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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婢子水珠突然轻轻推门进来,报说:“温岁晚公子现下在老太公和老夫人的房中,老夫人差遣婢子请郡主过去陪坐。”

林星微霎时从榻上弹坐起,惊问道:“他怎会在祖父祖母的房中?他来做甚?”

水珠道:“温公子说无意路过咱家门口,想来给老太公和老夫人请个安。”

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温林向林家上下献了无数殷勤,却一直无所求。

温林真如一个兄长般对林星微一如既往地好,对林家长辈也一如既往的恭敬,时不时的给林太公林老太和侯夫人送些合时宜的礼。

磨磨唧唧的,林星微很想当着全家人的面将温林的真实身份挑破。仔细一想,也许温林想要的就是如此,不显眼,不瞩目,也不再故意套近乎,平平淡淡的,像一个亲戚般往来。

林星微收拾停当,刚到二叔父的院中,温林已经出来,两人正好撞上,互相浅浅行了礼,温林就道:“许久等不到你来,我正要去侯府院中寻你呢。”

林星微抬起亮晶晶地眼眸望着他,问道:“兄长寻我何事?”

温林玉眸直愣愣的盯着林星微,问道:“身为兄长,一定要有事才能寻你?同曹意处些日子,倒学得同他一样愣头愣脑了。”

林星微嫌弃的啧一声,转身要走,却被温林揪着领子给抓了回来,一板一眼地问道:“我问你,你时常跑去静水楼台找关行云学琴,这琴艺可有长进?”

林星微横眉冷对温岁晚,心头骂道: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她道:“李家姑娘为照顾母亲不能来都城同你成亲,怎不见你一点点的操心,还有心思过问我的事?”

温林一副长者之姿,挺直了腰背,双手负后,道:“我身为你的兄长,怎不能过问你的事?你要学琴就学琴,怎么日日拐着郎君往戏楼跑,像什么样子?侯夫人就不管管你?”

“我们去戏楼怎么了?我母亲知道也未曾说什么,那么多姑娘去戏楼,这也不是什么不光彩的事,更何况我们是去学琴的。”林星微丝毫不知错,梗着脖子同温林顶撞。

温林皱着眉头,斥责道:“又是给魏明霁包扎疗伤,又是拉着曹意逛戏楼,你这名声是不要了么?你再这样下去,只怕曹家也要向你退亲了!”

“退亲?”林星微一惊,眼睛吓得都瞪圆了。她可不想再退亲,若是再退亲那今后还有谁会要她?

温林气道:“眼睛别睁这么大,怪下人的!”他指了指不远处的凉亭,“到那边去说。”

林星微跟在温林身后,一前一后进了凉亭,在石凳上坐定,温林才道:“你和曹意逛戏楼的事被人拿到了朝堂上说,以此来说曹大人教子无方,曹家幺公子持身不正!曹大人和欧阳夫人一直再为曹意将来为官入仕的事操心,将他的名声看得何等重要,现下被人提到了朝堂上,今后还有谁愿意举荐曹意,就算有人举荐,陛下未必肯用!”

林星微真是欲哭无泪,半晌才低声道:“我们并未沉溺声色,只是去学琴而已……”

“学琴?曹家没有给请夫子吗?需要跑去戏楼学琴?”温林冷声斥责,又见女孩毫无生气地垂头不说话,又和缓了语气。

温林道:“曹意被关在府中不让出来,我是怕你不明就里所以来提醒,这些日子你安生安生,莫要再惹出一些流言来,届时别说曹家要退亲,未来还有谁愿意娶你?”

这些话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从温林的嘴里说出来总觉得怪怪地,他到底也没明说是她的亲兄长。

林星微抬头蹙眉睨着他,温林也自觉不妥,起身道:“是我僭越,你心头有数就好,我先走了!”

温林甩袖走了,林星微还呆呆地坐在石凳上,心头无助极了,自闭了。

温林知道的事情,侯夫人有宋安这个耳报神自然也知晓,侯夫人心气儿硬,不觉自己女儿有错,第二日借着拜访皇后进了一趟宫,拉着苏太傅同皇后喝了一个下午茶。

三日后,欧阳夫人带着曹意上门来问,将定亲宴定在五月初八如何?

侯夫人笑颜如花,坐在上首扳着指头细细算了一下,道:“五月初八……还有二十多天,会不会太过仓促啊?”

欧阳夫人讪讪一笑,道:“是有些急,不过是定亲宴嘛,倒也不必太隆重,昨日听皇后说,宫中老太后生病了,陛下也不让官员太过奢靡,其余诸事也都是妥当的,不算太仓促。”

宫里那位老太后身子骨还没有林老太好,三不五时的生病,有好几次太医都以为老太后大限将至,可又被老太后挺过来了。现下又病了,前日侯夫人去时还能迷瞪着眼说话,这次不知道能不能挺过去。

侯夫人没好气的看了一眼缩在席位上的林星微,道:“我女儿长得我不敢说多好看,只能说在都城姑娘中是还算周正的,我的女儿性子如何我清楚,外面那些流言是怎么一回事,欧阳姐姐也都知晓,若是曹家姐夫介意,这桩亲也不必着急定,关乎两个孩子的将来,欧阳姐姐可再细细想想。”

曹意急忙道:“不用想了,我父亲母亲不介意,我们都不介意,我宁愿将来不做官也要娶星微为妻,到时候星微和侯夫人别嫌弃我就成。”

多日不见,曹意竟然瘦了许多,他的话说得诚恳,林星微不由眼圈红红。

欧阳夫人瞪了一眼曹意,骂道:“没出息!你不做官难道还要等着父兄们接济你们两口子不成?不要再说这么没骨气的话了,你若是没些个作为,将来拿什么养活有宁郡主?先将你们二人的亲事定下,等知昂的官职下来了,再成婚。”

林星微眼神一亮,问道:“知昂,你要当官了?”

曹意又羞红了脸,不好意思道:“是苏太傅昨日在陛下跟前举荐的我,有可能是个地方小官,星微你要跟着我吃苦了。”

林星微已经高兴得憋不住了,她道:“知昂你还年轻,正是需要历练的时候,做地方小官正好能体察民情,届时你我成婚后,我陪着你去赴任!到时候你主外我主内,定将日子过得风风火火的。”

欧阳夫人一脸感激,向侯夫人道:“这都是苏太傅的功劳,知昂性子软弱,我家其他儿郎我从未像操心知昂这般操心过,改日还要去太尉府向苏太傅致谢。”

侯夫人浅浅一笑,道:“舅父心疼外甥女,替外甥女婿谋划,都是应该的,不用谢,届时定亲成婚,让他们两个晚辈多向她舅父奉一杯酒就行了。”

她又看向林星微,道:“这些日子,你不许带着知昂外出乱跑,若是不想呆在家中,让知昂带你去校场练练骑射,以后在地方任上能用得上,不要再去那些不三不四的地方了!”

林星微低声应了,又和曹意两人面面相觑,偷偷一笑。

此事完美解决,林星微又回到没心没肺的日子,说练骑射那就真的练骑射,一日也没有耽误,整天和曹意形影不离,上午天凉带着侍卫进山打猎,下午日头正盛在校场练上一阵子,再汗流浃背的各回各家,简直不要太勤奋太辛苦。

晚上能吃到早上打来的野味,还能得到长辈们的褒奖,林星微和曹意的日子过得乐滋滋的。

第66章 我和小男友定亲

日子终是来到了五月初八,曹家门中好不热闹。

皇后的枕边风一吹,陛下直接向林家和曹家下了恩旨,从过世的南阳侯夸到了健在的曹荣,又从林曹两家的门风夸到了林星微和曹意的人品,措辞华丽,可谓“天花乱坠”。

有了这份恩旨,外面那些对林星微不利的流言便无人敢再传了。必定是陛下认定的高尚人品,旁人怎敢再玷污。

林太公不等曹林两家的家主们说话,已经先起身塞给传旨的小黄门一个大红包,口中还哭哭啼啼的说:“陛下还未忘记我们林家,还未忘记我可怜的儿子……”

林怀峰一把牵过老父亲,低声劝道:“父亲,今天是我们林家大喜的日子,你莫要哭了,免得冲撞了贵客们。”

曹荣脸上笑意融融,给身旁一个举着棜的家仆使了一下手势,那家仆将盖着红布的棜端到了小黄门跟前,曹意说了句:“请公公吃茶。”

小黄门很不客气的将棜接过,略略掀开红布看了一下,高举举一大盘银锭,喜不自胜的将棜转交给身边的小徒弟拿着,这才和曹荣行了个礼,又说了几句恭喜之类的话。

曹荣带着曹家所有男丁浩浩荡荡恭恭敬敬的将宫里的人送了出去。

林呈桉和林庭屿一左一右站在林星微身旁,林庭屿撞了一下林星微的肩头,道:“还是大伯母有本事,能将糟成一团麻的事理得这般顺,还给咱们两家添了这么多光彩。”

林星微咧咧嘴,低头道:“到底是我给咱们两家添了不少麻烦。皇后姨母也是觉得从前慢待了我们娘俩,才让圣上下了一道旨意。”

林呈桉道:“冉冉不要这样说,你自身持证,可也架不住旁人羡慕,有了这份恩旨,今后看谁说你闲话。今天是你喜日子,高兴点!”

曹意喜滋滋地小跑了过来,道:“宾客都来得差不多了,两位兄长快入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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