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方生方死，方死方生 （上）243（1 / 2）
“那就走吧。”文子月温声对孩子们道。</p>
她已经躲在姐姐的身后太久，忘了自己也早就不是孩子了。</p>
晚膳的席面摆在文子月的屋里，云青玲坐在姐姐与母亲身边，又难过又开心。</p>
这是消息传回来后，她们一家人第一次坐在一起吃饭。</p>
云青玲想，文落寒一定也来了。这位允许她喊她姨母的母亲，最喜欢热闹，怎么会不来呢。</p>
她先开口说起她在码头上的种种见闻趣事。</p>
起初，文子月只是听，慢慢地就接着女儿的提两句。</p>
宴席过半，桌上就有了轻轻的笑声。</p>
云桐面带微笑，听着妹妹描述她见到的南方来的大船。</p>
“我本来与他们约好要用香料方子换他们的造船图纸。”云青玲忍不住失落了一会儿：“可是，大伯父来了，我连门都出不去。”</p>
云晏只会拿孝道压人，可是云青玲觉得姨母才不会计较这个，她只会嫌那些天天守着她牌位哭的三姑六婆烦得慌。</p>
“大伯父明日就回京城。”云桐安慰道。</p>
“真的？”云青玲眼睛一亮，“那……”</p>
“兄长留下了。”</p>
“他留下做什么！”云青玲抬高声音，引得文子月轻轻打了一下她的手。</p>
“稳重点，又不是什么大事。”</p>
文子月看向云桐：“可想好如何安置他了。”</p>
“不用在意他。”云桐给妹妹的鱼挑好鱼刺，放在她面前：“你该出门出门，他闹不到你面前。”</p>
说完，她又对文子月说：“姨母无需忧心，交由我处理。”</p>
云晦偷偷松了口气。</p>
文子月刚刚表情，像是云桐只要点头，她就能直接把云权埋了。</p>
还没到这份上。</p>
吃过茶，文子月就要回老太君院里，云晦送女儿们回住处，也就准备离开后宅。</p>
临走他偷偷问云桐：“真的不要紧？”</p>
云桐笑了：“父亲无需忧心，兄长虽然博学多才，但我想我应付得了。”</p>
云晦刚想说不如让卢郡守将他调去沛南眼不见心不烦，就听到云桐语气轻松地道：“天堂有路他不走，那就让他多见见海洲的风土人情。”</p>
“孩子啊。”云晦语重心长地叮嘱女儿。“别闹出人命，闹出人命不好看。”</p>
“刚刚爹爹在门口与姐姐说什么悄悄话？”云青玲好奇地问。</p>
“问我要如何与云权相处。”云桐坦言道。</p>
云青玲噘着嘴不满道：“他怎么这么会捣乱，我听梦阑姐姐说，他这几日与族中那几个臭小子接上了头，似乎还约着要出城狩猎。”</p>
“他的动作倒是快。”云桐刚解了发辫梳理头发，听到妹妹的话回过头附和一句，就又转回去面对镜子。</p>
“姐姐，他这样做不对！”云青玲见云桐根本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气鼓鼓地走过去，趴在她身边。</p>
“他远来是客，我们都还没张罗他与族中见面，他怎么能自己去。”</p>
“他算是咱们这房的长孙，直接去与族中打交道，倒也正常。”</p>
云青玲眼珠子一转：“他是不是想趁姐姐不方便出门，接手家里的事！”</p>
“哪有那么容易。”云桐放下梳子，“你以为这跟分西瓜一样，抱过去啃了就是自己的？”</p>
“姐姐有主意了？”云青玲凑过来：“干脆我把他套了麻袋扔沛水里过一遍吧，让他再生一场病。”</p>
云权刚到海洲就累得病了一场，好悬才从床上爬起来。</p>
云桐感叹，不愧是上辈子干成大事的人，大病初愈就开始张罗着搞事情。</p>
“你一说，倒是提醒我了，榴花。”</p>
屋外的榴花听到云桐喊她立刻进来。</p>
“取一盒燕窝给兄长送过去，替我瞧瞧他的病好全了没有。”</p>
“是，姑娘。”</p>
“哼，便宜他了。”尽管云青玲知道姐姐这不过是找个借口去刺探敌情。</p>
“一盒燕窝，又不是什么好东西。”云桐拍拍妹妹的手。</p>
“那也要看是给谁。”云青玲有她生气的理由。</p>
云桐笑着让云青玲坐正，拿着篦子给她梳头发。</p>
“你现在就为了这么点事生气，以后可怎么办啊。”</p>
“不一样，”云青玲的声音闷闷的：“他也是咱们的兄弟，却只想着摆长兄的谱，还要算计我们。”</p>
“四叔家的桢小子傻乎乎的，背不出书来天天挨骂，可也知道见了咱们行礼问好，每次咱们送给他东西，他都会跑来亲口言谢。按理说，云权明明跟咱们相处的更长……”</p>
“他年长几岁，心里的事多了。”</p>
云桐喃喃道。</p>
“那也不至于跟自家人耍心思吧。”云青玲喃喃道，“可是，我问我娘，娘，娘亲说大家族都是这样的，云家是这样，文家也是这样。”</p>
云青玲抓住云桐的手：“咱们不会这样的，梦阑也不会，梦情梦瑚也不会。”</p>
云桐听到妹妹低声道：“若是咱们这样了，老太君该多上心啊。”</p>
云青玲的情绪低落下来，一直到姐妹俩躺在床上，两个人盯着拱顶上海景浮雕，说起出海的渔民遇到仙山奇景的事，她的情绪才稍微好了些。</p>
“若是，人死了，魂归仙山，倒也挺好的……”</p>
云青玲说着话，就睡了。</p>
云桐睡不着，等妹妹睡熟，又蹑手蹑脚爬起来，披上衣服去书房看了一会儿书。</p>
手里的兵书只翻过一页，门外就传来响动。</p>
“是榴花回来了吗？”云桐轻声问。</p>
“姑娘，是我。”外头传来章嬷嬷的声音，接着她打开了书房的门，走进来：“老太君请姑娘过去。”</p>
云桐一听，手里的兵书落在地上，她手足无措地看着章嬷嬷。</p>
后者却很平和。</p>
“姑娘别慌，别慌。”</p>
“对，您说的对。”云桐穿好鞋子，章嬷嬷为她裹上斗篷。主仆二人就出了门。</p>
文老太君的院子里灯火通明，她身边的侍女仆妇整整齐齐列队站在廊下，等候差遣。</p> 文子月将云桐迎进门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