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一片月_分节阅读_第16节(1 / 2)

  “他既然做下这么多案子,难道没有留下一点儿线索?”

  “你看今晚曹腾之死,可有线索供我们顺藤摸瓜?”

  韩杞沉默。须臾,发出一声感慨,“好奇怪的凶手,他究竟是想替天行道,还是故意挑衅官府?”

  “他怎么想的我不清楚,反正官府是恨死他了,他简直可以称得上大理寺、京兆府和两县衙门的公敌,我们小姐毕生的夙愿就是擒获天仙子。”

  林木深处,不知何种鸟兽怪啸一声,倒把七八个魁梧汉子吓的面慌腿软。韩杞目光投向啸声起处,想那凶手,是否也同鸟兽一样,黑暗中蛰伏,乃至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

  搜索持续到平明时分,不出所料的一无所获。眼见衙役们个个筋疲力竭,无精打采,仇璋和魏斯年商议过,下令回转。

  眼皮子底下发生这种事,还愣是连对方一片影子也没捞着,任谁的心情也不会好。

  “都说天仙子神出鬼没,如鬼如魅,总算是亲眼见识了。”魏斯年感慨,“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一点儿形迹不露,一点儿线索不留下,杀一个人,如雁过无痕。难道真有鬼魅杀人这种事不成?”

  “若是鬼魅倒好了……”

  下到山下,魏斯年命众人稍作休整,随即向韦县令汇报了目下的情况。韦县令才不管什么天仙子,得知曹腾已死,直呼大快人心,对着尸体骂了一通。

  解小菲下山来第一件事就是来探望杨乙郎和小姜,小姜得到休息,人好多了,杨乙郎也苏醒了,暂时没有大碍。解小菲喂了他点水。

  衙役们都坐在火堆旁烤火,嚼干粮。

  一个小衙役捧着一支火把犯难道:“这东西还有用吗?”

  “曹腾尸体旁发现的那支?”

  小衙役点点头,当时火把插在树杈间,离开时他顺手拿了下来,“也不知这东西算不算证据,需不需要妥善保存。”

  “这种东西算什么证据。”

  忽然有人说,“曹腾的火把该是打小姜他们手里抢的。你拿去还给小姜吧。”

  小衙役从善如流,把火把给了小姜。

  火把烧了一夜,即将黯败,仅剩一些微弱的火苗,小姜拿在手上,转来转去,忽然轻轻“咦”了一声。

  “怎么了?头又疼了?”解小菲问。

  小姜摇摇头,指着火把说:“这火把握柄处有根倒刺,当时还刺了乙郎一下,叫他用刀削出个三角,怎么不见三角?”

  “估摸着谁拿错了。”

  小姜点点头。

  两人皆不以为然,唯独韩杞留了心,问送火把来的小衙役,“你确定这根火把是曹腾的?”

  “确定啊,我一路拿着走下来的。”

  韩杞不知为何那样在意,趁着众人休息去检查了所有火把。他在衙门里一向孤僻怪异,众人只当他怪毛病又发作了,谁也没在意。韩杞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随后斗胆去检查了仇璋魏斯年的火把。在场所有火把他皆被他检查完毕,没有一根火把上有小姜所说的削痕。

  韩杞心中疑云重生。

  回去的路上,韩杞心事重重,始终有块心病不去。东方红云涌动,天光大亮,不再需要火把视物。他却还在想着火把。

  眼看着他的马匹懒怠怠踟蹰不前,落后队伍一大截,解小菲驰到他身边,“你在想什么,掉队了知不知道?”

  韩杞忽然调转马头,“我有事需要回小合山一趟,帮我跟仇县丞告假。”

  “搞什么,什么事非要回小合山?”

  “我有个物件掉山里了。”

  “我陪你去找?”

  “不用,我知道掉哪里,去去就回。”

  解小菲无可奈何,由着他一骑绝尘,自己拨转马头,追上队伍。

  韩杞凭借着记忆找到李纤凝坠崖的地点,将一截绳子栓树上,另一头捞在手里缓缓下探。

  崖下落叶满地,落叶下面是淤泥,脚踩下去软绵绵的禁不住,往下直陷,泥水随之漫上。确如李纤凝所言,淤积着雨水。当中洼浅地带可见清亮的水沟。

  韩杞检查了所有火把,除了李纤凝落在崖底的这一支。而今他轻轻地拾起它,在澄清的雨水里涮了涮,握柄处,一块三角形的削痕宛然入目。

第19章 上弦月篇(十九)结案

  曹腾虽死,丁霸犹在,李纤凝找他录了一份详细的口供,他供述了赃物所在,解小菲带着人尽数起出,曹腾的赃物也在其家中缴获,所有人证物证,连同之前的张三洪掌柜的一起移送大理寺。

  在确凿的证据面前,张豫平反已成定局。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安心等待结果。

  本来是大快人心的事,却因为天仙子的出现蒙上一层阴影,他像一根刺,深深地刺到一众有司心里,摸不到,拔不出,只能任其存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虽不致命,却是那般地叫人不痛快。

  “时隔两年,他再次出手,来无影去无踪,没给咱们留下任何线索,想查无从查起,当真令人叫苦不迭。”

  仇璋一面感叹着,抬头见李纤凝嘴角含笑,蹙眉道:“你笑什么?”

  李纤凝摘下窗边一支红菊花,拿在手里轻轻捻动,“我庆幸他又出手了,两年按兵不动,我还当他收手了。没有收手就好,只要他还在一直作案,总有一天会露出破绽,为我所擒。”

  红极醉人的菊花由着她的皓腕高高托起,日光流转其上,愈发衬得那花熟媚动人,芳华绚烂不可逼视。

  仇璋望着她叹口气,“你的想法太危险了。”

  “或许我这个人就是危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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