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卷第42章土城劫法场160(1 / 2)

土城太小,没有专门的刑场,也没有专门的断头台。

法场在乡文书的精心导演下,改编成了个简化版:用两根厚实的板凳代替断头台,其中一条板凳,来自“犯人”的磨刀板凳,镶嵌在板凳头的磨刀石都还在,两个“犯人”被压跪在板凳前,满脸都是悔恨表情,仔细看,似乎并不是怕死,而是在后悔其它什么的……

两个刽子手,头缠红帕,身穿红衣,借用犯人板凳上的磨刀石,磨了半宿的大刀,阴森森寒光闪。他们刽子手的行头,只有头上红帕子是真货,身上的红衣系替代品,不知是那个富户家胖女人穿旧的红褂子。

在峰城,杀人是经常的事,但象这种大张旗鼓,大摆场面,出红差杀土匪的事,少之又少。峰城乡团防这么做,既为悦人,也为悦已,点缀枯燥的生活,仪式感超级棒。

有预约的士绅,充当群众演员,端着茶盘出来,一人斟酒,一人执杯,先敬荣誉出席法场的驻军排长,次敬团防大队长,三敬劳苦功高的二中队长冉述怀。三位佳宾,喝了酒不算,还仿出征的格式,摔碎了碗。

胖胖的大队长本想喊一声“午时三刻到”,然后威风凛冽地杀人。可如果到午时,赶场会散了,人气会大减,好!提前。

文书拿过犯人胸前的牌子,到大队长桌前。大队长用朱砂红笔,龙飞凤舞的在犯人的名字上划了两个叉,然后潇洒地将红笔摔在地上。

文书兼法场总导演、编剧兼活动主持人,又将划得鲜红狼籍的牌子给犯人挂上。

正在这时,几个耍把式卖药的江湖客挤进人群,推得围观的乡民趔趄,维持秩序的团防兵,急忙呵斥“那来的棒**,退后,退后。”

几个江湖客大声嚷“我们湖北、陕西都跑过,你峰城这个山旮旯,怎的,出红差还不让人看?”

右边也来了几个拿着扁担的挑夫,用扁担捅开人墙,往里闯,被捅的观众呲牙咧嘴直叫唤,纷纷让开。

团防大队部两个挎盒子炮的卫兵,挥起树条子就打,谁知为首的络腮胡挑夫,一把擒住树条子“咋的?看个出红差你还打人?”

文书怕秩序乱了,举手对两个刽子手喊:“砍!”

喝了半斤早酒的两个刽子手,闻声举刀。谁知那几个卖把式的江湖客,突然从腰后摸出盒子枪,“啪啪啪啪”两个刽子手和文书扑到尘埃。转眼功夫,十多支盒子枪,一轮弹雨,洒出了两百多发子弹,驻军排长、胖大队长、冉述怀中队长和一些士绅、团防兵纷纷中弹倒地。

乡民们到处在喊“有人劫法场了,快跑啊!”

劫法场的人中,有个背着个黑乎乎圆形物事的汉子,手中枪声清脆,边打边唱腔:“冤有头债前主,我们是观音山的好汉,不服来找我们呀!”

名为警戒,实际是站在地坎上看热闹的那个中队的团防兵,见有人劫场子,不是冲下来救援,而是扭头就往峰城上逃跑。

站在更高处,峰城门前地坎上,看热闹的那一个中队的团防兵加一排瘟兵,突见乱了法场,兄弟们倒的倒,逃的逃,他们也乱做一团,聪明的掉头就往城门里窜,硬气的举起枪就朝下瞄。

突然,从站在峰城门前两边,看热闹的人群中,射来一排排一串串密集的子弹,距离不到50米,目标清晰又集中,明显!这叫一个准呀,倾刻间倒了一大片,众兵为进门拥挤在门前,有跌倒的被踩断手、踩断腿,稍一迟缓,第二波弹雨又来了,未窜进门的几个兵,后背桃花朵朵开。

两边夹攻的不犹豫,突到城门前,也不进门,丢了两个铁疙瘩进去,轰隆隆,城门处硝烟升腾,哭喊连天,好一阵热闹。

有人一声喊,城门前的几个袭击者,各抓了一条步枪,掳了些子弹带,往下坡跳。夹在中间地坎上的这个中队,平时也是干干打酱油的差事,枪响后正往上爬,想早点逃进城去,看见老巢受到夹攻,当机立断,借助梯地中的死角,向两面飞奔而去,恰似枪响后的鸟兽散。

夹攻的人马到法场坪地时,劫法场的人马已经打扫完战场,用步枪对着峰城上打,掩护夹攻者撤离。

这时峰城方城墙上的枪响了,可所有的劫匪,汇合后,借着梯地的死角,已经向东跑了。

逃进峰城的兵们,在城墙猛烈射击了好久后,在侥幸活下来的两个中队长的带领下,来到法场坪地。顿时,全傻眼了。

他们敬爱的胖大队长、勇敢的驻军瘦排长、聪明绝顶的文书,德高望重的二中队长冉述怀,还有几个请来的“演员”士绅,横尸法场!

欲杀人者,未杀人,反被杀!

最惨的是冉述怀,那颗平时豪迈无比的头颅被剁了下来,放在桌上,两只大眼,仍在惊恐地望着同僚。

原来,根据何培提供的情况,吴焜设计了双层两面夹攻的战术,在法场东边耍把式卖药的是黑熊组,西边是鼎罐组,为首的是闵学文,上层夹攻的是吴焜四人组加冉南轩、何培,上层夹攻另一组是唐元明的五人组。

返程是在晚上,黑天池游击队一行顺利过了南坝。

冉南轩止住了队伍,独自前行到路边一个食宿店,敲窗,接上了头,见到了除奸队分队长雷雨苍和他的队员。 雷雨苍转达了王渡指挥长送来的新命令:除掉芭蕉乡团总兼团防大队长胡子明,由冉南轩分队、雷雨苍分队共同执行,黑天池游击队协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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