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宫城(2 / 2)

他知道自己的权势富贵都是因为朱祁镇对自己的信任,如果失了朱祁镇的信赖,自己绝对会死的很难看,自己下面还有很多人等着自己摔跤呢,比如金英、兴安之流,这些个跟自己不对付的太监们,可是恨死自己了。

下等手段肯定不行,因为他曾经用过,结果谁知道是英国公出来跟自己打官司,四朝老臣朱祁镇见面都要叫一声老公爷,可不是自己可以撼动的。

平时又不见朱祁钰的人,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个机会,还不赶紧抓住。

话说两头。

朱祁钰从玄武门离开宫城,独自一人徒步向西太液池方向走去。

刚走到乾明门就发现不对劲,往往他离开皇宫都会有数名羽林卫左右护送。

而此时不要说羽林卫了,就连乾明门的都没个人影。

守卫呢?

还有停在乾明门外的王府马车,也连同马夫不见了踪迹。

太后要杀我?

这是朱祁钰脑海里闪现的第一个念头。

朱祁钰在脑海中快速的过了一遍这个时期的历史,没有关于自己的遇刺记载。

脑子里如闪电般,飞快的推测这种种可能。朱祁镇虽然不喜欢他,但那是一种兄长对弟弟恨铁不成钢的情感。虽说帝王心机,可朱祁镇还没必要用下九流的手段。

朱祁钰在脑海里推测着谁要害他,脚下的步伐不停,反而加快,如小跑般向前走着。

皇帝不屑于做此等事。

皇后对自己爱护有加。

朱祁钰脚步突然一顿,停在太液池中心的玉河桥前。

玉河桥,又叫金海桥,也是后世那座汉白玉‘金鳌玉蝀桥’的前身。

因为还没被曾孙辈的朱厚熜在东西两端立“金鳌”“玉蝀”两个牌坊,所以还不叫那个名字。

也没有被孙子辈的朱祐樘改成石桥,因为那是四十年后的事。

而今朱祁钰站在这座桥前,看着眼前这座长百米多的木桥。

木桥两端的侍卫,都被撤走了。

如此大的动作,在这偌大的皇城里也只有一手之数的人能做到。

司礼监......

王振!

还有......

太后!

到底是谁?

现如今对他朱祁钰来说,这座朴实无华的木雕长桥,就是他今天要走的奈何桥。

走过,天下就是他的,但他也会暴露一些底牌。

走不过,自己所有的心血都将付之东流。

心中愤怒难忍,朱祁钰现在只能向上天祈求,寄希望于那冥冥的上苍。

祈求那升天多年的先帝派下神兵解救于他,祈求那恶毒的老太婆能饶恕他的性命,祈求那该死的阉货对他这天家血脉有所敬畏。

然而这都是无用的。

没有人来,管他,顾他,救他。

就连他那个视他如宝的亲娘,这会儿估计在家听曲看戏。

内心唯独剩下那无助的咆哮。

为什么?

同是先帝骨血,自己就要接受这种命运。

两行热泪从眼眶中滑落。

良久,朱祁钰擦拭泪痕。

既然躲不过去了,是生是死,全靠命运吧。

朱祁钰正准备一脚踏上木桥时,一道如春风拂面的银铃声传来。

“弟弟,这是要回去吗?”

朱祁钰停下脚步,寻声望去,十来丈外,一银装女子正看着自己,身边跟着一群衣着宫服的女使官,其中一位年龄稍大一点的女使怀里抱着一个孩童。

此时,朱祁钰心中一动,似乎看到了一线生机。

朱祁钰赶忙小跑向那女子跑去,来到近前施礼。

“弟,祁钰,见过顺德长公主殿下,殿下安康。”

被朱祁钰称作顺德长公主的女子,白了他一眼,道:“我从你姐夫那听说,那些文官都说郕王殿下不通礼数,看来传闻并不可信。”

“弟的礼数只对自家人,外人随他们,皇姐今日因何入宫?”

“皇后娘娘传旨,说见深想我家石宏了,这才召见我入宫。”

朱祁钰闻言只能陪笑,他才不相信是皇后想见她家孩子。无论是这石宏还有那长子石宽,又不是你亲生的,哪怕你有个嫡母的名头,说到底这孩子跟皇家有半毛钱关系吗。

堂堂朱见深才多大,就开始给他组建班底了,又不是自己亲儿子,除非皇后脑子被驴踢了才会这么做,不够给皇家丢人的。

真当我不跟你家来往,就什么不知道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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