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落幕（2 / 2）
但再无任何的花拳绣腿，每一剑直取要害。
赤手空拳的谭雄怎可能靠近手持短剑而又杀意凛然的二少爷。仅仅不到十息的功夫，糙汉子几乎毫无还手的余地，被二少爷压制得连连后退。
“给我死！”
苏眸一声暴喝，在场的众人背后一凉。
与此同时，提着长剑的斗笠青年，悄然没入人群。
“妈的，这些个大家族的少爷都他妈是一群疯子。”
“刚刚还好好的，要怪难道不该怪那谭雄玩儿赖的？”
“话虽如此，那苏眸现在的模样还真有点渗人……啊，坏了！”
众人嘀咕之余，苏眸的短剑正要没入谭雄的胸口。
铮！
一声剑鸣想起，苏眸脸上的表情刹那间凝固，他惊恐地瞥向自己的右手，原本握着的短剑早已落在了远处。
戴着斗笠的青年，出现在糙汉子的身前。
“到此为止吧。”
喻客川低声说道，淡然收剑。
苏眸的嘴角不受控制地狠狠抽了两下。
他这才猛然意识到，眼前之人必定是方才那个在在场数百人都毫无察觉的情况下一剑削去苏辽头颅的怪胎。
他见过不少泷湾的顶尖武者，只是从未有过这一号人物。自己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更何况此时身负重伤。
“凭什么？”
二少爷的身躯微微颤栗，凭着恢复的理性稍微冷静下来，他咬着牙问道：“我已经点到为止，他却耍些下流的把戏，不该杀吗？！”
“是，阁下有理。”
“你们之间的恩怨如何我不插手。”喻客川只是淡淡说道。“但谭雄跟我有些交情，我自然不能看着他死。”
身后的糙汉子默默的低下了头，泪水滑落。
见眼前的青年如此回答，二少爷呆愣住。
他无话可说。
下三滥也好，自己有多愤怒也罢。
在对方看来，此举只不过是为出手救下自己的朋友而已。
这种举动，真的需要什么所谓的“道理”吗？
二少爷扪心自问。
并不需要什么道理，实力便是道理，他比自己强，多说无益。
苏眸沉默半晌，左手几乎已经失去知觉，若是再不治疗，废掉是小事，但武途受阻却是大事不妙。
二少爷在众人注视下，艰难的去捡起了自己的短剑，他开口说道：“今日之事就此了结，各位抓紧散了吧。”
看戏的群众面面相觑，开始有人陆续离去。
苏眸弥留之际，回头看向喻客川，“敢问阁下大名？”
“自我习武以来，从未遭遇过阁下这般对手，此番碰壁收货颇丰，若是连阁下姓名都不得知就此离去的话，苏某实在是有些不甘心。”
泷江边顷刻间安静不少，看客们自然乐意在好戏落幕散场前，听听这位突然杀出的强者究竟是何方神圣。
谁知道那青年略一迟疑，竟直接将“不情愿”三个字摆在了脸上。
见状，苏眸苦笑一声。
随后他却忽然想到什么，眼珠一转，重新落回提剑青年的身上，不由自主地打量了一番，最终默默离去。
二少爷走了。
人群就快散尽，少有看客想上前来搭个话，但无一例外都欲言又止，轻叹口气还是转身离去。
许是闲的没事干，几个粗汗看到地上躺倒着的无头尸体，好不自在，却又对苏家狐假虎威，嚣张跋扈成惯之人的死扬眉吐气。他们热心地拖起尸体扔进了泷江。
喻客川看向谭雄，糙汉子涕泗滂沱，也不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才好。
沉默许久，他开口道：“谭老弟，今日我就帮到这，恩怨之流，还是该由自己解决。”
“我知道，喻哥……”
谭雄哽咽着，用力地抹去从眼角的泪珠，一遍又一遍，“可是我不知道以后，该如何……”
提剑青年低垂着眼眸，“该如何，便如何。”
“又或是……想如何，便如何。”
……
“喻家三公子天纵奇才……”
一句话不停围绕在耳畔，苏眸拖着重伤之躯回到苏家。堂堂二少爷落得如此凄惨的模样，甚是罕见，若是让泷湾另外那些个纨绔少爷亲眼看到，指不定要笑掉几个人的大牙。
苏眸取出贯穿左肩的砍刀，一道骇然的血窟窿触目惊心。
好巧不巧，许是听到了苏眸忍痛发出的闷哼，内屋便传来轻盈脚步。
苏家家主苏柁，始终黑着脸不肯开口，眼看着儿子如此重伤，想着以此番经历稍稍挫一挫年轻一辈过盛的傲气。此刻一听到动静，便猜出是那祖宗来了。
“呀……我的好哥哥，你这是怎么了呀？”
三小姐讪笑着走出来，双目故意睁得老大。
“姚暨刚才找你来着呢，没想到他一走你就回来啦。”
苏眸被苏笑颜一句“你这是怎么了”气得不轻，无助地看向皱着眉的苏家家主。
“颜儿，严肃点。”
苏柁没好气地开口，却明显拿自己的小女儿没辙，别人家当妹妹的就算是嘴上再与兄长不和，出了真事儿也是打从心底儿疼哥哥。自己家这丫头倒好，这不二少爷肩头让人捅了个窟窿，还有这闲工夫耍嘴皮子。
“帮你二哥稳住伤势，不要再出什么问题了。”
苏柁挂着满脸怒容却又不舍的真骂，无奈回了屋内。
“小女知道了……”苏笑颜随口回应着，这才拿出麻布帮二哥止血。
“我说妹妹，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件事了？”苏眸一边忍着痛一边问道。
“是呀。”
苏笑颜大方承认：“正好给你长长记性，免得你老是以为偌大一个泷湾，就你苏二少爷不好惹。”
苏眸默不作声地把脸扭到另一边。
“所以……小妹听说有个从未见过的青年，刹那之间取了苏辽头颅，后又一剑打落哥哥的剑，此事当真……？”
苏笑颜问道：“是因为哥哥受伤了才让他有了可乘之机……？”
“不。”
还没等妹妹猜测完，二少爷便打断了他。
苏眸摇头，认真说道：“那人很强，全盛的我也做不到他那样一剑的功夫悄无声息地杀死苏辽，并且全身而退。”
“我甚至没注意到他如何出剑，只是一恍惚的功夫，当时手心被震得生疼又有些麻木，低头时……我的剑便已经脱手了。”
苏笑颜严肃地点了点头，没有回应。
若所述皆真，那么二少爷不仅做不到，怕是还差得远着。
“笑颜，你觉得他是谁？”
“小妹所想应该跟哥哥想的是同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