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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庭屿抬手在林星微额上轻弹了一下,“休要胡诌,我从不行差踏错,做事勤勤恳恳,如何会被陛下责罚?也从不和其他女子说说笑笑,哪里来的桃花运?”

“堂兄不信便罢了,我只是顺带手替了一卦。”林星微嘟着嘴道。

缎子是选好了,一匹亮色浮光锦,一匹绀青暗回纹缎,一匹做里子的米汤色棉布。

林庭屿取走自己选好的布料差人送回府中,林星微结了账两人出了布庄。

林庭屿还想陪同堂妹一起去魏府,被林星微给拒了,这是她第一次正大光明去见魏明霁,虽然不知道该聊些什么,要是有堂兄在,那更不方便说话了。

林庭屿将林星微送到魏府门口,又千叮咛万嘱咐后才不舍离去。

林星微让罗浮抱着三匹布料去叫魏府的门,还没走近呢,门口的守卫就小跑着迎了上来,说魏将军刚散朝回府,郡主来得正是时候。

人在就好,不然还要跑两趟。

守卫进去传话不多片刻,鲍商就出来将林星微和罗浮迎了进去,身后的两位少年军汉将罗浮怀里的布匹分担了过去。

鲍商带着林星微进了客堂。他道:“我家将军正在灵堂奉香,郡主可在此处稍等片刻。”

“奉香?”林星微有些不解,心下产生不好的疑问,轻声问道:“可是将军哪位尊亲仙逝了?”

鲍商一笑,道:“不是,我们将军自和郡主说定亲事后高兴,慰告祖先已经定亲的事。”

那倒是应该的,都二十出头了才说了个满意的媳妇,是应该告慰告慰祖先。既是如此,那就等等吧,林星微跽坐在席位上,有侍卫送上了热汤和点心。

她无聊中环顾了一下四周,左右两排花枝灯靠在一斗二升拱的红漆柱子上,上首的案桌上摆放着两盏朱雀踏玄武的铜灯,案桌旁还有一熄灭的熏笼。

案桌旁还有个小茶案,案上的茶具乍一看都觉得制作精细。最吸引她的还是一只飞鸿毬纹路的鎏金茶笼,仿佛干卷的茶香从那镂空的缝隙中跑出来了。

到底是富户家出来的孩子,什么东西都很精致,光看一眼就觉得很贵重。

林家也有些贵重值钱的东西,大多是帝后赏的,又或者苏家体贴女儿送来的,远没有魏家自产自销这么富足。

魏明霁终于来了,他一身素色常服,面带微笑大步迈了进来,“你怎么不声不响就过来了,我还以为要一直等到后日的赏菊宴你才肯见我呢。”

林星微起身行礼,浅浅一笑道:“深秋天凉了,我祖母怕你没有准备过冬的衣料,让我送了些来,我亲自去布庄挑的……”

话说出口了,林星微才觉得这布料送得有些多余,富足如魏家,怎么会短了冬衣。

魏明霁欣喜地望向案桌上三卷布,他走到林星微对面坐定,伸手摸了摸布匹,柔声问道:“到底是你怕我没有冬衣穿还是祖母怕我没有冬衣穿?”

林星微低声道:“……是祖母。”

“我倒希望是你担忧我……你眼光甚好,都是我喜欢的颜色,我今日就找成衣匠裁制新衣。”魏明霁柔声道。

林星微局促地点了点头。

魏明霁突然正色道:“你就没有别的话同我说?”

“啊?”说什么?林星微怔了一瞬,道:“将军吃午饭了没有?”

魏明霁破声一笑,道:“还没有,还未到日中。要不今日你留下陪我一同用午膳如何?你想吃什么,我嘱咐庖厨去做。”

林星微抬头看看天色,时候尚早,的确是自己紧张问错话了。她镇定自若地挑挑眉,起身道:“不用了,我今日还要去乡下庄子做事,就不叨扰了。我先走了。”

她绕开案桌,挪步向外走去。魏明霁起身追了出去,在廊下挡住了林星微的去路,支吾一阵后道:“我今日无事,要不我陪你一起去乡下庄子。”

旁边的鲍商压低了声音道:“有几位大人约定下午来同将军议事……”

魏明霁瞪眼过去,鲍商不再多言了。

林星微轻笑道:“我家庄子就在那,不会跑了,等下次吧,等下次我带将军一起去。”

魏明霁这才有了笑脸,将林星微送出门的片刻间又嘱咐了多次,“不要忘了后日陆府赏菊宴”“要不我陪你去侯府用膳吧,用完膳我再回来”“你选的布料很漂亮,我打算做成宽大的厚氅”……

除了去侯府用膳被林星微推成了“改日”,其余她都默默应下了。

如今还在太后孝期,如果两家再次议亲的消息传出去,被百姓议论、朝臣参奏,陛下也是很难再偏心魏明霁了。

毕竟,曹家还有其他几位大人因为暗中议亲下聘被朝廷惩罚过,有前车之鉴,林魏两家暂时还不宜来往过密,串府吃饭这种亲密之举还是少做为妙。

林星微登上马车离去,魏明霁在府门口看着林家的马车默默良久才回身进了府门。

第136章 去男朋友家赏菊

左丘知递上一个泥封的信筒,道:“将军,这是骆州贺都尉的信。”

魏明霁眸色阴沉了下来,接过信筒,泥封上正是贺茂都尉的密印。

启了泥封,取出白绢,抖开来看了一眼,魏明咧嘴一笑,道:“贺都尉真是识时务,儿子前脚一进都城,老子后脚信就到了。”

左丘知将魏明霁丢过来的白绢又塞回信筒,轻声道:“贺家公子也是有才情之人,在骆州极负盛名,我们借三公主之名将他请到都城,贺都尉以为他儿子落成人质了呢!”

鲍商道:“将军此计一举两得,又能和三公主退了婚,又能让贺茂为咱们将军效力,属下建议让阿知再跑一趟骆州,再好好敲打敲打贺茂,好让他再听话些。”

魏明霁瞪了一眼鲍商,沉声道:“此事急不得,贺茂自身无过错,若他不能信服我又或是为了自保,是不会将手上的证据交出来的。多晾上他一阵,差人看好三公主府,一个字的消息也不能飘向骆州,要他贺都尉急上一急!”

左丘知应了声便退下了。

过两日陆府赏菊宴,林家三房全都去了。

两位堂兄心头兴奋地像蹦跶的兔子,面上还要装作镇定自若。

林星微倒是由内而外地镇定,手上掬着一把甜果子,慢条斯理地吃着。

云珠时不时拿帕子将林星微粘在嘴角的糖渍擦拭掉,抱怨道:“郡主早上涂地口脂,现在全吃没了。”

“那能怪我吗?只能怪这果子太好吃了。”林星微说着又塞了一颗果子进嘴里,甜而不腻,润而不粘。

今早被何妇催起得早,是以没有好好用早膳,现下只能用这些果子垫一垫。

为赴这一场宴,何妇赶制了一套海棠红木芙蓉暗纹的裾裙,品绿色的腰带,再搭一串白玉雕花香囊的压襟。

以当代人的眼光来看红配绿最俗气不过,可在时下来看,全红中间配一条绿色的腰带却多了一份雅致和精致。

还剩一个路口就到陆府,魏明霁带着鲍商在路口等着了,看见林家车队过来,取下面具隔窗一一问候过后,才来到最末林星微的车边。

林星微掀起车窗,笑得甜甜,问道:“将军怎么等在此处?”

魏明霁笑得温和,如阳光般和煦,道:“我已经在此等半晌了,你若再不来,我便要去南阳侯府催了。”

林星微笑道:“那可使不得,若连陆大将军的邀宴我们还要让将军来催,那我家的罪过可就大了。”

再说,她还想和魏明霁保持一个正常的距离,既不让人说闲话,也不至于让魏明霁觉得自己冷落了他。

这个分寸感很难把握,但林星微相信自己能做得到。

魏明霁调转马头,和林星微的马车并头而行,道:“你是怕这个罪过,还是怕我上门来催?”

这两者之间有何区别?林星微皱了皱眉,魏明霁老是问她这种毫无意义的问题,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林庭屿和林呈桉吃瓜一般从车窗探出头来看她,还有叔父叔母们作为长辈也探头探脑的,林星微瞪他们一眼缩回了脑袋,阖上了车窗,默默缩回了角落里。

真是上辈子欠魏明霁的,这辈子才会遇到他被他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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