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烈阳录》（1 / 2）
教主的音量逐渐提高，歇斯底里地吼道。
“她就在我眼前成为祭品，你说，为什么我没能阻止她，为什么。”
教主双目通红，抬头吼道。
一道强烈的冲击掀飞教主周围的书架，书架上的书纷纷落下，离得近的，甚至直接解体，哗啦啦的碎纸如雪花般飘落。
陈泽离得远，没有被波及，他沉默不语，无法作出回答。
他终究也只是一个过客，并不知道这个述事的全貌。
教主平复了情绪，对陈泽的回答并不满意。
他冷哼一声，从袖中掏出一本书，掷地有声，随后向着门外口吐火星，整个人散成点点火芒，转瞬便不见了身影。
陈泽自是听到了动静，哪怕知道这明显是对方故意为之，却始终按耐不住好奇，拄着拐棍，一瘸一拐地走到门口。
弯腰拾起地上的书一看，书名《烈阳录》。
尝试着翻开，书上的文字居然清晰可见。
这似乎是一本手写的日记，陈泽快速翻看几页，大概知晓这是某个耀日教门人写的日记。
见不是枯燥的经文，陈泽这才翻回第一页，慢慢阅读起来。
【耀日教一开始叫耀阳会，诞生于愚昧之间，一开始只是一群崇拜太阳的怪人集会。】
陈泽继续向下翻阅，后面的故事有些老套，单纯的集会被有心之人利用，成功转型成邪教，随后是记述着这个名为耀阳教的邪教做出的诸多事迹，按陈泽的话来说，就是《传销害人家破人亡案例集》。
陈泽对此并不感兴趣，一目十行，快速往后翻了几页，看到几个颜色更深的字。
似乎是因为笔者当时的心情比较激动，下笔更为用力，甚至透到了下一页。
【那一天，一切变得更糟了。】
【从天而降一颗陨石，便落在了耀阳会，落在彼时正在作动员的会长头上。】
【接近一半的人死了，他们很幸运。】
【活着的人都目睹了这个惨状，以及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一颗陨石，或者说一只奇怪的动物。】
【它，不对，应该说祂有点像猫，不过手掌大小，脖子上缠着一圈火红的鬓毛，无风自动，就好像燃烧的火焰。】
【祂看了我们一眼，便自顾自地舔起了爪子，我却不觉得祂可爱。】
【任谁看到一只野兽在尸骸间舔爪子上的鲜血都不会觉得祂人畜无害。】
【活下来的高层只剩下我和另外一个副会长。】
【他是我的同乡，我们留在了队伍最后作监督，也因此幸免于难。】
【我尝试着退后几步，祂依旧自顾自在打理毛发，似乎完全不在意我的举动。】
【我想试着组织存活的会众救援伤员，却没有人任何人做出行动，包括我们自己。】
【当我再次回过神的时候，我和我的同乡就跪在祂的面前，伸出手就能触摸到祂。】
【没有人伸手，我们只是虔诚地跪拜祂，颂扬祂的伟大，感谢祂的降临。】
【我们身后是幸存的会众，甚至还有部分人在之前的事故中受伤的人，血液仍从伤口中流淌而出也浑然不觉，只是不断叩拜着祂。】
【我很确定我当时的意识十分清醒，我是发自内心地信仰祂，哪怕后面发生的事让我厌恶。】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我觉得嘴唇干裂，喉咙已经喊不出声音，额头也不知第几次再舔新伤的时候。】
【我的同乡突然站起来，回头指着一个受伤的会众，嘶哑的声音传起。】
【“他，祭品。”】
【我忘不了这个声音，混浊不清却异常刺耳，就像是恶魔的低语。】
【我眼睁睁看着他周围的会众们将他架起，把他抬到了祂的面前。】
【不见丝毫抵抗，从他的脸上只能看到强烈的喜悦，强烈到整张脸都扭曲不堪，看不出人形。】
【我从祂的脸上也看出了喜悦的情绪，祂甩了甩长长的尾巴，将尾巴末端的毛团刺向了那个信徒的心口。】
【我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信徒原本便瘦削的手臂愈发枯瘦，不过片刻，便只剩下一层皮连着骨头。】
【他临死前的狂笑声还萦绕在耳畔，而祂只是收回尾巴，伸到嘴边轻舔，从祂左右摇晃的尾巴看，似乎非常满意。】
【然后，我们便能自由行动了。】
【我的同乡让人各自回去休息，让祂趴在自己的肩膀上休息，带着祂离开总坛了。】
【第二天夜里，他又出现了，带着祂。】
【他当场宣布祂从此就是耀阳教的圣神【烈阳】，而他，则是耀阳教的第一任教主。】
【没有任何人反对，亲眼见过祂的每一个会众，都第一时间改辙易弦，加入了耀阳教，包括我。
【我们都希望能更接近一点【烈阳】，哪怕祂似乎并不在意我们。】
【随后的二十年，每一个见过【烈阳】的人，都愿意将他的全身心献给祂，无一例外，耀阳教因此壮大了许多。】
【这一天清晨，我们在睡梦中被一阵剧烈的震颤吵醒。】
【出屋查看，便见到许多陨石在天上出现。】
【能感觉到，它们似乎是像祂一样的伟大存在。】
【我们第一次看到祂露出这样警惕的表情，祂跳下我们为祂建造的祭坛，冲着天上的陨石群嘶吼。】
【陨石大多四散而开，仅有其中两颗朝着祂袭来。】
【我和教主伸臂挡在祂的面前，却被祂一个吼声震飞出去，随后祂冲向天空，向着另外两颗陨石撞击而去。】
【三者发出赤、青、白的光芒，耀阳教上空亮如白昼。】
【不知过了多久，祂回来了。】
【另外两道光芒暗淡了许多，融合在了一起，发出淡淡的蓝光，远远划向了远方。】
【随着这些年信徒增多，祂成大了许多，早已有一人大小，此刻归来，却又变回初见时能一手掌握的样子。】
【不，比那时更糟，此刻的祂浑身遍布伤口，炽红色的血液从伤口间渗出。】
【祂冲着教主低吼几声，见教主点头，就原地睡下了。】
【教主轻轻伸手，捧着祂回到了祭坛顶，将他放在为祂建造的巢中。】
【第二天，教主让我召集了教徒们到祭坛前。】
【自从他成为了教主，二人便不复当初的同乡之谊，他让自己当唯一的副教主，更多的只是充当他的传话筒。】
【教主站在高约五米的祭坛顶，向信徒宣布昨夜圣灵【烈阳】为了保护耀阳教而与天外的【异魔】战斗，如今身受重创的事情。】
【下方的教徒们皆恐慌起来，我站在队伍的最前方，听到身后传来的皆是关心【烈阳】安危的话语。】
【教主又告诉我们，【烈阳】现在很虚弱，需要大量新鲜的祭品。】
【这些年来，我们知晓了，【烈阳】的食物是血，而且只吸食人血。】
【我这么多年唯一正确的恐怕就是提出轮流献血供奉【烈阳】，成功避免了再次发生那出惨剧。】
【但见此刻教主的要求，恐怕再也无法采用这种温吞的方法。】
【我并不无辜，之后让教众掳人做祭品的命令是经我口中传达的。】
【自从那夜之后，【烈阳】便长眠不醒，无法让祂醒来便没法进食。】
【教主提议，由我们主动给祭品放血，汇成血池，将【烈阳】浸于其中，或能有效。】
【第一次由我们亲手举行【血祭】，我心中或许有不忍，但当看见浇灌鲜血的【烈阳】短暂醒转时时，心中更多的居然是喜悦。】
【祂向教主低吼了许久，除了教主，没有人知道牠的意思，随后牠再次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