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1 / 2)

  清稚并不推辞,深深凝望她的眼,点头而应:“承蒙谈老夫人与您的期望,小女必当谨记于心,不负所托。”

  杨二娘谢她,竟屈身欲朝一个小辈行礼,清稚慌忙扶住她的腰:“夫人不必如此!这本就是小女的职责,是医道予了小女安身立命的本事,守着这条路走下去不是应该的么?”

  “再者,”清稚俯身一拜,“谈老夫人是小女最敬重的人物,她让我瞧见了一个姑娘如何能靠着本心而活,她该被后世的人记住。您是她的女儿,请代她受小女一拜。”

  “这如何使得?”杨二娘慌忙推拒。

  清稚仍坚持:“谈老夫人是小女恩师,她在世的时候小女未来得及执师礼谢她,莫要让小女遗憾。”

  徐元颢躲在墙后听得分明,见她把这番话说得缓慢而诚挚,候着杨二娘辞别,立时踏入顾清稚的屋子里。

  “姐姐……”他心细,知道清稚此时心里悲伤,也不多言,安静地立在一旁,视着她提笔写字。笔虽移动,她的手腕却不住地颤着,时不时用力过重,落下笔画浓得像是染了幅墨色的山水,点点痕迹落于纸面,却不成词句,已是再写不好一个字。

  “我要去送送。”一幅宣纸已被墨痕沾得七零八落,顾清稚索性弃下笔,走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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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送过谈老夫人了?”李时珍问。

  清稚点头:“将她送至京城郊外三里,谈老夫人说过她若有不测,只愿回归故土,因此她的儿女已经将她送回乡里。”

  “老夫人着实是个了不得的女子,或许早已看透生死。”李时珍感慨,“前辈九十岁尚且出诊问病,做晚辈的更当效仿,切不可懈怠。”

  语罢,他看向徒弟:“你懈怠了么?”

  清稚刚想摇首否认,奈何被那双锐利双眸洞穿心思,被迫点头吭声:“这两日心绪不佳……故此不是很上进。”

  “这我能体谅你,只是谈老夫人若在,必不愿看到她寄予厚望的人将学业荒废至此。”

  顾清稚不敢接住老师的目光,垂下眼眸,认错道:“您说的是。”

  李时珍取了一卷书册放她面前,清稚拿过看了,是一本宋人陈文中的《小儿痘疹方论》。

  “我观你于小儿病上无甚钻研,日后若是小儿患病寻你该如何是好?你虽并非专精此道,也应涉猎广博。”李时珍喝了口茶水,望着顾清稚翻看此卷,“进来京师爆发小儿痘疹,你先学着些,免得到用时懊悔为何不早做准备。须知人命关天,这天也得地来托着,不把本事打扎实了如何能治人?”

  清稚忙收了,见李时珍弯腰整理些什么物事,似要收拾行装,心里一急,站起身来:“老师是要离京了吗?”

  李时珍转过头:“怎么?盼着我回去了?”

  “我一看到老师要走了,心里着急才问您的,怎么会盼着您回去呢。”清稚见李时珍如此说,便知他一时半会儿并不会走,心下略宽,“只是老师若是离开了京城,那我该怎么办?”

  “那跟着为师回湖广黄州乡里行医可好?”

  “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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