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紫雷(2 / 2)

只见少年微微闭上眼睛,旋即睁开,露出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他站起身来,身上各处关节噼啪作响。少年冷冷地道:”如果你想好了,就来赵孝永宅子的后门处,到时自然有人与你接应。”

话一说完,少年身形暴退,重新隐入林子中,再也没有声息,他来时像鬼,去时也像鬼魅一般,非身负极高的轻功不能做到。唐正叹了口气,还剑入鞘,蹲下察看唐立伤势。

站在唐正身后的颜作乐一时之间竟像个手足无措的人一般:“我......我只知那什么鸟丸是疗伤灵药......他们,他们也都那么说,公端,你没事的吧?”唐正握住唐立的手,温言道:“无碍,其实我尚能提出些许功力,我猜测这白云熊参丸只是药效一时霸道,能压制住服用者周身功力罢了,料想两三个时辰就能复原,只是......只是这小子的伤却有些棘手。”

知道唐正无碍后,颜作乐似是松了一口气,听他说完,又忙问:“这小子怎样了?”他走近唐正,也微微蹲下。唐正解开唐立衣衫,露出烫手的皮肤,不禁皱了皱眉,道:“几处外伤倒是不足为虑,但他体内功力到处乱窜,应该是刚才他没能控制好,才让功力岔了道,作乐,你过来搭把手。”

习武之人皆知功力进了岔道是一件多么凶险的事情,不仅容易自毁内脏,更容易冲击人体各处要穴,甚至乎是死穴。颜作乐脸上变色,连忙盘腿坐下,听从唐正的话将双手搭在唐立后背。

若如唐正所想,需要有一人输真气入唐立体内,钳制住走岔了的功力并运回丹田。在颜作乐开始运气前,唐正道:“此举必然大耗内力,作乐你......”“无碍!”颜作乐潜自运功,要通过双手与唐立背部穴道输真气入其体内。唐正点了点头,在唐立面前也盘腿坐下,握住唐立双手,也将自己的些许内力渡入唐立体内。

真气一入,颜作乐感知到唐正的功力,不禁一惊,却不得张口说话,否则真气容易泄入空中。唐正摇了摇头,解释道:“他运转功力的法门和我同属一路,我用尚能调动的内力助你一臂之力。”

说着,唐正的功力包裹住颜作乐的真气,一路引领着到那道肆意乱窜的功力处。正当颜作乐专注于压制暴躁功力的时候,唐正警惕地侧耳倾听着附近的声音,他料想少年此次前来并无害人之意,相反,他背后的人为了能让唐正松口借灯,必然不会另派好手压阵,以表诚意。只是担心有什么凶猛的野兽出没,那也着实是够他们喝一壶的。

所幸的是,到将唐立体内那道功力成功压制回丹田处前,都没有什么异动。运功一结束,颜作乐便累得直喘粗气,叫道:“这小子......怎地如此烫人!”不止是颜作乐体温升到一个能在秋季深林里冒热气的地步,唐正在唐立体内运功时也觉得燥热难忍,不禁暗暗惊讶于唐立内力的纯粹,心想那些传闻有八九成是真的,说道:“你先运功逼出热气,再行休息。”颜作乐呼着热气,摆了摆手表示明白。

夜里唐立曾数次醒来,但又因疲倦而沉沉睡去。清醒过来的时候,唐立发现自己在用力吮吸着一只水囊里面的水,为他托着水囊的人,正是唐正。

这会儿已是天近正午,太阳刺入深林,驱尽了所有黑暗。唐立微微起身,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已经喝够了,唐正才取走水囊。唐立起身坐直,始觉身上一一阵阵的酸痛,他用右手撑地起身的时候,虎口处更是传来刺痛感,抬手一看,虎口原本结痂的地方又开始流出血来。

昨晚......昨晚我......唐立呆呆地坐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昨夜是同那少年打斗了一番,后来他胸口一痛,痛得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觉。

见唐立面露惑色,唐正知道他还是不算太清醒,转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颜作乐,后者仍是在熟睡中,呼吸匀畅,想必昨晚耗的那些真气不久就能够复元吧。唐正轻轻站直了身子,朝唐立打个眼色,让他不要吵醒颜作乐,又扶着唐立慢慢起身,缓缓地走得稍远些才又坐下说话。

让唐立盘腿坐好后,唐正拍了拍唐立肩头,道:“你且试着运一下功,慢着点来,感觉到痛了就先停下。”唐立闭上眼睛,左手按住已经入了鞘的封剑,潜自运功。过了一会儿后,唐立慢慢睁开眼睛,表情既有惊喜又有疑惑:“我功力似乎有长进,经脉好像没有那么堵了,比平时运功似乎要快不少。”唐正先不答他疑惑,问道:“运功时可有胸闷之类的痛觉?”唐立摇了摇头。唐正知他内功并无大碍,道:“昨晚我和作乐替你运功疗伤,想来你的经络是受我二人功力之益,不久就会复原,不会再有那么通顺,只是你每日须时时记得运功冲脉。”

唐正之言不假,现在唐立无非是靠唐正颜作乐二人之功力、真气冲脉,他二人功力在唐立体内呆不长久,待数个时辰之后就会自行消散,因而唐正方道用自己的本事冲脉才算是自己的本领。仅靠他人之力相助,不只是获益有限,从长远来看更是阻碍自身发展,成不了什么大事。

在颜作乐醒来前的这段时间,唐正将昨晚唐立昏过去之后发生的事情简要复述了一遍,又抽出长剑来,将少年所使剑法一路路重新施展了一遍,还细致地讲解了拆招进攻的方法。唐立对唐正过目不忘、熟识剑招的能力大为震撼,心想:他剑法上的本事确实是强我太多,看来和他熟背剑招能力少不了干系,我之后再看人使剑,也须牢记剑法。

“公端,公端!”正讲解时,忽传来颜作乐的叫喊声,唐正笑道:“走,定是着盲贼醒了而寻我们不着。”说罢,唐正发出一声清啸,带着唐立一路折返。看见颜作乐时,唐正道:“你这是却才起身,闷也闷坏我们了,我们便寻了片清静所在聊了会。”颜作乐“嘿嘿”一笑,问道:“那你们两个的伤势不要紧吧?”唐立学他粗声应道:“暂时死不掉。”三人笑做一团。

毕竟三人总不能长宿荒野。唐立的外伤如虎口撕裂、几处剑伤和烫伤虽然不深,但总也要用点药。唐正道:“我看不如趁着白天,再进一趟城。”说完,他看向颜作乐,后者应道:“好极!山里的野味吃腻了,正好瞧瞧城里的肥猪长势如何。”唐正微笑不语。

颜作乐背起唐立,唐正在前寻路,一路点起轻功,下山入城。只在城门处稍耽搁了会时间。伏在颜作乐背后的唐立只觉山在不停地往后退。百余个起落便下得了山,再百余个起落便见着了城门。

只是两位身负绝顶轻功之人在京城里不便施展轻功,而唐正自打进城后就是兜兜转转的,既不像是要去赵孝永府,也不像是要去特定的哪个地方,唐立就在颜作乐后背趴得腿也酸、胯也疼。

当唐立正要出声问时,唐正回头一笑:“我们先去寻个落脚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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