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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珏说着,看了眼林容,有些艰难地说道:“当然,我也是想要为你争个诰命,不辜负你对我的心意。”

上辈子桑珏这是这么说,让林容极其感动。但是林容现在看来,倒像是看到了一出哄着孩童的戏耍。演戏的人稚气未脱得说着互不辜负的话,可如今看戏的却不是那个只看了几个话本,就以为自己懂得情爱的小姑娘了。

第119章 这个女状元我不养了4

林容听了桑珏的话后, 做出一副感动的样子:“我就知道珏哥哥不是寻常人,是有大本事的。读书可是正经儿事,不能耽误,这个银子我帮珏哥哥出了。你要去哪个学堂读书, 我派人把银子送到学堂。”

桑珏听得林容愿意拿出银子, 先是一喜, 待听到林容要把银子送到学堂后,就又皱起眉头:“这……这就不用麻烦你把银子送到学堂了,你把银子给我,我自己给老师束脩就可以了。”

林容摇了摇头, 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直接把银子给你?那怕是做不到。我从来都不管银子,想要什么都有账房付账。不怕你笑话我,我如今连银子怎么秤都不知道,我手里哪有银子啊?往后我们都是一家人了, 你不用怕麻烦,吩咐他们去做就是了。我再给你配个小厮, 需要什么跟他说。你是读书人,怎么能沾银子的浊气呢?”

桑珏曾经无数次以读书人自居,说林容这种整日里扒拉算盘珠子的人一身浊气。

桑珏听林容这么说, 一时也想什么话来应对,只是支支吾吾地说:“我……你……”

林容立即关切的问:“珏哥哥是怎么了?是有什么为难的事么?”

桑珏想许久,才吞吞吐吐地说道:“我……我认识一个哥哥,学识出众,只是因为因为缺银子上学, 就不能继续学业。我想帮帮他……”

“哦……是这样啊……”林容轻笑道。

上辈子, 林容可没有听到桑珏说这番话。她是在听了桑珏的话后,直接把银子给了桑珏。可桑珏拿了银子, 却不止给她自己上学堂用,还供了另外一个人到省城的书院读书。那个人就是上辈子桑珏的爱慕者,后来奉旨再娶林容的黎臻。黎臻是桑珏如今的邻居,年长桑珏四岁,但是家境贫寒,勉强供黎臻读书读到十几岁,就再供不动了。恰好此时,桑珏给了黎臻帮助。

而桑珏对黎臻的所谓帮助都是来自林家,可黎臻就只记了桑珏这一个恩人。黎臻高榜提名后,因为跟桑珏来往密切,就对桑珏产生的爱慕之情。因此黎臻恨透了林家还有林容,他是觉得桑珏之所以时常那么苦恼,就是因为林家和林容逼迫。林父一贯看不起桑珏,在世时就经常让桑珏受气。而林容跟桑珏成亲后,尽然还屡次提到要跟桑珏圆房。桑珏拒绝后,林容竟然还要带走所有嫁妆跟桑珏和离。

黎臻恨透了林父的刻薄,也觉得林容太过不知羞耻。身为一个女子,怎么可以为了丈夫不同她圆房,就想要和离?

待后来,当黎臻在机缘巧合的情况下,知道桑珏竟然是女儿身,就对她越发爱慕怜惜。不仅处处照拂桑珏,还帮桑珏隐瞒此事。

之后,当林容奉旨嫁入黎家后。黎臻不敢怨恨把他心爱之人收进后宫的皇上,只将一腔怒火都使在了林容身上,说是要为了桑珏多年所受的“委屈”报复林容。林容嫁进黎家那几年当真不是人过的日子,她想死,死不成。想杀了黎臻,也杀不成。那个时候桑珏正在风口浪尖上,黎臻不舍得因为林容的死,再让桑珏遭人非议。

直到桑珏在后宫站稳了位置,林容哪怕死了,也不会有人论起旧事说桑珏薄情寡义,林容才被允许死去。

林容不忍心把上辈子的所有遭遇都说给自己父亲听,林父如今还当林容只是想让桑珏永远不能翻身。但林容想要扯下水,可不止桑珏一人,还有一个黎臻。林容要让黎臻也牵扯进这桩骗婚案里,只要黎臻用了桑珏的脏银,哪怕他当真不知内情,也会因为名声受损,彻底断了科举这条路。

林容在黎臻手里过得那几年太苦了,让她根本不想去赌若是没有桑珏资助,是不是黎臻就不能考取功名。

若是再有一个人帮衬黎臻呢?若是他还能高榜提名,再次为官呢?

林容必须亲手毁掉,让黎臻彻底翻不了身,她才能安心。

这边桑珏生怕林容不应,连忙劝道:“他读书当真不错,常被先生夸赞,只是家境贫寒,无力支撑他继续学业。你们林家富有,总不能看着一个栋梁之材就这般埋没了吧?等他考取了功名,对林家也会有帮助的。”

林容到这里,忍不住笑了。栋梁之材?是蛀梁之才吧。谁说能考取功名,得了官职的就会是栋梁?更何况黎臻此人极爱敛财,收取贿赂。为了夺一个跟桑珏相似的小替身,黎臻可以把那女子的一家老□□死。这样的人哪里配得上栋梁二字?黎臻这般品行,就算没有桑珏,等他进入官场,也是祸害一个。

林容只是笑了一下,就在桑珏注意到之前先敛起了笑容,轻声叹道:“我们林家肯定要帮帮这样的‘栋梁’之才了,郭妈妈带着珏哥哥去账房拿银子。将珏哥哥的学费,还有他那位大哥哥的学费都交给他。”

郭妈妈立时点了点头:“好,桑公子跟老奴走吧。”

桑珏没想到事情办得这么顺利,立即站起来跟郭妈妈走,是一时半刻都不想跟林容多相处。

只是林容这边虽然好说话,但是得了林容吩咐的账房就不是那么好话了。桑珏支了一次银子,不知道要写多少文书,摁多少手印。桑珏很是警醒,写文书摁手印的时候分外留意,反复看了数遍。随后账房还要跟着桑珏去找黎臻,让黎臻也写下了文书。之后账房才把银票给了二人。

“怎么是银票?为什么不是银子?”桑珏皱眉低声问道。

账房笑着说:“我们先前有笔生意,把那些银子都兑出去了。这银票也顶银子用,我们林家的银票,各处钱庄都能提银子,不会耽误两位小公子做学问的。”

账房说罢,就回了林家。

黎臻在账房走后,忍不住对桑珏抱怨:“这林家做事真是半点儿都不为旁人着想,为什么不直接给我们银子?竟还要我们去兑?这一会儿功夫,我不只写了多少文书。也是辛苦你与那般斤斤计较的人家周旋了。”

桑珏委屈地扁了一下嘴,当下就红了眼圈儿:“这能怎么办呢?虎落平阳被犬欺,我们只能忍耐了。待我们二人学有所成,自然有我们扬眉吐气的时候。”

桑珏心里怄着一口气,她仰慕黎臻的才学,一直都想在黎臻面前显示一下自己的作为。桑珏本想从林容手里拿来了银子,就直接给了黎臻,让黎臻能够高看她一眼。结果没有想到林家竟然有个这么麻烦的账房,让本来很痛快的一桩好事,变得琐碎麻烦。只是她受委屈倒也还罢了,还连累了黎臻跟着她一起要看林家的人的脸色,黎臻这么才学出众的男子,竟然受了这么些的委屈。

桑珏想到这里,就忍不住又恨了林家一层。

黎臻看着桑珏的情态可怜可爱,忍不住心中微动,就上手握住了桑珏的手:“韩信都能忍受胯下之辱,我们这又算得了什么?待我们学成之后,自然不会再看他们林家的脸色。林家商贾之人,终究是些旁门左道。等到你我取得功名,定将今日之辱还给林家。”

桑珏俏脸微红,想要挣脱开黎臻的手,又舍不得挣,只能任由黎臻握着。许久之后,待黎臻放开了手,桑珏心中不免怅然若失。

账房将事回报给林容之后,林容点了点头,随口问了句:“还有旁的事么?”

账房先是摇头说:“没有。”

然后,账房微微停顿过后,又对林容说道:“倒是不知道算不算是个事儿,桑家公子在支取银子的时候,有个伙计做错了事,正在被管事的责罚。桑家公子看到之后,硬是冲过去,不许管事的教训伙计。我们看着是桑家公子,就顺了她的心意,没再责罚那个小小伙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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