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辕逍遥（2 / 2）

夏凡满脸的尴尬，因心里那股莫名其妙的情愫原因，夏凡这几天都在刻意的控制着自己没有去找姜天清，今天也是绕道而行，哪成想到这货就在这里等着他呢。

姜天清看出了夏凡异常，却出奇的没有问上一句。

二人一路无言，夏凡第一次觉得去往西村的路真的很漫长，与身边这位多年形影不离的朋友走在一起居然会很尴尬......

院落外。

二人身形未稳，木门正巧打开。

早早就已经褪去稚气，从小当家的年轻人，背着竹篓，装着香烛纸钱，正欲出门。

看到这位阔别四五年，越发俊朗的年轻身影，夏凡笑从心来，满面和睦喊了一声：“逍遥！”

年轻人抬头相望，重逢的喜悦顿涌而来。

“哥……”

跃下屋檐，大步流星，好生一把熊抱。

“四五年了，只给我写了一封信，可真有你的！”夏凡用力拍了拍辕逍遥后背，话里有责备。

“嘿嘿……”

姜天清静静站在一旁，嘴角也有一丝笑意盎然。

“嘿嘿，天清哥。”

辕逍遥喊了一声，张手就要去来个熊抱，却被姜天清抬脚踹在胸口上，一个踉跄差点栽倒。

“滚远点，狼心狗肺的狗玩意儿，老子教了你这么多字，可一封信没收着！。”

辕逍遥稳住身体，也不恼怒，脸上笑容依旧如春风。

“去拜坟？”

“嗯，去看看爹娘！”

“正好一起吧，我俩也没事。”

“好。”

西村后山，两座孤坟。

夏凡拿来柴刀清理着土坟边上的杂草树枝，姜天清嘴里叼着根毛草，悠哉悠哉地眺望山下风景。

辕逍遥跪在坟前，眼眶微红。

点香烧纸，看着坟头泥地上，往年没有燃尽的香烛，眼眶更红了一些。抬起头来看向忙碌中的夏凡轻声对他说了句：“哥，谢了！”

夏凡停身愣了愣神，笑着摇摇头，回道：“说什么呢，这么小的事你别搞这副样子来。你也知道阿公不让我拜祖，每年这个时候我都闲着没事，你没在家我就来替你看看伯父伯母咯。伯母遭了一辈子罪，不能说你不在家就让她在九泉下还少了香火吧！”

“哥……”

“好了，出去这么多年了，好好陪伯母说说话吧，什么感激不感激的，我们三个之间不兴这些。你平安回家，我和天清，总归是高兴的。特别是对伯母来说，就是最好，好得不能再好的事，好好陪陪他们吧。”

“嗯……”年轻人低头点香，目光却越来越看不清手中香烛！

正月的天还是很冷，太阳早早便要落山。临近傍晚，三人才将两座土坟修缮完成。

本来打算去镇口找瞎子道人算个黄道吉日再来垒坟，但却遭来姜天清的一番鄙夷“老不死的一天教你们那么多圣贤道理，没说过尽孝论心不论迹么？尽个孝心还得去选个黄道吉日，找瞎子算个吉日能咋的，能让你飞黄腾达，还是能让你娘多条命来啊？”

二人一听，觉得在理，就此忙活了起来。

虽然他姜天清说得义正辞严，但这整天下来，做了个没用的坟头将军，一点忙不帮还特遭人烦的乱指挥！

天已暮色，两坟之间生起了柴火。辕逍遥就地打了两只野兔山鸡，架在火上烤。

搂草打兔子，设陷捕野猪，这样的狩猎本事他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练的炉火纯青了。是北村那个脾气古怪的猎人教的，说起来他还是辕逍遥的救命恩人呢。

有一年，辕逍遥去后山深处采药，遇见了三只大灰狼。稚童当场就被吓破了胆，巨大的恐惧感席卷全身，死死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天真的以为像遇到狗一样，只要自己不动，就不会被咬。可那是灰狼，满脸凶狠，獠牙血口，并未打算放过眼前稚童，当即扑咬了上去。

稚童想反抗，但弱小的身体又怎么能做到。被扑咬在地，还是死死捂着嘴，不动也不哭出声，不知道是被吓傻了，还是真的以为这样就能救了自己。直到屁股上的肉被咬下一块，那钻心的痛才让他再也忍不住，哭得绝望撕心裂肺起来。

“别吃我，我娘还在等着我回去煎药……”

所幸那猎户路过，三箭齐出射穿了狼头，才将恐惧无助的稚童从血口中救下命来！

那之后，稚童不知是心生了崇拜之情，还是真想学那捕猎手艺来维持生计。铁了心要去拜那猎户为师，跪地磕头求着他教授一些打猎的法子。

那猎户也是个古怪的倔脾气，死活不愿收，每次都将稚童拒之门外，不管磕得如何头破血流，他都充耳不闻。换作任何一个心肠稍微软一点的，面对如此幼小的稚童都不可能做到他那般铁石心肠。

即便这样，稚童也从不气馁。一有时间就跑去北村猎户家求一遍。周而复始，当时不少人都感叹，如此年纪怎么会有这样惊人的毅力！

后来的某一天，那猎户突然就改变了主意，愿意教辕逍遥一些打猎的技巧，只是依旧不愿意收他做徒弟。

夏凡翻转着火上架烤的野兔，没来由的感慨了一句：

“出去这么久，跟那倔大叔学的本事一点也没落下啊！”

辕逍遥笑了笑，看向姜天清，幽幽说道：“我又不像天清哥那样家财万贯，要是把这点本事丢下，早就饿死在路上了！”

姜天清横了他一眼，手里酒壶不由分说地就砸了过去，骂道：“小犊子别没话找话，你娘嘞不是装清高？给你银票你不要。”

辕逍遥哈哈一笑，扯开葫芦盖，猛灌了一口酒“来，今晚醉了方休。”

多年闯荡，如今这家伙身上倒像是多了好几分江湖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