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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一次,黎想绷着脸,语气严肃:“姓陆的,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

陆安屿察觉到陡然转冷的空气,忙放下 switch,终于肯将视线挪到她脸上:“你刚说什么了?”

黎想咻地站起,甩了三个字:“没什么。”

陆安屿忙拉住她手腕,轻薄嬉笑:“我真没听见。”过了几秒,他恍然大悟:“去申城工作的事情是吗?我们之前不是探讨过吗?再看看。”

黎想瞪着他,烦透了这套说辞:“要等多久?我同学已经开始跑招聘会,去外地参加笔试面试了。你呢?总说再看看!我马上要毕业了,总不能一毕业就失业,喝西北风吧?”

“怎么就失业了呢?我没拦着你找工作啊!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我毕业还得找家医院规培三年。”陆安屿也急了,“很多事不是我说了算,得看时机。”

“那我呢?干等着?等您毕业?还是等您规培结束?”黎想猛地琢磨过来:“陆安屿,你是不是根本没考虑跟我去外地发展?”

陆安屿被问住,一时语塞。的确没有,他的想法很简单,在江城按部就班地过小日子,去外地瞎折腾干嘛?内心却也不排斥:如果黎想真想去,他可以跟着。只是得从长计议,他一时半会给不了准话。

黎想见他没作声,火焰冒了三丈:“所以你一直都在敷衍我是吗?!”

“我敷衍你什么了?你天天问一些假设性问题,话里话外都在拿我和方凯做比较,不就是想听我的态度吗?”陆安屿烦躁地捋捋头发,两手一摊,“我肯定不会像方凯那样,你去哪我去哪,满意了吗?”

什么乱七八糟的,这是问题的关键吗?黎想懒得白费口舌,食指点着他:“你就是这么想我的,是吧?!”说完转身就走,下楼回了自己家。

楼道里响彻着接连两次“砰”的关门声,似是重申着她的怒气。

黎想直接关机,忿忿地打开电脑,不假思索投了一波外地的职位。“再看看”,“再考虑考虑”,他一个医学生,一条道走到底就行,当然不急不慌了。

可她不一样,考公务员,去外企,亦或去会计事务所?去哪个行业?做财会吗?过去三年没来得及思考的问题如龙卷风般袭来,刮得她不知所措。

她一口气投了十几个职位,怒火消了些。她逐渐放慢点击鼠标的速度,眼神开始在江城本地的职位上稍做停留:很多外企在江城都设有分公司,机会不算少。

时间滴滴哒,她终在一刻重启手机,瞥见空空如也的收件箱,叹了口气。她走到门口,拧开门,果不其然,对方正侧倚门框,耷拉着脑袋。

伴随“咔嗒”声响,两个人的眸光在门缝间交汇。

黎想顿了几秒,作势要关门;陆安屿眼疾手快地挡住,稍一使劲便钻了进来。

“老婆,我错了。”

“别喊老婆,我不是你老婆。”

“媳妇儿,我错了。”

陆安屿从身后揽住黎想,故意用胡茬刮蹭她光洁的脖颈:“你好好找工作,等我毕业了去找你。”

黎想试图推开他的脸,“扎死了,好烦。”

陆安屿没脸没皮地耍赖,“别生气了。”他唇不停抿咬她的耳廓,“我都在外面站了一个多小时了。”

“你活该!”

陆安屿嬉皮笑脸,改面对着她,前额抵住她的。他衔住她的唇,稍用力咬了一口当作警告:“以后不准把我关在门外头。”

“这是我家。”

陆安屿不由分说将她打横抱起,扔到沙发上,倾身压住她,“谁家?”

黎想誓死不从:“我家。”

算了,吵不过她。陆安屿给自己安排了个台阶,碾磨她的唇:“关门外也可以,反正我有钥匙,前提是你不能反锁。听见了吗?”

黎想被他的气息弄得痒痒,一秒破功,咯咯笑着:“听不见。”

他不满地连掐几下她腰腹,锢住她双手,不准她闪躲。他难得减少了前戏的步骤,迫不及待占有她,几乎不给她反应的时间。

然而陆安屿依然觉得黎想要的不过是一个态度:一个不管她走遍天南海北,他都愿意追随的态度。他余光瞥见茶几上未锁屏的电脑页面,满目的江城企业和职位,心思更加安定了些。

“你慢一点。”黎想好几次都要到顶,无奈速度太快,无法细细体验其中滋味。

陆安屿听话地放慢速度,看见她胸前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舒服吗?”

“嗯。”

“我刚才在门外想了一件大事。”陆安屿大口喘着粗气,不错目地盯着黎想的瞳孔,看她眸光涣散,眉眼透着魅人的柔情。

黎想不想说话,吵一架再做爱的感觉太美妙:两颗稍显疏离的心在一入一离间,重新靠拢,迸发出更加灿烂、绚烂的烟花。

“要不等你毕业的时候,我们直接领证吧。”陆安屿没有用疑问句,而是带了点试探的祈使句。他打量着她的神色,在她启唇前补充解释:“如果真的需要异地的话,你也不用害怕了,有法律保护。”

黎想下意识反驳:“为什么不是你害怕?”

陆安屿猛地撞两下:“对,是我害怕,怕别人抢我老婆。”他玩笑够了又停住动作,俯身贴住她的胸腔,感受两颗心脏在不同身躯下同频共振。“好吗?”

黎想迟疑了数秒,这就考虑结婚了?快不快?求婚不应该至少有束花吗?可如果不嫁给陆安屿,她还能嫁给谁呢?

“我待会就下楼买花。”陆安屿看透她的踟躇,啄一口:“好吗?”

“哦。”

陆安屿心满意足地搂住她:“老、婆。”

第六十三章 我能哄好他吗

两个人草率地在床上定下了终生大事,没有安排一场像样的求婚仪式,甚至自作主张地将长辈们抛诸脑后。

黎想潜意识中没将结婚太当回事:多张证而已,她和陆安屿同居三年多,早和夫妻没什么两样。却偶尔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辗转反侧,感受到心里的小人轻轻叩了叩墙壁,似是在确认:真定下来了吗?

可一切发生得顺理成章,还能有什么变数?她想不明白,头枕着手肘,借着月光打量起陆安屿的侧脸。她忍着笑,玩闹地用指腹轻轻划过他的鼻尖,描摹他的唇形。

对方睡得正香,伸手抚了抚脸,自然而然翻身搂住她。

黎想掌心贴住他胸膛,感受他的心跳,渐渐入睡。

愈临近毕业,黎想愈发焦头烂额。

她既要跟在导师身后,写那篇拿不出手的毕业论文;还得穿梭在各大招聘会现场卖艺。她常混迹在长队之中,等待短短三十秒和 hr 交谈的机会;再看辛苦打磨出的简历和其他人的堆成一个小山丘,迟迟无人问津。

应届毕业生多如牛毛,每个人都能列出好几页纸的优秀事迹、获奖情况,衬得她格外平平无奇。

经历几场群面之后,黎想有点灰心:她没法当着众人面自卖自夸,更展现不出「必赢」的决心和攻击性。

这几年她一如既往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没参加多少校内活动。面对「团队协作」,「解决冲突」以及「突破困境」等问题时,她根本找不到像样的事例支撑观点,说的都是空话套话。

陆安屿则看得很开:找工作哪那么容易一发即中?慢慢来,不着急。

“你就知道说风凉话!”黎想听够了这些鸡汤,“都怪你!”

陆安屿表示无辜:“怪我做什么?要不让我爸帮忙问问?”

“不要!”黎想不信邪,为什么别人都能找到,偏她屡屡受挫?真是邪了门了。“你看宁旭,他既是学生会主席,又是班长,找工作时加了不少分。”

黎想又嫉妒又羡慕:宁旭要去的是一家事业单位,朝九晚五铁饭碗,关键离家近。都怪陆安屿,天天只知道拉着她过二人世界,限制了她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

陆安屿鼻腔嗤笑,一语道破:“你还真信这些破玩意能帮忙找工作?宁旭爷爷是退休老干部,动动嘴皮子的事。”

“你别天天把那套关系户思维套在别人身上!”黎想不满:“你当大家都和你一样,凡事都想着靠关系啊?”

陆安屿不爱听这话,却也不愿和她争论,口头敷衍:“是,老婆说的都对。”

类似拌嘴的次数多了,两个人都产生了应激反应。

黎想每天饱受挫败和焦虑的折磨,脸色不太好,和陆安屿说话时难免夹枪带棒,冷嘲热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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