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灯火阑珊处14(1 / 2)

第十四章灯火阑珊处

事出反常必有妖!刘迪舟看了看坐在案几边那小厮。他坐得非常巧妙,离案桌和其他人都有点距离;离灯不远,正好坐在灯光那黑阴影之下。摇曳的灯光,若隐若现的脸庞,看不清什么;隐隐给人的感觉是他有点害羞,低头的时间比抬头的时间长,好像他仅仅只为了看你一眼才抬抬头。

青衣小帽,很正常很普通的奴仆标配,看不出有什么特殊。那为什么崔博每次说到他就要停顿一下呢?难道是—————?刘迪舟脑袋里灵光一闪,“女人!”此小厮是个女的,崔博为掩人耳目将她女扮男装带了出来。听说古时候那些浪荡子为博红颜一笑可都是一掷千金!难道今晚也会有如此艳遇?

“行!”刘迪舟果断快速应道,他觉得此人越来越有趣了。崔博倒是惊了一下,没想到他回答得如此爽快。“好!恭敬不如从命,我先。”估计他早就想好诗句,他举手示意他的奴仆做好刻字的准备。那时代毛笔还没普及,用的还是在竹简上刻字。

“美江南兮未自夸,春风漾兮思无涯。旖之旎兮月之色,赏不尽兮东阳花。”崔博略作思索就将诗吟唱出来,果然有备而来。此诗应时应景,果然好诗!“好!”刘迪舟带头鼓掌,那时代不流行鼓掌,众人都像看傻子样看着他。刘迪舟鼓着鼓着也觉得尴尬,放下手来。崔博看刘迪舟赞许,认为自己赢定了,他微笑看着刘迪舟,等着他出诗。

要刘迪舟作诗不是要他出丑吗?但背诗尤其是背在座的诸人不可能知道的诗还是行的。唐诗宋词三百首,刘迪舟背不了几首。但他不背则已一背绝对是千古绝唱。这得感谢学校老师的严瑾态度,没他们的严厉监督和要求,谁会去背那些诗词?

刘迪舟把脑袋里有关元夕的诗词清理了一遍,能背完全的也就只有老辛的《青玉案、元夕》了。但他不能急着背出来,古人作诗好像就只有曹植能七步成诗,他不能那么快就出诗,否则太假。他看着那些刀笔吏还在那忙着刻字,就回头叫来一随从耳语了几句,又喊来掌柜也耳语了几句,两人依言办事去了。

刘迪舟笑呵呵地回到酒桌边,端起一杯酒来到对面桌敬酒。敬酒是假,他要看清那小厮————真俊!刘迪舟嘴巴动了动,他确定没有哪个男的长得如此俊白。那坐着的小厮好像感觉到有人在看他,他抬头与刘迪舟对视了一下,马上低下头,脸颊微红。“她脸红了!”刘迪舟再次确定自己的判断,这诗——————就有意思了!

不一会,办事的两人拿着些许东西进来,外出的随从拿了几节小竹杆进来。掌柜的备的东西有点多,一把剪刀,一根细绳,一撮羊毛,一点面粉,一点蜂蜜,一把黑锅灰,一根木炭,一杯清水,一只稍大陶碗。看着这些东西,众人都傻眼了,不知道刘迪舟要干嘛?刘迪舟不管众人眼神,他开始工作了。

数杯酒的功夫,一支精巧毛笔,一碟蜜香墨汁出现在众人眼前。刘迪舟用笔调好墨,提笔在手,突然发现没有纸,好尴尬!这厢,老王头咳嗽两声,走了过来,他从胸前衣里扯出一块白绫放到案桌上。自从听刘迪舟吟出那“千里共婵娟”的绝唱,他一直希望再看到刘迪舟吟诗作对,所以他时刻准备着白绫让刘迪舟作诗。当刘迪舟看着老王头变魔术般从胸前抽出白布,眼睛直直看着他,像是询问,“几个意思?叔!”这白布跟他太有缘了!老王头呵呵一笑,示意他开始表演。刘迪舟也看着他呵呵一笑,走到案桌前,稍稍思考,蘸墨下笔。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刘迪舟一气呵成,楷行草三合一。众人再次傻眼,尤其那小厮,自刘迪舟开始书写她就站在案桌边上来了,她怔怔看着刘迪舟书写入了迷。现在的人还在那刻写秦篆,没有人用毛笔在绸缎上写字,更没人识得刘迪舟所写的字;都只是感觉刘迪舟写的字时若山顶枯松虬枝搅动白云闲心,时若天边孤舟载月邀星共游;飘飘若仙,狂傲不羁!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刘迪舟学着崔博吟诵的样子将此词重读一遍,当吟到“蓦然回首,”他故意停了停,望望那小厮,接着,“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此诗好像为我而作?那小厮抬头看着刘迪舟,火热的眼神勇敢地对望着刘迪舟,脸色通红却没退却,那眼神告诉刘迪舟,爱了!

秦汉时期,虽有春秋战国的百家争鸣,但诗词乃治学末节,仅仅在饮酒作乐或心情郁闷时吟唱,以为调节气氛和发表感概,有其局限性。那时有南楚辞北诗经之说,词中多用“兮”字来补充语气,诗词多官方语言,很是晦涩,普通人难以看懂。而此词一出,不但用词清新靓丽,而且通俗易懂,跟以往的诗词完全不同;别具一格的手法,给人以全新的感觉。

这厢站着的一大堆人,静静地看着这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手书,无一人言语,好像害怕一说话他就会飞走了似的。那时流行的字乃是秦朝李斯在大篆的基础上改良的小篆,为普及公文所用,后出现的曹隶也是为政府推行政策所用,都还没有发展成欣赏书法。刘迪舟这狂草一出,早了钟繇、王羲之几百年,那时代的人哪见过这天马行空、龙飞凤舞的字,都只有干看发呆的份,谁还会去评价字的好坏?

“吾出一千两。”半响,那掌柜咕嘟出这么一句话。刘迪舟哑然一笑,他的字他自己还不知道,能上台面就不错了。他放下笔,看看白布上的字估计干了,挥手示意两随从将白布举了起来。挂起来看,字又不一样。书法界有句俗语,“字怕上墙!”。刘迪舟看着竖起来的那幅字,自我感觉良好,看不出太大的毛病,“糊弄这些古人应该没问题吧?”他自我安慰地想着。

众人走近看看又退出去想想,你来我往像是走马观花。刘迪舟看着崔博说:“如何?”。上元节本就有个“潜规则”——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与崔博的诗比,崔诗讲出上元节的此时此景。而此诗却讲出上元节的此时此景此情,太切合节气了!何况还有个小秘密,那小厮看着这诗,摆明就是为她量身定做的;她心中小鹿乱撞,生怕被人看出端倪,又怕别人看不出什么,她看看刘迪舟又看看其他的人,羞得脸一直通红。

“该你————那小厮吹曲了!”刘迪舟催促崔博。“是、是、是!自愧不如,愿赌服输。”崔博若有所思,他喊道:“小妹!”。

“不对?”崔博像是刚醒梦,他看着刘迪舟问道:“你从何得知我小妹是女人?”

“小妹是女人?”刘迪舟反问崔博,“小妹不是女人?”

“是是是”崔博被他绕懵了,他只好说:“小妹!咱吹一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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