们身后,对视一眼,只觉得安心。

再后面,两个死士架着已经昏死过去的萧长旭,拖着他往前走。萧长旭额上鲜血顺着下巴滴落,在宫道上连成一串。

守在勤政殿外的侍卫,远远地看见一行人,如同黑云压境一般,迅速靠近。

一时间竟慌了手脚,乱作一团,不知如何是好。

为首的侍卫将手按在刀柄上,定下心神,大声询问:“前面是谁?干什么的?”

祝青臣掀起衣袍,快步登上台阶,却一言不发。

侍卫更慌乱了:“谁?此乃勤政殿,你等再敢上前,罪同谋逆!”

祝青臣不予理会,脚步不停,步步登阶。

侍卫握着刀柄,连连后退。

一路来到侍卫面前,祝青臣看着他,面不改色道:“陛下命不久矣,我等来勤政殿处理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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