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改变不了他还是个...33(1 / 2)

果然,如他所料,夏南濉发难了。

夏南濉此人,与他是同等身份,他是左相之子,夏南濉是右相之子。

公孙卓然猜测,正因为他是青州刺史,陛下才安排夏南濉当青州巡察使,好互相牵制,约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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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卓然没有管夏南濉的质问,他走上前,替夏南濉斟上一杯茶,雾气蒸腾。随后,他又坐在夏南濉的右侧,未坐在上首,让两人处于平视的地位,拉进两人之间的关系,也好缓解两人之间的火药味。

此时,窗外正是艳阳天,毫毛雨都未下一滴,若是他现在对夏南濉说,十日后洪河水位会上涨,恐怕夏南濉会认为他在说梦话。

公孙卓然斟酌着,没有冒然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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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公孙卓然给自己倒茶,夏南濉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两人也不是首次相识,皆知对方的性子,平日里碰上,那都是火气满满的。

此刻,他前来质问公孙卓然,未必没有想煞其威风的意思。

现在倒好,平白受了对方一杯茶,态度还如此和善。若非知道眼前人是公孙卓然,夏南濉都要怀疑其被调包了。

夏南濉端起桌上的茶闻了一下,是好茶,没有拿次茶招待他,又轻抿喝了一口,放下茶盏,打趣问道:“没下毒?”

“毒杀朝廷命官对我有什么好处,”公孙卓然不想看到夏南濉那张脸,更不想和此人在无关紧要的问题上纠缠下去。

但见夏南濉喝了他倒的茶,便知此事还有周旋的余地。并非如夏南濉来时,咄咄逼人,一副要捉拿朝廷钦犯的模样。

公孙卓然纠结了会儿,还是将这个问题问出口,试图以此动摇夏南濉的决心,“如果有一件事你一定要去做,连五成的把握都没有,你会去做吗?”

夏南濉撩起眼帘,眉头高抬,多看了公孙卓然几眼,“我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你所言之事是指青州近日的举动?有人送了一封信到我手中,说你听信了一位野道士的话,才大动干戈,是也不是?”

公孙卓然:“……”

这件事他没办法否认,事实也正是如此,他是听了一位道人的话,才半信半疑认为青州会发生水患。

如果他不相信,自然也不会颁布下发那些命令,他的案桌上可有不少各县送来的信,皆是想他收回成命。

“无话可说?”夏南濉忍不住笑道:“既然你承认了,事也好办,此事我会上报陛下,至于你,还是赋闲在家等候陛下的旨令,唉,你要是被贬离青州,那我这巡察使也当得没意思了。”

夏南濉把玩着玉扳指,语气夹杂着惋惜,青州没有公孙卓然在此盘踞,他这位青州巡察使,挑别人的刺也不痛快。

但能让公孙卓然下台,比起不能挑其的刺,更让夏南濉满足。

有失必有得。

夏南濉起身,正要离开。

“等等,”公孙卓然起身,“还剩下十天的时间,青州是否会有水患一目了然,何必不多等些时日。”

“现下你将此事上报,我也只会落得玩忽职守的斥责,陛下会看在我父亲的面上将我发往穷苦之地,若再等上十日,水患的事情是假的,青州因此事闹大,陛下知晓后,我父也保不下我,我必会被罢官,从此不会再踏入朝堂,不正如你所愿。”

夏南濉停住脚步,似是被公孙卓然说动了。他回头上上下下打量公孙卓然的脸色,见公孙卓然是认真的,没开一点玩笑,歪头道:“有病便去吃药。”

像是又想起什么,夏南濉上前几步,走到公孙卓然的面前,围着公孙卓然走了几圈,又再他头上敲了几下。

在公孙卓然要动怒之前,问道:“脑子没坏?”

夏南濉声调延长道:“还是说,你真的信了野道士的话,认为青州会有水患?”

公孙卓然因被打脑袋怒视夏南濉,活这么大,还没有敢如此待他,又因水患一事,全在夏南濉一念之间,只能忍气吞声,藏在袖子里的手死死握住,才没有还击。

见夏南濉非要个答案,公孙卓然咬紧牙关,气声道:“是。”

“嗯?”夏南濉挑眉,很是不解:“你为何能够确信野道士说的话是真的,你瞧瞧外面的天色,艳阳天,这样的天,还能发生水患。”

夏南濉嗤笑一声,不知是笑青州会发生水患,还是笑堂堂青州刺史竟然被一个野道士欺骗了。

“即使有十天又能如何,这十天内,能有多大的变化,真是可悲啊,野道士三言两语就让一州刺史没了脑子,即使青州真的会有水患,你当作不知情,等水患真的发生,陛下难道会责怪你吗?”

明眼人都知晓,真的到那一步,陛下也不会问责,可如今,水患一事还未发生,公孙卓然便大动干戈,水患真的发生了,此为大功一件,可若是没有发生,公孙卓然可就不会好过了。

夏南濉最搞不懂的就是公孙卓然这等人。

当官的哪能不糊涂一点。

若他是个精明的,就该在十天前,将此事上报。

夏南濉好奇地问:“你为何会相信野道士所言。”

若是玄阳观的道士说的也就罢了,毕竟玄阳观的道观是有几分本事的,即使事情未发生,陛下也不会过多责怪。

可一个野道士,居然会让一州刺史如此信服,这本身便是一桩怪事。

夏南濉已经不去想公孙卓然会不会下台这件事,他现在想要搞明白的,便是公孙卓然为何会相信野道士。

难道野道士真有几分本事?

抛下诱饵,夏南濉不信公孙卓然还是没嘴葫芦,能藏着不将野道士的事说出服我,我便当作自己没来过,甚至水患没有发生,我愿同你一同担责。”

公孙卓然狐疑地看了夏南濉一眼,这人三句不离开野道士,来意恐非是他,遂沉声反问:“你为何会认定他是野道士?”

夏南濉因此问,略微眯了下眼,偏过头看向外面,对着奴仆道:“去请赵司马过来。”

夏南濉说完这句话,又坐了回去,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好笑地看着公孙卓然,转动着杯盏,打量着上面的花纹道:“发现你手底下人传消息给我,惊讶?”

“也不能全怪赵司马,这可是要被问责的大事,岂能任由一州刺史听信野道士的鬼话。赵司马才是有脑子的人,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公孙卓然没有按夏南濉所想的动怒,他本就无意将青州经营成铁板一块,那会引来陛下不必要的猜测,何况,在外赴任几年,又会调回京中,又何必长袖善舞,手底下的人能办事即可。

所以,公孙卓然对赵司马背着他向夏南濉传递消息并不意外,甚至,赵司马未必不是右相的人。

两人喝了一盏茶,赵司马也赶了出来。

“经我派去的人查探,扬州崇玄署未记有妙道观的名册,那位道士李乐只并未记录在册上,依本朝规定,未记录的道士皆为野道士。其次,这位李乐只的本事也是夸大其词,从未有人见过他占卜算卦,我的人走访大安县,听闻李乐只算卦不用龟甲,也不用旁的手段,便知事情的真伪,这种事情闻所未闻,即使是玄阳观的道士也不能做到这一步。”

赵司马未尽之言,在场的人没有听不懂的,意思很明显,这位名叫李乐只的道士不仅是野道士,还是个骗子。

“未记录在崇玄署上的道士,有趣有趣,”夏南濉拍手赞道,拍出的响声像是巴掌落在公孙卓然的脸上。

夏南濉偏过头,想在公孙卓然脸上看到吃瘪的表情,却见公孙卓然面色淡然,不为所动,便问道:“难道刺史大人还有旁的话要说,能证明李乐只不是野道士,也不是骗子?”

夏南濉在“骗子”二字上吐字极轻,但又清晰入耳。

公孙卓然道:“李道长虽未去崇玄署报备,但他的本事是真的,不用龟甲便能算尽天下事,岂是凡夫俗子能比,这样的人,才是谪仙人下凡,为世人指点迷津。”

公孙卓然不动声色夸赞着,语气淡淡,似是他心底便是这般想的。

“赵司马既然派人调查过,可知李乐只算出了哪些事,这些事赵司马还未言明,不如当着夏巡察使的面说出来,让夏巡察使也好知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似是讽刺夏南濉坐井观天。

夏南濉未动怒,反倒是赵司马面色涨红,支支吾吾说不出来话,又抬头看了一眼夏南濉的面容,忐忑不安。

他派人调查,也知李乐只的事,可他却不相信世上真有此等人物,比玄阳观的道长还要神乎,赵司马认定其是坑蒙拐骗的骗子,在禀告夏南濉时,自然不会说什么好话。

可如今被刺史大人这么一说,就像是在说他没见识。

关键赵司马还不知该如何反驳。

“既然赵司马不说,那只好本官开口了,”公孙卓然淡淡道:“自李道长前往扬州大安县后,遇到了林福海,替其算了一卦,得知周家贩卖私盐,让林福海莫要牵涉其中,此为一。

后又有人状告李道长是骗子,反倒被李道长算出其调换雍州杨家的孩子,鸠占鹊巢,此为二,此案里,李乐只算出接生婆和原告乃是当年因青州水患走失的亲姐妹,接生婆伙同原告调换杨家的孩子,此为三。

随后,我儿淼然前往妙道观拜会李道长,尚未开口,李道长便算出青州水患,淼然言,自他进观那一刻便未见李道长出手算卦,却在案桌上见到李道长写下的卦象,此卦象是李道长见到淼然之前算出来了,此为四。

最后,李道长算出船夫在渡江时杀害一位举人,此为五。赵司马,你可还有话要说?”

“这……这……”赵司马被问得说不出话出来时,他才发觉,他原来在这之前,一直对李乐只心存偏见,知晓其并未在崇玄署报备后,便认定其是骗子。

未曾细看信上的内容,也自不知李乐只竟有这么大的本事。

周家贩卖私盐一事居然也有其的手笔,这是何等通天的本事。

赵司马不敢细想,他两股颤颤,开始回想近日自己所作之举,膝盖一软,跪伏在地,“下官,下官……”

知罪二字尚未说出口,便被夏南濉打断道:“既然李道长有这等本事,为何未去崇玄署报备,未报备还是野道士,话依旧不能信。”

“身为刺史也忘了本朝的规定?”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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