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相逢是久别重逢(1 / 2)

  “搬完了吧!要死不死的人,费这劲干什么,还是死了的好!一把黄土,多干净利索!”唐番一步跳上车,后车厢打开的黑布灌了风像个怀双胞胎的九月孕妇。

  凌穹撇嘴,“这种人迟早遭报应!”再回头时,欧阳诗已经推着方寸久进了屋。她怏怏转身,“谢谢你呀!”方寸久开了窗户对她说。

  “啊,不用——”她连连摆手,红着脸跑开了。

  天空出现心形漏洞,所有的阳光都被填进了洞里。天空暗下来,一阵冷风裹着花架下的枯叶迎面打在凌穹脸上,她紧闭着嘴,以免砂石长驱直入肺腑。

  杨燕端着一盆水,凌穹正迎面跑过来,她为了不撞上还带着伤的杨燕,步子一软脚踝一转改变了方向,与杨燕完美擦身。

  杨燕心底的疑问还没解开,凌穹的自行车轮已经转出很远。

  天空的心形越拉越大,里面透出蓝光,抬头看是一片蓝天。方寸久站在窗口看天,不一会儿这片蓝天里飘下絮状的雪。鹅毛大雪顺着风飘到他嘴里眼里,他像个木头人岿然不动。久违的雪,没想到第一天来就见到了。

  杨燕站在床边换床单,“这么长时间都没睡过,”她又摸了摸棉絮,“好像没怎么受潮,今天先睡一晚,等明天——”

  “下雪了!”方寸久说,“好大的雪!”长这么大,这是他第一次看见雪,他很想跑到外面,在雪中大喊几声。

  欧阳诗走过来关上窗户,安居镇的天气果然多变,晒被子的打算顿时落空,“医生说了,这些天你不要吹冷风喝凉水,小心感冒!伤口发炎就麻烦了!”大朵的雪花在满是灰尘的玻璃窗外纷纷扬扬。他想起很久以前的事,当时语文老师讲作文时说起飘在漠河的雪,他说他自己就是生在长在漠河的人。当他问到哪些学生看过雪时,全班除了方寸久和他的同桌,其他的人都举了手。

  课后就有学生嘲笑他们连雪都没见过,同桌其实就是东北人,年年都在看雪,只不过他见方寸久没有举手他便没有举手。方寸久一直感激着他,以为是为了不让自己难堪,同桌的回答让人啼笑皆非,他说他以为是让做错题的同学举手,那时方寸久和他名列年级一二,所以无论是做错题还是需要把题再讲一遍,两个人从不举手。

  生活中有意外,意外中有惊喜,我们在不知道理由时会感动于生活的美好,所以,让那不知情的美好持续下去多好,可人为什么总是想要去一探究竟呢?难道是为了证实缺憾也是一种美的话?

  看了半天雪,反应过来时天竟暗了,腿脚发麻,他慢慢挪动步子走过去拿起床头柜上的《梦的解析》,随手翻了翻就没了兴致。手术后只要闭上眼就会做梦,醒来后一点印象也没有,只觉得很累。

  时间仓促,家里的书都当做废纸卖掉,独留了一本他在医院用来打发时间的《梦的解析》,为何要去探寻梦境?现实已经够波折了,把已经经历的想透放下才是最迫切,也是最重要的。

  屋里雪白,欧阳诗打开灯拎着药箱来给儿子换药,“快,躺床上,医生说你稍微活动活动就好,不然伤口该裂开了!”他放下书在床上躺下。镇上雪白灯光的灯与暖黄灯光的钨丝灯平起平坐,村里的农户家里还是以暖黄灯光为主,孩子做作业也要搬着桌凳坐在灯的正下方,这样才看得清。

  “晚上再换吧!”窗外笼上了沉沉的夜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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