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巴山夜雨45（1 / 1）
第四十五章巴山夜雨
纵观秦末各路诸侯义军在抗秦行动中凸显出来的人物中，其人生的大起大落犹如坐过山车之人有两：一是宋襄，另一位则是楚怀王熊心。与宋襄相比，这怀王人生经历又比他多拐了几个弯。秦灭楚时，孩提时的楚国遗孤熊心，由一个锦衣玉食的王室子弟顷刻变成一个放羊娃。项梁起义寻到他，一下子又将他提到楚怀王的位置，顷刻成了万万人之首，荣华富贵唾手可得。可项羽一来，怀王又被从高高在上的位置上给提溜下来，背着个小包袱在众多卫兵的陪同下，灰溜溜去郴县去当他的楚怀王。对于如此听话乖巧的怀王，命运捉弄人到这程度照说也该差不多了。可现实呢？一路南下，众多卫兵前呼后拥，应该是很风光的一件事！可卫兵是别人家的狗，拥簇其中的楚怀王就如同一没上枷锁的**，任其随意**，而苦不能堪言！哎！都命苦到这程度，忍忍得了，到了郴县就好了！怀王如是想。
想法是好的！愿望也是好的！偏偏命运多舛！屋漏偏逢连夜雨。一路上，怀王的卫队不断遭到山贼的袭扰。这些山贼也是瞎了眼，明明怀王就背着个又轻又小的包袱，能有多少油水？偏偏这些个山贼不依不饶，坚决履行一名做山贼的职责所在，隔三岔五就来袭扰他们。就这样袭扰来袭扰去，财物倒是没少，可卫兵却跑了不少。等走到九江郡域，卫兵跑得只剩两名了。当两名卫兵骂骂咧咧催促怀王快点走之时，“呼啦！”前方又出现一队响马！两卫兵一见阵仗，只恨爹娘少生两条腿，撒腿就跑，哪还管什么楚怀王？“扑通！”跑是跑不了了，怀王直接跪到地上，双手将包袱举过头顶，“好汉要什么都给你，只求饶小命一条！”山贼中走过来一彪形大汉，浓密络腮胡，一脸横肉！（全国统一刽子手的描述）“你是怀王？”怀王点点头。“你叫熊心？”他又问道。怀王又点点头。“那就对了！”“对什么？好汉想要什么？”怀王不解问道。“嗯！借你项上人头用用。”话音刚落，手中刀起，一道闪光，怀王熊心身首异处。那个又轻又小的包袱飞到道旁，没人正眼看它一下。怀王到死都不知道这些个山贼要借他项上人头做何用？稀里糊涂去了阎王殿，荒野留下一无头尸首无人问津！
韩信执掌大权，练了两个月的兵，总算过了与那些不是很服气的老将们的磨合期，部队走上正轨，全按韩信的指示练兵。这天，韩信正在中军大帐看书，萧何进了辕门。“萧相！”韩信连忙起身相迎，萧何对韩信可谓有知遇之恩，韩信很是尊敬他。“走！随我去趟川蜀。”萧何一进门就对韩信说道。“啊？”韩信没明白，他疑惑看着萧何。“带你去看看刘阿大那小子！”萧何“呵呵”一笑，“这小滑头被汉王和我诓在川蜀都快一年了，是时候去看看他了！”“为何？”韩信不解问道。“嗯？”“为何诓他？”“哦！”萧何仍笑着说道：“他就是条泥鳅，滑得很，要不是给他安排了那差事，他早就不知溜到哪里去了！”“还有此等事？”韩信更是不解了，他新目中的刘阿大不像这样的人呀？“你呀！”萧何指指韩信，想着这就是一不懂幽默，不解风情的主，多说无益。“走，去看看不就都知道了吗？”“遵命！”韩信稍作安排，将军队事务暂交曹参管理，带着两千卫兵随萧何上路去川蜀。
一路无话，部队来到一大山处，众人还以为到了大巴山，可待得翻过此山，前方又出现一座更高更深的大山。“此乃大巴山！”韩信用手中马鞭指指前方的大山。“那———？”萧何回望刚爬过的山，看了看韩信。“书中没记载此山之名。”韩信如实回答，“此山虽不是很高，但此山扼险而守，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实乃兵家必争之地。”“那我们给他取个名如何？”萧何突发童心，摸须思考。良久，“就叫定军山如何？”“定军山！”韩信唠唠了好一阵，“妙！”韩信说道：“我一军守山就能定乾坤，定军，好！”他回身对卫兵中的记录兵说道：“记录下来，此山为定军山！”
走了三天三夜，队伍总算走到巴蜀的腹地。这天色已晚，韩信正要命队伍就地驻扎休息。“你看！”萧何在马上用鞭指指远方，远方有不尽的火头，犹如天上的星星，繁星密布！韩信在马上眺望了好一会儿。“有人在挑灯夜战！”他下了个结论。他话音刚落，萧何已经策马奔向那火星点点的地方。“跟上！”韩信一声令下，队伍奔跑前进。“驾！”韩信自己打马跟了上去。
当他们来到火把处，才发现真有人挑灯夜战，不过不是打仗而是抢收稻谷。火把插在田埂上，人在田里拼命割稻谷。“麻烦问一下！”萧何下马到田边，高声喊道。“何事？”一军士抬头看看问话之人，见其装束猜测来者可能是高官，走了过去。“你们这是———？”萧何问。“禀大人！我家公子有令，今晚必须抢割完这些稻谷。”“为何不在白天割？”萧何继续问道，他也是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主。“明日有雨！”“谁说的？”萧何抬头看看天，天上几粒星辰撒落天空，不像有雨的样子。“我家公子！”那军士言罢就要回身继续去割稻谷，他要完成公子交给他的任务，没时间再与这些个外行废话。
“此乃萧何，萧丞相！”韩信上前说道。那军士一听，忙丢下镰刀行礼，“见过萧丞相！”“不要拘礼！”萧何摇摇手说道：“告诉我大公子在哪？”“请恕我军务在身，不能带您去找我家公子！”那军士看看远方，指了指某处，“您听那有声响的地方就是我家公子所在。”萧何与韩信此时才听出有“奀奀！”的怪声音从远处时断时续地传过来。循声找人，这不难！萧何也没再多说话，循声而去，韩信与两千卫兵也跟了过去。
韩信命卫兵在田外等候，自己陪同萧何下田去了那发出怪声音的地方。走近一看，声音是从一长方体盒子里传出来的。有两人在一头用脚踩动一踏板，不时将割好的禾把放进那盒子的肚子里，三转两转拿出来，那禾把上的谷子就留在了盒子里。萧何甚是好奇，围着这怪物转圈，不知其原理？“我来试试！”他把袖子一撸，想试试这怪物。“捣什么乱？”那正操作的军士喊道：“耽误我们的时间！”“无礼！”韩信在旁边大声呵斥，“此乃萧何，萧丞相！”那些军士一听，来头不小。立即放下手头上的工作，纳头跪拜，“我等不知丞相到来，还望恕罪！”“不知者不怪！”萧何忙将那些军士扶起，“快快请起！”。
这厢机器一停止工作，那厢就有小队长走了过来，“怎么回事？不要命了！误了公子的工期，连累了大家，看我怎么收拾你？”那刚从田地上爬起来的军士忙奔过去，与那小队长耳语了几句，小队长忙上前行礼，“不知丞相驾到，有失远迎，望恕不恭之罪！”“免礼！”萧何问道：“大公子呢？”“请跟我来！”那队长将萧何一行带到刘迪舟面前，刘迪舟正坐在新割的稻草堆上吃着大饼，身旁插着一个大火把。火把映照着刘迪舟的满头大汗，应该是刚刚才停下歇息。他看见萧何也没起身，“萧相！你怎么溜达到我这里来了？”话音刚落，他看到萧何背后的一身崭新将军服的韩信，“呵！”吃完手中饼，他拍拍手，将手中大饼的残屑拍掉，“韩信！封将啦！”韩信认出眼前人就是刘阿大，但他察言观色，看出能在萧何面前都不起身的人，绝非平常之人。又听那些军士一口一个“我家公子”，更断定，此刘阿大非昔时之阿大。他躬身行礼，“见过大公子！”“嘿嘿！”刘迪舟指着韩信对萧何说道：“你看！才几日没见，我兄弟都不认我了？”萧何也微笑着回答，“都是自家兄弟，不要拘于礼数，来，来，来！快来教教我们怎么使用这‘奀奀’叫的怪物。”“教你们可以。”刘迪舟看了看眼前两人，“可你们这衣裳？”萧何不在乎这些，回道，“无妨！”“那行！走！”刘迪舟带萧何去了那怪物处。旁边韩信听了刘迪舟的话，将新衣裳脱了下来，放到刘迪舟刚坐的草堆上，跟了过去。“此乃打谷机！使用方法很简单。”刘迪舟一边说一边示范，萧何很快掌握了方法，他拿起一把禾草放进打谷机的肚子里，脚下用力，禾把上的谷子果然很快被怪物里滚动的圆形体打落到怪物的肚子里去了。他很是兴奋，连打了好几个禾把，身体吃不消了，只好放弃主位，沦落到旁边帮忙递送禾把。刘迪舟与韩信年纪正当年，两人体力相当，比赛样抢着打谷，干了一晚上。
直到二天下午，韩信才从梦来醒来，他听窗外有淅淅沥沥的雨声，从床上爬了起来，揉着酸涨的腰走到窗外看雨。雨正浓，思绪又起，“这刘阿大何许人？难不成是刘邦长子，听那些军士对他的崇敬程度，估计八九不离十。可为何又叫曹肥呢？再说他上知天文，能预知未来天气的晴与雨！下知地理，跑来这巴蜀腹地种庄稼，肯定熟知此地的属性。与这个刘阿大下过几次棋，这刘阿大腹内有丘壑，这样一个将才，我韩信都自愧不如！刘邦为何不用？偏偏选中我？为什么？”
就在韩信胡思乱想之际，旁边睡房里萧何也正站在窗前看雨，昨夜劳作差点要了他的老命，现在全身酸涨，他是躺也不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一句话，浑身不舒服！他看着窗外的雨，想起昨晚那些军士讲刘迪舟预测到今天有雨，今天果就有雨？他是怎么预测到有雨的？难不成他是龙王下凡？呵呵！不可能！萧何自觉自己想法荒唐，立即自我否定。
这厢刘迪舟知道二人没干过农活，肯定累得够呛，也就没去打扰他们。他命人杀了头羊，腌制待用，等到晚饭时间，他架羊开烤。不一会儿，烤羊肉的香味就飘进两人的房间。这香味！让人直流哈喇子！两人哪还有心思思考，连连出门，准备寻香而去。韩信开门出来，恰好萧何也开门出来。韩信停步行礼请安，萧何将手一挥，“吃肉去！”。民以食为天，两人直奔厨房。
刘迪舟正烤着羊，见两人齐齐进来，“嘿！吃货就是不一样，一闻到香就来了！”“你这话可不凭良心？”萧何边找位置坐下边说：“我俩昨晚为你干了一晚上的活，你犒劳犒劳我俩难道不应该吗？”与萧何相比，韩信显得拘束，自他猜测刘迪舟身份以来，他就拘束了。他没说话，顾自走到萧何身旁坐下。刘迪舟拿把小刀割下一小块羊肉试了试，羊烤好了。他挥挥手，下人鱼贯而入，迅速将三个小案几放到三人身边，摆上一只土碗。有人将烤羊抬下去，一会儿送上一大盘肢解好的羊肉放到案几上，接着开始倒酒。萧何拿起羊肉正准备吃，看见下人将那土碗斟满酒，忙制止，“我量小，一小碗足矣！”
三人围炉小酌，酒过三巡，韩信的话渐渐多了起来。韩信人是内敛了点，但只要话题对他口味，他就会滔滔不绝、侃侃而谈。韩信总结了项羽必败，刘邦必胜的三大原因，无外乎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等等内容。他又提出入关三策，很有道理。萧何听得一愣一愣的，建议韩信回去之后，一定要找个机会与刘邦好好谈谈这些。刘迪舟喝了酒也来了兴致，他放下酒碗对韩信说道：“我有份大礼，本打算等你出征之时再给你，既然你来了，现在就给你，当作你晋升将军的礼物。走！看看去！”刘迪舟率先出了门。“何礼？”韩信有点懵。“管他呢！看看不就知道了。”萧何清醒，拉着韩信跟着刘迪舟出门。
三人穿过堂屋来到刘迪舟书房里的一间房子里。“掌灯！”刘迪舟高喊，下人立即将屋里烛灯点亮。萧何与韩信看见房中间摆着个超大桌子，桌上放着一物实。“何物？”萧何问道。“沙盘！”刘迪舟略带醉意笑着问两人，“如何？”“沙盘？”萧何还是不知道为何物，“何物？”他又问道。“来！看看。”刘迪舟走到沙盘前，随手拿了指挥棒，指着沙盘里的某处，“这是海洋，这是中原，这是关中，这秦岭——————”原来是全国地形地貌的微缩景观图，两人看着这制作得惟妙惟肖的地图，张着的嘴就没合拢过！韩信的酒也醒了大半。“看看这！”刘迪舟指着大巴山脚下不远处的一小山模样说道：“这是定军山，可别小看这座山，从古至今，此乃兵家必争之地，可得重视，最好在此建关隘，修城池。”“定军山？”萧何、韩信两人很是诧异，这可是不久前萧何才给起的名，怎么就上了刘迪舟的沙盘呢？“你怎么知道？”两人异口同声问道。“什么怎么知道？”刘迪舟没懂两人意思，看着两人。“为什么你管此山叫定军山？”萧何问道。“它本就叫定军山。”刘迪舟话一说出口，马上意识到这山的名字可能与两人有关，莫不是他两人中的一人给这山命的名？他“呵呵”一笑，马上掩饰，“那天我进蜀看到此山险峻，就给取了个定军山之名，见笑了！”“哦！”两人算是明白了。“还真是英雄所见略同！”韩信说道：“萧相也将此山命名为定军山，看来是天意呀！”“英雄所见略同！天意！”刘迪舟忙附和，算是蒙混过关。“这横着的可是路？”韩信指着秦岭上那几道杠问道。“是的！”刘迪舟用指挥棒指着那些杠说道：“从上到下，依次是祁山道、陈仓道、褒斜道、倜骆道与子午道五条道。”韩信若有所思点点头，跟他从书上看到的差不多。一旁萧何听了，很是疑惑，他问刘迪舟，“你跟张子房很熟吗？”“谁？”萧何突然一问，刘迪舟没听太清，回了句，“张良？”萧何又重复了一遍。“一面之缘！”刘迪舟回答。“那他怎么知道你知道回关之路？”萧何继续问道。“嗯！”刘迪舟思考片刻，“这么说吧！有的人，你与他朝夕相处，可能也只是泛泛之交；而有的人了，虽只见了一面，却感觉相识已久。不然怎么会有‘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之说呢？你说是吧？韩将军！”刘迪舟将话题转给韩信，言下之意是他两人的关系也是如此。韩信当然听懂了刘迪舟的话，“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大公子！”他接过话茬，“我是与公子一席话，胜读二十年书！”“看你酸的！”刘迪舟哈哈大笑，“还有酒逢知己千杯少呢！你要不要与我再来几碗？”“也行！”韩信高声回答，三人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