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苹子 的奶奶和爸爸23(1 / 2)

1970年2月,XJ北方。

县城往北约50公里,天气极冷,温度在零下30度左右。

时间,是凌晨三点半到四点之间。

一片寂静,所有的声音都被冻结在这片冰天雪地中。

雪花在空中无声地飘落,给大地披上了一层厚厚的白色毯子,寒冷刺骨。

黑夜中,一辆小马车匆匆前行。

马蹄踏着路上的雪,发出“沙沙”声音,打破了夜的宁静。

拉车的是一匹老马,喘息的声音,在寒冷的空气中回响着。

马车上的人裹着厚重、毛朝外的羊皮大衣,头上戴着羊皮帽子,只露出一双眼睛,每一次的呼吸,都在冰冷的空气中凝结成白色的雾气,瞬间消散。

马车上竖着一根一米高的木杆子,杆子上挂着一盏马灯;灯光晃晃悠悠、像一颗孤独的星星在寒冷的夜空中穿行;又时而微弱,却在黑暗中顽强地穿透,为前方的简易土路照亮了一片微光。

雪花狂舞,在为这孤独的旅程伴舞,寂静被马车的前行打破,胶皮大轮在雪地上滚动,发出低沉的摩擦声,与马的喘息声相互应和,成为这个寒夜中唯一的声音。

每一秒钟,都被无限拉长,寒冷和寂静中,时间似乎停滞。

马车在这片白茫茫的世界中前行,坚定而又孤独。

摇曳的马灯,在寒冷的黑夜中,给人以微弱却坚定的希望和温暖。

马儿艰难地前行着,它的气息在寒冷的空气中凝结成白色的雾气,随着马车的摇晃飘散开来,画出一幅幅凝重而又悠远的画面。

爷爷和他的7个朋友,他们一共8个人,用麻绳把自己系在马车上,与马儿一同拉车。车上载着即将分娩的奶奶,他们要赶往50公里外的县医院。

月光下,他们的身影若隐若现,汗水早已几次湿透了他们的上衣,8个北方汉子身上热气腾腾,那是身体散发的热量。

一片漆黑,除了马儿的喘息声和拉车人的呼吸声,再无其他声音。

寒风呼啸,繁星和雪花,冻得他们又连连打起寒战。

冷风嗖嗖,寒冷的气息是一把刀子,让人难以呼吸。

整个世界静止下来,地球的转动都似乎停止了一般。

偶尔,路边闪过几只野狼,但它们不敢靠近,只远远地避开了这8个人和一匹马,因为狼看到了比它们更为凶狠和无畏的眼神!

狼们跑远了。

风不停地打在他们脸上,刀割般疼痛;他们在风雪中一步步艰难前行,不时停下马车,用手清理积雪,以确保马车能够顺利通过。

老马疲惫不堪的时候,他们必须得忍疼拍打马背,给它加油鼓劲。

其实,他们的汗水不比这匹老马少,滴落在冰冷的雪地上,迅速结成小小的冰珠。

50公里的路仿佛没有尽头,他们的步伐越来越沉重,几乎到了极限,呼吸越来越急促,脸色开始变成黑褐色。

终于,他们爬上了那段上坡路,前方是一片相对平坦的雪地。

然而,每一寸土地,依然被冰雪覆盖,雪越下越大,寒风呼啸,刺骨的寒意侵袭着他们每一个人的身体。

又过了一会儿,老马的喘息声愈加急促,突然,它“灰灰灰”地打了3个响鼻,喷出几口血,一抖栽倒在地,活活累死了!

爷爷和他的朋友含着眼泪,忍痛把老马卸下车辕,抬起老马,放在了路边。

在那个年代,一匹马,是男人们多么珍贵的伙伴和朋友啊!他们心情沉重,但没有时间哀悼,只能用手搂起雪,把老马埋葬后继续前行。

他们一共8人,分为两人一组驾驭,另外六人在边上用绳子帮助拉车。

风雪愈加猛烈,寒风如刀割。每个人的裤子都“帮帮”作响,那是他们疲惫至极,冻出了尿,迅速结成的冰快。

渐渐地,疲惫和寒冷让他们步伐愈加沉重,有人踉跄,就要摔倒在雪地里,但总有人及时扶住,互相搀扶着继续前行。他们知道,不能有丝毫停顿,奶奶和肚子里的生命都在等着他们去拯救。脸冻成黑褐色,手没有知觉,嘴唇冻得发紫,但这些西北汉子——爷爷的朋友们只有一个信念:只要命在,就一定要把奶奶送到县医院,一定不能让她有任何闪失!

最终,他们到了医院。

最终,奶奶还是因为大出血,死了。

在医生说,二个人只能保一个的时候,被奶奶听到了,妈妈毫不犹豫地使出生命里仅有的一点点气力,用右手高举起那个她亲手给爸爸缝制的小帽子,无力地冲爷爷晃动,那时候奶奶已经生命垂危了,爷爷和那七条汉子齐涮涮地给医生和奶奶跪下了。

几分钟后,医生说:耽误的时间太长了,病人又是大出血,失血过多,已经死了。

奶奶一直到死,举着爸爸帽子的右手,都没有放下来......。

爷爷跪在太平间奶奶冰冷的床前,整整一夜,一动不动。

拉车的另外7个精壮汉子中,有一个给爷爷披了一件翻毛羊皮大衣,在太平间陪了爸爸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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