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孟夏正须雨213(1 / 2)

从雍州到海洲连夜奔袭,十余天里,季鸣鸿连整觉都没睡一个。</p>

也许是因为已经疲惫到没有力气思考,也可能是因为站在他旁边的云桐,太过镇定,介绍南宫蕙的时候过于理直气壮。</p>

以至于,在季鸣鸿知道面前这位着男装的女子就是海洲的新县令时,他甚至没有=意识到哪里不对。</p>

“幸会。”他平静地与南宫蕙见了一个平礼。</p>

“久、久仰。”南宫蕙疑惑地看了一眼云桐,后者摇摇头表示她没说过。</p>

久仰啥啊,这是谁啊。</p>

南宫蕙又忍不住多看了季鸣鸿两眼,看样子也不像是侍卫啊。是云家的亲戚?</p>

季鸣鸿并没有理会南宫蕙的观察,转而与云桐小声说了几句话。</p>

南宫蕙看到云桐轻轻指了指楼上,她连忙竖起耳朵偷听,还没来得及听明白,季鸣鸿便驾轻就熟地往客栈的楼上走。</p>

“看什么呢?”云桐拍了拍正抻着脖子审视季鸣鸿的南宫蕙,“你急急忙忙地要找我,是出了什么事?”</p>

南宫蕙回过神来,立刻打听季鸣鸿的好奇心扔到一旁。</p>

“我也拿不准这事要不要紧……”拉着云桐往一直被她们当做会客室使用的客房走:“上楼说话吧,我带了点东西给你看。”</p>

云桐已经小半个月没见过南宫蕙了,海洲的事务理顺以后,她就常常去城外勘察周遭的几个小村落。</p>

这一次她往南走的稍微远了些,这些村子与海洲县城隔了几座山,虽然被划分在海洲的治下,实际上离万安郡的集落更近一些。</p>

老县令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那些村落从很多年前开始就无人管束,顶多就是每年收税的时候,会有官吏前去走访。后来柳铭做了县丞,倒是多去了几次,只是他脾气向来软和,每次去那边,回来的时候都把自己搞得灰头土脸,惨兮兮的样子。</p>

用老县令的话来说就是:活像一只掉进鸡窝里,被人从公鸡嘴里抢出来的狗崽子。</p>

这几次经历,让柳铭对山南的村庄产生了深深的阴影,以至于南宫蕙打算去看看的时候,他罕见地拼命阻拦。</p>

“那边的百姓,太不讲道理了。还没等你敲门,他们就放狗出来咬你……”柳铭连比划带吓唬的与南宫蕙讲述他的经历。</p>

被他这么一说,南宫蕙心里也没了底。</p>

可是她身为县令,这一趟是一定要走的,不然自己的治下有这么一块空白区,早晚要有麻烦。</p>

不过,她还是听取了柳铭的建议,多带些人手。</p>

她先是写信到卢郡守那里,软磨硬泡让他调了一小支刀盾兵给她当护卫;又请了几位在当地有亲戚的海洲住民一同前往。</p>

就这样,南宫蕙还觉得准备不充足,死皮赖脸地堵了云桐三日,非要借梨果过去给她当副手。</p>

“梨果姑娘身手好啊,又见多识广,加上我那就是如虎添翼啊。”</p>

“瞧你这话说的,我都不知道你在夸谁是虎。”云桐正忙着对账,懒得理她。</p>

南宫蕙毫不气馁,既然都已经求到云桐面前,南宫蕙也就不管自己的话说出来有没有问题,极尽谄媚道:“对你也有好处啊,那边的地方多大,若是能组织起佃户开垦栽树,你不是又能有好些个进账。那边离万安郡更近一些,若是能修一条路,你的药铺运送药材也方便。”</p>

与云桐共事这么多年,南宫蕙自认为已经很擅长说服她。</p>

事实上,云桐也的确心动了。</p>

只是她还是一手压住跃跃欲试就差点头答应的梨果,另一只手推给南宫蕙一叠白纸:“你先立字据,梨果这几日的工钱你按衙门书吏的三倍发。”</p>

“要说狠,还是你狠啊。”因梨果是南宫蕙自己雇来的人,她工钱没法走衙门的账,只能从她的腰包里出。</p>

“你写还是不写。”</p>

云桐笑着与梨果交换了一个眼神:“我家梨果能文能武,还比不上一个书吏吗?”</p>

“写。”南宫蕙咬着牙答应下来。</p>

俗话说,百闻不如一见,南宫蕙严阵以待,等到了地方,发现情况比她想得要好很多。</p>

她们先收拾了在那里占山为王的一小撮地痞,紧接着修缮水利建设房屋。</p>

过了一年,当地的百姓已经像海洲城周边的村落那样耕织生活,云桐又慷慨地捐助了县城与山南的道路,山南很快就安定下来。</p>

只是毕竟那几个村子太靠近万安郡,今年开春以后,总有流民北上逃难。</p>

当地的里正能力有限,南宫蕙无法,只得多去几次,安置流民,安抚百姓。</p>

好在还有柳铭能分担衙门里的文书工作。</p>

山南的情况虽然复杂,但有南宫蕙全程跟进,倒也还算平稳。</p>

“你突然回来,可是那边的流民多起来了?”云桐问。</p>

听南方来的商船说,开春以后,不是暴雨就是烈日,冷一阵热一阵,把地里的庄稼折腾得够呛,今年南边的稻米怕是要减产。</p>

上辈子这场饥荒,随着流民北上波及到了齐州。</p>

“陆陆续续一直有人北上投奔亲戚,不过还能维持,我要给你看的是这个,”南宫蕙打开桌子上的一个小包袱,里头是些花里胡哨的粗纸木片。</p>

“最近来海洲的流民里,有不少人带着这些东西。”</p>

云桐拿起最上面的一张纸,这纸非常粗糙,又硬又脆,像是用碎木渣子直接压出来的一样,上头的图画也看得人摸不着头脑。</p>

“你拿倒了。”南宫蕙伸手过来给她摆正。</p>

正过来也一样看不懂。</p>

“是正是倒,好像也没什么区别,这画也……也太难看了。”云桐又在那堆纸片里找了找。</p>

“这一张倒是能看得懂,画画的纸也精致些。”云桐仔细端详。</p>

画的是一个坐着轿子的人,他的手里还拿着一柄令旗,天空中有两条游龙,随势而动。</p> “这是什么意思?”云桐抬头问南宫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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